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太后听完圣德帝的话,就像兜头一盆冷水浇下,连心都凉了。
她缓缓地跌坐在榻上,双眼无神,瞪向圣德帝。
“此事,无可挽回?”她的声音变得沙哑。
圣德帝摇摇头,眼中也全是无奈之色。
邹太后以手抚额,闭上了双眼,缓缓道:“皇帝,你起来罢!”
圣德帝却不起身,又磕了一个头,道:“儿还求母后一事。”
“何事?”邹太后只觉得心力交瘁,她真的累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儿会在今晚的夜宴之上,亲口宣布老七和那南越公主的婚事,但老七那性,儿担心……所以,儿想请母后一同出席,那老七最听母后您的话,只有您才能震得住他。”
“哀家不去!哀家没脸见他,更没脸见那柳姑娘!”邹太后断然拒绝。
“母后,儿求您,为了东黎国数十万的百姓求您答允!”圣德帝重重地磕下头去。
“皇帝!你起来!”邹太后听到儿的额头磕在金砖上“咚咚”有声,忍不住心疼。
“母后不答允,儿就不起来。”圣德帝执拗道。
邹太后长长叹了口气,苦苦一笑,道:“事己至此,哀家还有何退路!你起来罢,哀家会去劝说老七,答允这门亲事。哀家毕竟是这东黎国的太后,老七,他毕竟是哀家的亲孙,是这东黎皇族的一份!他有他不可推卸的责任,皇帝,你懂么?”
最后这一句话,她目光忽然变得犀利,直视着圣德帝。
圣德帝心中一凛,朗声答道:“儿明白!”
母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把头转了开去。
这一夜,宫中云谲波诡,风浪骤起。
若水却睡得极是安稳。
她先是睁着双眼,望着帐顶绣的一双燕,一颗心飘飘荡荡也像那燕在飞翔,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小七。
小七就是楚王……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让她难以接受,却又接受得自然而然。
她闭上了双眼,眼前仿佛又出现那张容颜。
原来,他面具下的脸,果然像他自己说的,没有半颗麻,也没有横肉,而且真是好看!
当他是楚王的时候,她只觉得他的眼神太像小七了,又屡屡戏弄自己,所以并不敢向他多瞧。
可今天,她真的把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他的眉眼唇鼻,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就算闭上了眼睛,她的眼前也能清清清楚地浮现出他的样。
他曾经许诺,会在百花宴那天让自己看到他的真实容貌,他也当真做到了。
虽然他做到的方式实在是……欠扁!
该死的小七!该死的楚王!
若水唇角勾着浅笑,想着小七,虽然她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将要生。
但,管他呢!
就算天塌下来,她也有法把它再顶上去!
她现在什么也不怕,更不担心。
自己终于找到了小七,不管他是皇帝的儿也好,是浪迹江湖的杀手也好,自己不管怎样,已经决定和他终身相守,再不分离了。
她睡着之后,窗外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不多时,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强劲的风势忽地刮开了窗户,飘进来满室雨星。
卧在榻边的小怜忽地惊坐而起,只见窗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风狂雨骤,夹杂着电闪雷鸣。
而她身边的若水,却睡得沉沉,嘴角边还带着一丝微笑,没有受到外界风雨的半点影响。
小怜拉过被若水踢到一边的绣被,轻轻替她盖好,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掩上了窗户,将所有的风雨全都关在了窗外。
一夜的风雨过后,次日,竟然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若水一觉睡醒,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格外好。
小怜服侍她梳洗过后,若水便来到院中,呼吸一下早晨的清新空气。
她一眼就看到小桃,搬了个小木凳坐在水井旁,正在用力搓洗一件衣服,不由慢慢走近。
以前早晨都是小桃进来唤醒她,然后端来洗漱用具,帮她梳洗,今儿却换成了小怜,倒让若水觉得有些奇怪。
这丫头一早上不见人影,原来躲在这儿洗衣服来了。
自打若水添置了六名仆妇进院之后,这种洗衣服的活儿都交由别人做了,根本用不到小桃来干,所以若水很是好奇,这丫头今儿怎么变勤快了。
走近才现,小桃正在洗的竟然是一件男的长衫,颜色灰暗,看上去倒有些眼熟。
若水眸光一闪,想到了一人,向院中那扇紧闭的房门瞟了一眼,微微一笑。
昨晚上青影便被她安置在当初小七住的房里,他和小七一样的性,都不喜见人,所以闭门不出。
瞧不出来,小桃这懒丫头第一次变得勤快,却是为他!
若水忍不住想逗逗小桃,故意问道:“小桃,你在给谁洗衣服啊?” -~%%无弹窗a
哪知小桃听了她的声音,抬头看她一眼,立马嘟起了嘴巴,屁股一抬,板凳一搬,坐了下去,竟然用背对着若水,显然是不高兴了。
若水想了想,就猜到了原因。
她忍住笑,转到了小桃的面前,又问了一句。
小桃还是板着脸不说话,只是搓衣服的手更用力了。
“这人真是好大的胆!竟然敢让我的小桃给他洗衣服!哼,看我不告诉他的主,重重责罚他!”若水沉下脸,声音严厉。
“小姐!”小桃鼓起腮帮,把手中的衣服一甩,气呼呼地道:“人家是在生你的气!”
“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