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
整座贾府都像是陷入地震一般。
下到奴役人心惶惶,上到当家做主的那几位老爷、娘子忧心忡忡。
只因就在方才,有十余名壮汉,在嬴渊的带领下,气势冲冲的来到迎春院子外。
并且,嬴渊当着许多贾府人的面,向他们下达了一条命令,
“自此刻起,没有我的允许,除医师外,不准任何人踏入此院。”
十余名壮汉齐齐抱拳作揖,“诺!”
一声‘诺’,就已明明白白的告诉贾府人,他们并非是一般的仆役。
这些壮汉身上透出的气势,是久经沙场,见过血,才能拥有的杀伐之气。
仅是往那一站,便让许久不知兵事的宁荣二府胆寒!
然而,让他们感到惊讶的,还不是往迎春院子外站成两排的十余名仆役。
而是,府外上百名带甲佩刀的禁军将士!
甚至就连日夜巡街的锦衣卫,都在有意无意间配合那些将士们的‘任务’。
此举给贾府带去了足够的威慑!
这时,正堂里。
贾赦、贾政等人,正商议此事。
“这个嬴渊实在傲慢!竟是带兵进我国公府,天子脚下,他想造反不成?”
“造反?人家将带甲的兵卒派到了府外,来到府里的那十余人,不过是嬴渊的仆役而已!”
“迎丫头病重,又非我等之错,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将我国公府的脸面往哪儿放?”
“...”
他们不敢主动去寻嬴渊的麻烦,只能是于此聒噪几句罢了。
贾琏、王熙凤夫妇二人,倒是没就此事进行商讨议论。
昨夜,自嬴渊来府上之后,他们夫妇二人便就议定,切勿掺和此事。
一来,王熙凤的叔父乃是王子腾,而王子腾又与嬴渊关系甚好。
二来,这是二房贾政那边惹出的祸事,没必要让他们大房去承担什么。
只是,他们也觉着,嬴渊行事有些过了。
这毕竟是国公府!
如此行事,将来让天下人如何看他们贾府?
就在这时,有名布衣莽汉三下五除二,解决守在贾府门外的几名侍从,随后,便大摇大摆的走入府中,大声道:
“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俺嫂嫂?害得俺嫂嫂病重!”
来者正是陈大牛。
待其话音落下,贾政等人便深深皱起眉头,走出正堂,见到来者,陆续呵斥,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贾府,当真不知死活!”
“来人,速速将其拿下,移交司法处置!”
“....”
随后,陈大牛就见数名拿着棍棒的仆役冲来,但当看到陈大牛那一身煞气,都是心里犯怵,不敢贸然上前与之搏斗。
见状,陈大牛笑道:
“虾兵蟹将,也敢在咱面前露脸!”
“来来来,让咱教你们几招把式!”
说着,便将衣袖挽起,作势就要与之搏杀。
可贾府那些人根本不敢上前。
一时间,双方倒是僵持下来。
与此同时。
迎春院子里。
嬴渊一夜未眠,一直在亲身照顾迎春。
即使蓁儿、司琪等,都劝嬴渊暂去休息会儿,但他仍是不为所动。
一夜过去,迎春的烧热倒是退去,但仍旧未曾苏醒。
嬴渊端坐在迎春身前,一言不发。
蓁儿、琇橘、司琪三人站在他身后,也是不敢说些什么。
众人里,唯独蓁儿对嬴渊比较熟悉。
但,她也从未见到过,如此沉静的,让人感到可怕的家主。
似乎下一刻,嬴渊便要举起屠刀,见血了。
这也让蓁儿忽然意识到,他们嬴府,可不是什么读书人家。
而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府!
将军府,自是要有将军府的气势!
想到这里,蓁儿的腰板都不自觉挺了几分。
身为将军府的婢子,自是要与普通人家的婢子有所不同。
无论遇人遇事,都该强硬一些!
片刻后。
蓁儿见嬴渊脸色有些憔悴,心疼道:
“家主,让奴婢们在这儿候着,您去休息会儿吧,相信迎春姑娘也不愿看到您这般劳累。”
闻言,嬴渊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时,忽有禁军将士站在院外大声道:
“嬴将军,陈将军与贾府人在前院闹起来了。”
闹起来了?
蓁儿曾在将军府里匆匆见过陈大牛一面,仅是那一面,她就知道陈大牛是个什么性子。
说是快意恩仇也不为过。
嬴渊皱眉道:“不是让他在府外候着,怎到了府里?”
蓁儿道:“今日奴婢拿着家主的手令去往营中调兵时,陈将军显得极其愤怒,扬言...”
“扬言谁敢害他未来嫂嫂,便用斧子剁了那人...”
闻言,嬴渊叹了口气,缓缓起身,“你等在此候着,我去去便来。”
蓁儿等三人齐齐施礼。
待嬴渊来到前院时,已经瞧见陈大牛与贾府人对峙起来了。
陈大牛见嬴渊走来,抱拳道:“大哥!”
贾政等人见嬴渊过来,竟是松了口气,颇有些指责意味的说道:
“嬴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我等都不愿见到迎丫头病重,嬴将军又何须如此?”
“此人擅闯我贾府,该打!”
“...”
说出该打的人,出自贾府一名下人。
期间,贾赦一言不发。
嬴渊是他未来女婿,他不愿得罪嬴渊。
闻声。
嬴渊看了那下人一眼,缓缓走上前。
随后,当着贾政等人的面,竟是狠狠踹出一脚。
那一脚,直接将那下人踹飞十余步远。
待落地时,已吐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见状,众人都不由得惊骇起来。
“嬴将军,你...”
贾政是文官,哪见过武将动怒?心中有几分胆怯。
至于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等女眷,此刻更是低下头,不敢说什么。
仅是一脚啊,就将人踹昏死了过去?
嬴渊冷眼扫视众人,沉声道:“我的人,你们说打,便就该打?”
说罢,他瞪了一眼陈大牛。
后者自知犯错,连忙低下头去,
“俺...俺没着甲佩刃,俺来,只是担忧嫂嫂安危,俺还给嫂嫂带了支人参,但这贾府人,不让俺进,俺只好打进来了。”
“俺犯的错,与大哥你无关!真有司衙追究下来,俺去认罪便是!大哥莫要那般看俺,俺害怕!”
嬴渊摇了摇头,“随我进来。”
陈大牛点头。
见此一幕,贾府众人都是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啊,方才仅凭眼神就让人胆寒的猛人,在嬴渊面前,竟是如此的...听话?
就在嬴渊视若无人,要带着陈大牛前往内院时。
贾老太太忽被人搀扶来此,
“嬴家哥儿,你在老身府上动手打人,究竟还有无国法?有无我贾府?”
嬴渊闹得这些阵仗,让贾府颜面扫地。
史老太太必须要站出来,为贾府找回丢在地上的面子。
闻言,忍了足足一夜的嬴渊,再也忍不住了,
“如今府上都在议论,迎丫头是因与贾宝玉生了争执,心中郁积导致病情加重,真当嬴某耳聋眼瞎?”
“如今迎春尚在昏迷,是否对错我已无心过问。”
“我若是你等,就该为迎春日夜祈福。”
“倘若她有任何闪失...”
说到这里,嬴渊气势一变,双眼一寒,杀气腾腾道:
“我嬴某,将与你贾府,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