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那就打!

这仗,除了皇帝之外。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愿意打。

包括嬴渊在内。

为何?

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不如不打。

皇帝只是想要一个尊号。

打赢了固然好,升官进爵不在话下。

可若打输了呢?

阴山之外的舆图,还是前朝传下来的。

今人就没有跨过阴山的。

不熟悉地势,朝廷又派不了重兵,打不了国战。

这种情况下,就只能去讲究用兵的方式方法。

风险太大了。

倘若被草原围住,战败,就是给大周,给皇帝丢人。

到了那时,就算不想打国战,只怕也收不住。

毕竟,皇帝即使得不到草原给上的尊号,也不能让皇帝丢人吧?

而且,开春这一仗,看似是武将主动权较大,实际,决定成败的,是文臣。

武将只负责将军队拉到草原上,给草原势力带去威胁。

真正能迫使草原势力俯首称臣的,是外交手段。

胡永忠想要休养生息,文臣肯定不愿打。

武将打了这一仗,又要与文臣平分功绩,心里都不爽。

当然,这还不是主要原因。

上述就已说,输赢,不好把握。

谁敢有这个绝对自信,带着万把人,就能横穿草原?

又不是霍去病在世。

再则,就算是霍去病在世,又无卫青带着主力作为策应。

是以,五军都督府的几位都督与兵部尚书议了半日,也没想好,这一仗,该怎么打。

中军都督朱玉,是上皇时提拔上来的大将,虽无爵位,但战功赫赫。

曾领兵镇压蜀地叛乱,与嬴渊一样,也是边将出身。

不过他这个边将,不是在北边,而是在南边,

“嬴将军,我们几个,与草原交手不多,不知你有何看法?”

朱玉问了姬长想问的话题。

既然已经敲定要打,那就容不得半点马虎。

嬴渊从最基本的开始问起,

“陛下,若是出兵,可是命臣为帅?”

姬长点了点头。

嬴渊又问,“陛下打算给臣多少人马?”

姬长想了想,道:“一万五千人。”

“除万骑营人马之外,你可从五军都督府下辖各卫中,再挑选五千骑兵。”

嬴渊道:“一万五千人,若是东打一棒,西挥一锤,定是不行。”

“若使得草原势力倾巢出动,反而不妙。”

“陛下以臣遇刺为名派兵北伐,那么,就只能打刺杀臣的草原部落,也就是瓦剌。”

说至此处,胡永忠突然开口道:

“眼下的问题是,据当前情势判断,刺杀嬴将军的草原势力,并非瓦剌与鞑靼,臣疑,乃兀良哈。”

兀良哈也是草原部落之一,但势力不如鞑靼与瓦剌,这些年来,不是依附鞑靼,便是向瓦剌称臣。

但兀良哈也有着自己的野心。

当前兀良哈首领名叫‘脱力’,奉迎脱脱不花为领袖,暂时依附于鞑靼。

兀良哈刺杀嬴渊,是想借机嫁祸给鞑靼与瓦剌,使得三方相争,他就可趁机壮大兀良哈。

瓦剌一族,自唐时便就存在,如今发展壮大至今,才有了和鞑靼争锋的条件。

至于兀良哈,不过是北元战败后的产物,其兵力仅有寥寥两三万人,不足为重。

上皇执政时期,曾想将兀良哈招募,使其成为大周的边防卫所势力之一。

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最终没有促成此事。

如今,兀良哈首领脱力认为,阿禄台的死,或许成为兀良哈发展壮大的契机。

胡永忠的推断与嬴渊想法不谋而合。

但如果是要趁机迫使瓦剌与鞑靼称臣,那么刺杀嬴渊的人,就只能是瓦剌。

话说回来,嬴渊从军至今,也未与瓦剌交过手。

哪怕是常年戍边的何福,与瓦剌交手次数也不过五指之数,而且还都是小打小闹。

如今瓦剌究竟发展成什么样子,仅靠情报,没有实践,谁心里也没底。

“嬴卿如何看?”

姬长并未回应胡永忠所言。

他坚信,嬴渊知道他想要什么。

“臣认为...可以是瓦剌。”

嬴渊的态度也很明确。

既然姬长想打,那他这个做臣子的,自然责无旁贷。

而姬长对于他的回答也很满意,正色道:

“此事,就此定下。”

“二月,命户部筹措粮草。”

“三月中旬之前,北伐!”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嬴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嬴卿放心,对于兀良哈,朕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

承平元年的河套一役距今结束不过两年。

又起兵戈,这是很多人都不愿看到的事情。

嬴渊在离开皇城,返回府上时,一直沉默寡言。

他在思索,一旦跨过阴山之后,将会面临怎样的情况。

朝中无论文武,都无法给他一个明确的建议。

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跨过阴山。

“刺杀我一事,当真乃草原所为?”

又想到这里的嬴渊,望着手中金刀怔怔出神。

嗯...

也‘只能’是草原势力所为。

将来史书上会这样去写。

几日后。

嬴渊被刺一事,也传到了草原。

贺兰山以北,亦集乃河畔。

瓦剌首领马哈木狩猎于此。

茫茫草原之上。

马哈木骑乘一匹快马,瞅准一只猎物,快速拉弓搭箭。

只听‘咻’的一声,那猎物应声倒地。

跟在马哈木后的十余名草原勇士纷纷拍手叫好。

在这种称赞声之下,就连他,都是仰头大笑。

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面朝南方,将身后脱欢招手唤来,

“你去过周人的京城,那个嬴渊,是个怎样的人?”

闻声。

脱欢神情一怔,而后想了许多,眉头紧皱,过了片刻,才抱拳道:

“父汗,儿臣说不好。”

说不好?

这下轮到马哈木皱起眉头,就连方才射杀猎物的喜悦也不存在,

“如何说不好?莫非那嬴渊,生有三头六臂不成?”

脱欢摇头道:

“此人看似与常人无异,但心思缜密,武艺超凡,极擅用兵。”

“与其同龄者,无出其右。”

他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绝不会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那般说,多半属实。

这让马哈木对嬴渊那个年轻将领不敢生出轻视之意,

“刚得到消息,嬴渊在京遇刺,乃我草原所为,你认为,是鞑靼还是兀良哈?”

脱欢想了想,道:“兀良哈。”

马哈木哼了一声,

“但周朝却认为是我瓦剌所为。”

“他们无非是想借机与我瓦剌一战。”

说到这里。

这位瓦剌首领当即纵马扬鞭,当行进前方,又忽的掉转马头,看向眼前的那些将领与勇士们,大声道:

“既然此战无可避免,那就打!”

“我,马哈木,会让他们有来无回,再不敢越过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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