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渊最终还是答应了王子腾的请求。
不只他，就连五军都督那边想要安插的一些将领。
嬴渊也都同意编入军中。
二月底，姬长召嬴渊入宫，特意谈了这个问题，
“北伐事大，你莫要因袍泽之谊，因小失大。”
他主要是担心，嬴渊会为这种事而扰了心绪。
“陛下放心，其实答应让他们入万骑营随军出征，也有臣的考虑。”
“一来，无论王统制还是五军都督所荐之将领，确系军中翘楚。”
“二来，若他们能从此战中对塞外情况多有了解，亦算国之大幸。”
大周的年轻军官们需要战火的洗礼，更需要对关外有所了解。
待将来，随嬴渊跨过阴山的这批将领，只需稍加栽培，便可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
届时，大周将星如云，便也无惧内忧外患了。
总的来说，在大周军方领导层眼里看来，嬴渊的这一次出征。
能借此机会，让一批将领可跨过阴山，了解草原真正的情况。
这个意义，要大于此战役胜败。
“子川，太祖年间，曾派开国功勋与北元残余势力三战阴山，每战皆败。”
“此后，我大周将帅由攻转守至今，未曾有跨过贺兰山与阴山者。”
“能否成事，朕也不知，总之，这千斤重担，要落在你身上了。”
姬长对嬴渊寄予厚望。
倘若在他这一朝，有一个将领，能将异族打到抬不起头的程度。
那么，史书上，也会大写特写他这个皇帝。
“若瓦剌囤兵于阴山、贺兰山一带，你领兵与之周旋，朕会让鞑靼策应袭击瓦剌。”
这是早先就已谈好的策略。
如果瓦剌要在阴山一带与嬴渊决战，那么，跨不跨过阴山都不重要。
只要最后，姬长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即可。
当然，在阿禄台未死之前，这场战役，很难有个结果。
若是阿禄台今年不死，嬴渊就有极大可能，要打一个长久之战。
拖个几年，没准都能酿成国战。
所以，至于具体情况如何，还要交由嬴渊这个主帅去做分析。
......
承平三年，三月初旬。
由于胡永忠已经代表朝廷，将刺杀嬴渊的凶手定为瓦剌。
所以，当这场刺杀风波已经过去的时候。
迎春借赏花为名，前往忠勇伯府，想要见见嬴渊。
但凡是有能见到嬴渊的机会，王熙凤都不愿错过。
这一次也不例外。
当得知迎春要去嬴府时，便就陪她同去。
她一人去还觉得不好意思，索性又让与她关系较好的秦可卿陪同前去。
虽说秦可卿没死，但平日里无事时，也不想留在宁国府那边。
所以自去岁始，秦可卿就比较频繁的前往荣国府这边串门。
再加上她较为羡慕迎春，而王熙凤无事时又多喜去寻迎春聊两句。
一来二去，导致秦可卿与迎春的关系都好了不少。
在前往忠勇伯府途中。
三人同乘一辆马车。
秦可卿见这几日以来，迎春的脸色都不太好。
又联想到昔日嬴渊遇到危险，迎春总会心存担忧，为其祈福。
便是缓缓开口道：
“听闻嬴家哥儿戍卫边疆时少有败绩，此次出征，也定能得胜而归。”
王熙凤掩嘴笑道：“侄媳妇儿言之有理，再说，朝廷里那些大人物们，没个十成十打算，岂会让嬴家哥儿率军北伐？”
听二人所言，迎春也只是轻轻点头，并未回应。
刚拐进卫营胡同那边，与一辆马车擦肩而过时，忽听从对方马车内传来一道声音，
“车里坐着的，可是贾郡主？”
像是大户人家的马车，都有专门的记号或是家族标志。
好比嬴渊府里的马车，皆刻画了一个小篆体的‘嬴’。
旁人一瞧那马车，就知是嬴渊府上的人。
贾府马车内。
王熙凤听是在喊迎春，便是下意识掀开车帘，只见对面车身上写有一个‘朱’字。
朱字马车上坐着的是一位有着英武之气的妇人。
迎春透过车帘看了一眼，便是喜上眉梢，
“朱夫人。”
朱夫人早将车帘掀开，看到迎春，笑道：
“叫夫人生分了，若郡主不弃，唤我一声婶婶便是。”
迎春点了点头，“朱婶这是去？”
朱夫人笑道：“邀了几人去打马球，郡主是否同去？”
迎春摇了摇头。
朱夫人似是想到什么，叹了口气，道：
“嬴哥儿快领兵北伐了吧？也是，你二人多聚聚。”
待她提起北伐一事，又似联想到与自家夫君镇守边关时的日子，遂轻叹道：
“话说回来，嬴家哥儿还真是厉害。”
“若我与夫君再年轻二十岁，定要陪着嬴哥儿一道跨过阴山瞧瞧草原上的风光。”
“唉，可惜了，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愿嬴哥儿能旗开得胜。”
说着，便就关了车帘，去往别处。
跨过阴山这事，在将门女眷看来，是破天荒头一遭的大事。
但在秦可卿等人眼中，却拎不清斤两。
跨过阴山如何，跨不过又如何？她们不知这意义对于大周来说，有多重要。
待行出巷子拐角，王熙凤才问道：“在京城里倒是没怎么见过那位夫人，她是...”
迎春应声道：“那位是中军都督的夫人。”
中军都督的夫人？
听到这个，王熙凤与秦可卿都是大为震撼。
中军都督夫人，是国夫人，论品阶身份来说，不输家里那位老祖宗。
迎春是怎么与这位攀上关系的？
也不怪久在京中的王熙凤不曾瞧见过朱夫人。
一来，将门女眷有自己的圈子，不是谁想融入进来，就能融入进来。
而且，其他家的女眷聚在一块，多聊些诗词歌赋。
但将门女眷们聚在一起，有时会聊边关形势，战事等。
冲这个，也很难挤进他们的圈子。
二来，以王熙分的身份地位，还不足以能结识到像朱夫人这种妇人。
“迎春妹妹，你是怎认识的那位国夫人？”
王熙凤因过于惊讶而询问起来。
迎春淡然道：“我们曾见过一次，除了那位朱夫人以外，还有王夫人、薛夫人等。”
“她们问我是不是被陛下赐婚的贾府迎春，我说是。”
“一来二去，便就熟络起来了。”
听到这里，王熙凤与秦可卿再次感到惊诧。
认识朱夫人一人也就罢了。
迎春口中的王夫人与薛夫人不会是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与五军都督府左都督的夫人吧？
问过迎春，果真是那两位夫人后。
她们才深刻意识到，现如今，就连迎春平日里接触到的圈子，都与她们不一样了。
她们接触的，无外乎就是四王八公这个圈子里的妇人。
但这些妇人中，有几个是国夫人？有几家主君，能够在朝廷里说上话？
京中百姓都言，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就要想尽办法的，挤进一些大大小小的圈子里。
可以毫不违言的说，只要能与将门女眷那个圈子沾半点关系，在这儿京城里，都不会惧了谁，更别提站稳脚跟了。
“其她几位夫人我不曾听闻。”
“倒是听说过那位朱夫人可不得了。”
“昔日曾与其夫君共同驻守过南疆，杀过贼寇，剿过山匪。”
“民间称其为‘铁娘子’。”
听秦可卿说至此处。
就连迎春都感到惊讶。
朱夫人如此和善一人，竟是亲手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