待陈大牛话音落地。
竟是引得于节庵沉思。
马踏阴山,收复‘失地’,是嬴总督的毕生所愿吗?
大周自建国如今,的确从无人踏过阴山。
嬴总督...能做到吗?
于节庵不知道。
但他心里很清楚一点,追随这样的嬴将军,是他毕生所愿。
倘若有可能,他希望可以成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他的老师嬴渊,马踏阴山,封狼居胥,走到天的尽头。
说实话,别说于节庵心里没底,哪怕是嬴渊,都不敢保证,可以一鼓作气,打出草原与中原上百年的和平来。
前世历史上的永乐大帝,五次北伐,更是完成了封狼居胥的壮举,但也没有做到这一点。
甚至第五次北伐时,因补给短缺,导致出兵不利。
临死前,永乐大帝究竟说的是户部尚书夏元吉爱我,还是碍我,都已不重要了。
嬴渊有自知之明,他不认为,在大周举国之力的支持下,能做到比永乐大帝还要优秀。
但最起码,得做到踏破贺兰山缺吧?
......
承平二年,十月中旬。
嬴渊广邀金陵名流,前来侍卫亲军大营,一睹万骑营将士的风采。
起初,被嬴渊邀请的那些人,曾私底下有过一次聚会。
在那次酒宴上,所有人说的都是坚决不来。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到了这天,都来了。
侍卫亲军大营前。
诸多商贾官吏互相看向彼此,
“李老兄,你不是不来吗?怎滴又来了?”
“说我?你呢?此前,你不是言之凿凿的说,不愿来吗?”
“周总督也来了?”
“六部的几位也来了。”
“一个个说不来,结果都来了,可真是说话算话啊。”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吧,前两日,去你家中饮酒作乐时,你不也说了谁愿去谁去的话来?”
“...”
他们为什么来此?原因很简单。
都怕被嬴渊惦记上。
但嘴上还不能说来。
不然,就有可能会受到圈里人的排挤。
偷偷的来,看完就走,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至于那些不来的,事后若被嬴渊盯上,还能为自己减少一些竞争对手,何乐而不为呢?
此刻,周襄正坐在马车上,隐约听到外界人的议论声音,
“这都近巳时末了,怎么还不让我等进去?”
“就是,请我等来了,又不让我等进去,让我等在这儿干等着,什么意思?”
“要不你去催一催?何时才能进营?”
“催不了,要催你去催,老夫还没活够!”
“...”
周襄并未理会他们所言,只是静静等着。
不多时。
侍卫亲军大营的门被士卒缓缓打开。
陈大牛大踏步走出,扯着嗓子大声道:
“呦!来得都挺早!”
“那个姓周的来了没有?”
闻言。
众人一愣。
姓周的?
谁?
周总督?
姓周的?
这将领怎敢如此说话!
“大胆!”
“你是何人?竟敢言辱周总督?!”
有官吏呵斥。
陈大牛哼了一声,“我说姓周的,但有说周总督?你若是再敢栽赃陷害,信不信老子揍你!”
那官吏一时语塞,只得甩袖冷哼,“粗鄙武夫!”
陈大牛回怼,“衣冠禽兽!”
那官吏还想说些什么,然而,与陈大牛对视一眼后,心中竟生怯意,不敢再言语了。
稍后,众人便在陈大牛的率领之下,步入侍卫亲军大营中。
而此时,演武场上,已经万骑营的将士跨在马背之上,人数约有千众。
侍卫亲军大营的演武场即使再大,但是也不能容纳上万人一同训练或是演奏战歌。
干脆,嬴渊就从上万骑兵中挑选出千名精锐。
一千人,足够了。
原本于节庵建议,要在演武场四周多弄些桌椅。
然而,嬴渊打算让他们站着。
整个演武场,就只有他屁股底下的一张椅子。
待周襄等人来的时候,都傻眼了。
什么意思?
喊我们来一睹万骑营风采,结果就让我们站着看?
本想宣泄心中怒气的时候,结果看到演武场内的上千名精锐甲士,都是心里一咯噔。
不愧是精锐之士,瞧这股子凶神恶煞的劲儿,看着就害怕啊!
心里即使怨气再多,他们也只能忍着。
周襄来到嬴渊跟前,眼神微寒,
“嬴将军还真是会享受啊。”
嬴渊道:“今早,本总督让人打扫了地面,干净。”
周襄一愣。
嬴渊笑了笑,一眼望去,见人差不多来齐,豁然起身,手握令旗,忽的摇晃。
顷刻间。
演武场四周,上百战鼓,由慢到快,由弱到强,齐齐响起。
鼓声一出,犹如万马齐喑,战鼓雷动,气势磅礴。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都被鼓声所充斥。
那些商贾、官吏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在发生颤抖。
“这是,秦王破阵乐?”
“没错,是秦王破阵乐,我曾在江南听到过!”
“此前所听之秦王破阵乐,是由女子演奏,而这次,是鼓,还是战鼓!”
“不知为何,我一介书生,听到这鼓声,竟也有上阵杀敌的冲动。”
“...”
众人都听出了那乐声。
远比女子演奏的秦王破阵乐更振奋人心。
就连周襄听了,都感觉血脉偾张。
只不过...
“嬴将军,你唤我等前来,不只是让我等听这秦王破阵乐吧?”
“这鼓乐虽可入耳,但与万骑营的将士,似乎并无关联。”
在周襄看来,今日能听到这鼓乐,倒也不虚此行了。
毕竟,战鼓奏乐,可不是寻常人能够见到的。
除了各军指挥使之外,能使战鼓响起的,也就只有当朝皇帝与上皇了。
嬴渊笑而不语。
只需轻轻挥动令旗。
就见骑兵当中,有令旗官也挥动起令旗。
仅是片刻,上千骑兵列阵而动。
若非军中将领,很难知晓那上千将士从容的闻令而动,是何等强大。
闻令而动,乃军中将士基础。
但万骑营将士的闻令而动,是在整齐划一的情况下,顷刻间就站好位置,列好阵型,以冲锋的雁形阵之势排列。
普天之下,极少有军队可以做到这一点儿。
不过,即使周襄等人不懂。
但下一刻。
随着上千将士的怒喝之声,他们也是为之深深震撼,
“怒发冲冠!”
“怒发冲冠!”
“...”
上千将士,仅是说出四字而已。
便让金陵商贾与官吏为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