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小本来就害怕,现在看到阮甜吐了血,更是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她嘤嘤嘤的哭着问阮甜:“小甜姐姐,你还好吗?”
阮甜现在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她坐在靠椅上的身体整个往下,双手支撑着病床,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她现在的样子自然是不好的,唐小小哭着去按床头的呼救铃。
阮甜伸出一只手,落在唐小小的身上,气息微弱的说:“待会儿如果医生过来了……你就说你自己有问题……不要提我的事情……”
阮甜胸口虽疼,但脑袋却是清醒的,她不愿意让慕念琛知道,她已经了解了一切。
“不行!小甜姐姐,你是孕妇!你都吐血了!怎么可以不让医生知道!”唐小小不答应,阮甜现在的样子虚弱极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过去。
手边没有纸巾,阮甜用出门时,慕念琛给她围的那一条围巾将脸上的血擦干净。
她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身体都是痛的,“我只是气急攻心,以前也有这个毛病。小小,慕念琛……”阮甜疼的实在说不下去,她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着唐小小,那眼神里全部都是哀伤,让唐小小没有办法不答应。
在她们对话后不久,医生就进来,跟在医生身后的,还有慕念琛。
阮甜忍着疼站起来,尽量不让他发现自己身体上的痛苦。daqu.org 西瓜小说网
慕念琛把阮甜抱着,问她,“发生了什么?”
阮甜靠在慕念琛的胸膛回他:“小小刚才……刚才不小心撞到了她自己受伤的那条胳膊。”
慕念琛看了一眼正在接受医生检查的唐小小,唐小小感觉到慕念琛的目光,吓得眼神看都不敢往慕念琛的方向看,这太不像她平常的样子。
“我还想和小小再谈一会,慕念琛,你可不可以再等我一下?”阮甜知道慕念琛很忙,自己在医院里面待久了,浪费的是慕念琛的时间。
慕念琛亲了亲阮甜的头发,把阮甜抱到沙发上坐下,而后才起身,对着阮甜说:“今天我的空闲时间很多,你可以安心待着。”
阮甜把头低下去,掩藏住要掉的泪。
唐小小本来就没有问题,医生来了,只是为她稍微检查了一下,慕念琛离开时,被唐小小用呼叫铃叫来的医生也一同离开。
阮甜这才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这里,还是很疼。
能让慕念琛瞒着她的东西,一定很危险,阮甜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她看着病床上的唐小小,试探着问她:“小小,你有没有看清楚,那针管里的颜色,是什么?”
唐小小这时候哪里还敢瞒着阮甜,将她知道的全部都给阮甜说了:“那里面是红色的,像是血一样……”
红色的……血……用针管注she……
阮甜几乎不用想就猜到了那里面是什么,亡命之徒带来的,不会是简单的鲜血。
艾滋病人……阮甜想到最坏的结果就是这个。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昨晚慕念琛要那样的亲她,要让他们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艾滋病毒最大的传播路径就是血液,只要是血液……感染率的可能性就非常的大。
阮甜不明白,慕念琛为什么会这样的傻,明明知道了里面是什么,还要……还要如此。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扶着沙发站起来,缓了很久,才能够迈的动步子,阮甜和唐小了一句再见。
她走出去,虽然心口还是很疼,但最初的那种尖锐的刺痛已经缓解了许多。
慕念琛在病房外等着她,阮甜推开病房门出去时,看到慕念琛正在签着什么东西。
她喊了一声慕念琛的名字,带着一点,与平常撒娇一样的语气,“慕念琛,我要你抱抱我。”
这是在医院,虽然整个楼层很安静,但除了慕氏的保镖之外,还有值班的护士与医生。
慕念琛的长相与气度并不常见,许多人带着好奇的眼神偷偷地看着他。
如果是平常,阮甜一定会不好意思,但是今天,她不想再管那么多。
慕念琛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助理,而后,走向阮甜,他弯下腰,把阮甜抱的高高的,问她:“是不是觉得累了?”
阮甜点了点头,“我走不动了,慕念琛。”
慕念琛知道阮甜的问题出在哪里,他的眉心皱在一起,阮甜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慕念琛,不要把眉头皱起来,这样一点都不好看。”
慕念琛眼神中的心疼,让阮甜看的清清楚楚,她的心中更痛,很艰难的对慕念琛说:“你带我们去游乐场玩玩,好不好?”
阮甜说的是我们,指的是,自己与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她真的被确诊感染艾滋病毒。阮甜……不会再把宝宝生下来,她没办法让宝宝也承担与她一样的痛苦。
阮甜提出了要求,慕念琛自然是答应,北城的游乐场,被慕念琛花钱包了下来,所有的项目没有玩到一半,阮甜就又开始累了。
她的骨头又开始变疼,此时,路灯已经亮起,阮甜缩在慕念琛的怀里,看着前方的摩天轮,她指着摩天轮与慕念琛说:“如果有以后,你再带我来玩好不好?”
阮甜这句话,算是很委婉的摊牌,她用这一种方式告诉慕念琛,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慕念琛把她搂的紧紧的,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甜宝,检测的结果还没出来,现在,不要胡思乱想。”
阮甜心疼的摸着慕念琛的脸,从昨晚到现在,慕念琛的心里又该是怎样的煎熬呢?
慕念琛还带着希望,可是阮甜却不带了,因为她很疼,全身上下的骨头里都像是有刀在划,把她的骨头划成粉末,这样的疼痛,就像是古代的酷刑,根本就缓解不了。
因为疼痛,阮甜的牙齿都开始打颤,放在慕念琛脸上的手,也开始发抖。
慕念琛把阮甜抱着站起来,走到车边,将阮甜放了进去。
“去医院。”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慕念琛从风衣的口袋中,拿出药盒,倒出了两片药,强硬的掰开阮甜的唇,让阮甜吃了下去。
那药太苦,苦到阮甜想要吐。
慕念琛就在这个时候吻上她的唇,阮甜推着慕念琛,不让他亲,她不想真的把慕念琛传染。
她表现出了特别大的抗拒,让慕念琛不能再继续。
可是她的牙齿还在抖,身体还在痛。
她的舌尖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压在牙齿下头,很快就流出了血。
慕念琛把自己的手指,放进阮甜的口中,阮甜这一回,是真的没有力气再推开他。
药物的起效时间不会这么快,她还要受好久的苦。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因为她发觉,慕念琛的手指,被她咬到出了血。
慕念琛疼吗?一定是疼,可是这点疼,比起他的甜宝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阮甜被送到的,是方才唐小小在的那个医院,慕念琛直接带着阮甜去了最顶楼的那一个楼层。
阮甜越痛越清醒,只是没有一点的力气,身上,好像有很重的东西压着,让她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在医生为她打了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药物以后,她才慢慢地睡过去。
慕念琛的手指,在医生为阮甜治疗时,还是没有离开。
此刻再拿出来,已经不能再看。
程木宵从检验室中出来,他的手中那着阮甜的检验报告。
程木宵的脸色难明,没办法让人猜测,结果是好是坏。
他的助手告诉他,“慕先生已经来了。”
程木宵连轴忙了快三十五个小时,此时眼眶充血,他叹了一声,去找慕念琛。
当他进入病房,想要出声告诉慕念琛结果时,原本要说的话语,生生的拐了个弯,一个单字国骂从程木宵的口中骂了出来。
如果不是慕念琛还有影子,程木宵都要以为他是个死人,他忙碌了三十多个小时,就是为了知道阮甜有没有感染艾滋病毒,现在还在危险期,慕念琛竟然就,就用自己被咬到见了肉的手指,去擦阮甜嘴巴上的唾液。
程木宵被慕念琛这种不怕死的精神感动到了,他沉着脸,走到慕念琛的面前,低着声音,很遗憾的对慕念琛说出了检测结果:“慕念琛,这是一个坏消息”
慕念琛为阮甜擦着唾液的手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
程木宵觉得,慕念琛是疯了。
他把检测报告扔给慕念琛,“那管血,没碰到你媳妇,她被注she的药物叫Alc,精神科药物的一种,会让患者感觉到十级的疼痛,从而清醒。因为太不人道,这种药物早在2010年就被明令禁止,阮甜的点是真背。”
程木宵以为,只要阮甜得的不是艾滋病,慕念琛就不会像现在这幅样子。
他以为慕念琛会高兴,但慕念琛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看着阮甜的眼神更加的……让程木宵觉得,他是真的疯了。
疼痛总共就分为十级,而阮甜这两天都在承受着这样的疼,对于慕念琛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坏的消息。
慕念琛的心中一点庆幸的感觉都无。
程木宵要为他处理伤口,被慕念琛挡了回去,“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痛?”
慕念琛问的是这个。
程木宵看着慕念琛的那几根手指,很想说一句:“你自己都不知道痛,还管她痛不痛?”
但程木宵没那个胆子说出口。
“这种药物持续时间一周到十天左右,在精神病院里被注射这种药物的病人是不需要接受什么治疗的,等到时间过去,直接便会好。”
慕念琛当然不可能让阮甜疼十天,程木宵能这么与他说话,慕念琛知道,程木宵一定有了应对的办法。
程木宵也的确是有,他对慕念琛说:“当初之所以禁止这个药物,里面有我导师的功劳,他在药物被禁止的五年之前,就在研发针对这种药物的解决方法。”
程木宵说了很多关于他导师的话,慕念琛很明显不想听程木宵在此刻的废话,他明明在看向阮甜时,目光是那么的怜惜,对着除阮甜之外的人,确是那样的冰凉,“说出治疗的办法。”
“现在,打一针就可以。”程木宵一开始进来时,不知道阮甜也在病房里,所以他没有把准备好的药物给带过来,在等着助手送工具过来的时间里,程木宵告诉慕念琛:“你儿子的命是真大,这药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这几天他可能在阮甜的肚子里又大了许多。”
……
药物的唯一副作用就是,阮甜至少得睡十个小时,程木宵提着药箱要走时特别欠的与慕念琛说:“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副作用,让她。”程木宵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阮甜,“睡个十小时,正好把精神养起来。比起你……”
程木宵是慕念琛的家庭医生,对待慕念琛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慕念琛有一段时间,连续睡眠时间,每天不超过三小时。
十小时的睡眠,在程木宵的眼中,已经很是奢侈。
程木宵并不是在讽刺,他对阮甜,原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慕念琛抬起的视线已经不似程木宵一开始见他时的那般冰凉,他缓缓的站起身,身上的风衣早已被他手指伤口上流的血而染脏,慕念琛将风衣脱下,对着程木宵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一躬,为的是感谢。
感谢程木宵救了他的甜宝,也感谢程木宵救了他。
程木宵一个大男人。眼眶中滚烫,险些就要哭出声,“都是兄弟。”
程木宵走过去,重重的拍了两下慕念琛的后背:“我的这条命与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慕念琛,无需对我感谢。”
程木宵说完便走,他原本因为通宵忙碌而通红的眼睛,现在变得更红。
……
“慕先生,药物与血液已经准备好。”这是,战骁的声音。
慕念琛此刻,还在阮甜的病房中,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他握着阮甜渐渐温暖的手,对着电话那端的战骁冷声吩咐:“药物在送那个女人进手术室之前就给她用上,带着艾滋病毒的那管血,等到她手术之后再注she,免得脏了医生的手。”
慕念琛不是什么好人,特别是在对待敌人的方面,他唯一的人性好像都用在了阮甜的身上。
方恩琪的手术,是一场整容手术,不是为了变美,而是为了把她脸上与阮甜相似的东西,一一去除。
被推上手术台之前,方恩琪都不以为自己会因为昨天做的事情而受到惩罚。
因为她有一张与阮甜相似的脸,阮甜得了艾滋,慕念琛能爱的人,只剩下了她一个。
方恩琪昨天将那管血按在阮甜的手臂上之后,很快便被保镖带走。
方恩琪自小生活的环境就非常的扭曲,造成了她的反社会型人格,她的思维与正常人并不相同,所以,才会这样的天真到愚蠢。
为她打针的,并不是医生,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方恩琪在慕念琛的办公室时见过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将她与顾姨赶的出去。
对于慕念琛身边的人,方恩琪很惧怕。
这个男人,就是战骁,他来为方恩琪注she。
战骁当着方恩琪的面,打开了一整盒药物,调配的剂量比方恩琪用在阮甜身上的要多上许多。
方恩琪认识这些药,并且知道,这些药有多么的可怕。
“不!不!你这是在犯法!”方恩琪往后躲,试图逃跑。
她到了这种时候,才想起来有法律这个东西。
慕氏的保镖,将方恩琪死死的按在地上,方恩琪还是在躲避,她的力量再大,在保镖面前也是小儿科。
自知如此没用,方恩琪便搬出了慕念琛:“我会告诉慕先生!我是你们未来的总裁夫人!慕先生救我!慕先生救……”
方恩琪的“美梦”还没有做完,药物,就已经被战骁注she了进去。
方恩琪在手术台上挣扎,痛嚎,医生一切都是按照流程来,麻药没有少。
但因为方恩琪被注she了曾经用在阮甜身上的药物,麻药对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效果。
手术台上,锋利的手术刀划过面部的肌肤,医生的每一刀都等于生生的剖开了方恩琪的皮肤。
偏偏,她还没有办法痛晕过去,这种药物,原本就是越疼痛越清醒。
惨叫持续了五个小时,手术结束时,方恩琪的嗓子不能再发出一点的声音。
而她的那一张引以为傲的脸,也再也没有一点地方是与阮甜相似的。
……
方恩琪手术中的惨状,通过摄像头传到了,从抢救室中出来不到两小时的顾姨的眼前。
顾姨被关进了一间全部都是显示屏的房子,方恩琪的每一声尖叫,每一个血淋淋的画面都清晰的的不能再清晰,这样的视觉效果,就好像顾姨正站在手术室当中一样。
就算是她捂上耳朵,闭上眼睛,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都不会消失。
顾姨原本以为自己成功了,成功的利用了她父亲的死,和她半边被烧伤的身子,换取了慕念琛的恻隐之心。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曾经在她掌控之内的孩子,现如今,已经成长成了一个恶魔。
手术结束,房间内的所有影像全部消失,顾姨的脑海中,却一直都在重复着方恩琪的惨叫。
方恩琪在手术台上,提了她的名字无数次,每一次的内容都是要杀了她!
顾姨已经从方恩琪的口中,听到了自己无数种的死法。
一整面墙缓缓的升起,有亮光照进这间暗如黑夜的房子。
顾姨惊恐的躲避,受得刺激太多,她有非常的害怕,进来的人会是方恩琪,
当她看清了来人,心内的惧怕更浓。
慕念琛神色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可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在告诉顾姨,这一回。慕念琛不会放过她。
“念琛……念琛啊……顾姨疼啊……”顾姨的身子是真的被烧伤了一大半,她的麻药已经退去,方才在看方恩琪的手术时,她太过于惊惧,忘了自己身上的疼,那时候,也是麻药还没有完全退的原因。
现如今,麻药完全退去,烧伤的疼,虽然比不上阮甜的,但这疼是一直存在,不会让人有一点缓和的机会。
顾姨半边身子的皮肤都需要移植,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严重。
“念琛……我的父亲在火灾中丧生,我现在生不如死。你带我去打安乐死吧,不要再让我在这世上苟活。”
顾姨放火之时,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她那个爸爸,在她小的时候,就对她非常的不好,家中的一切都是属于顾廷业,股份也好,财产也好,没有一份是属于她的,她又凭什么要把钱分给那个老头子用!
她原本只想烧死老头子,但老头子摔倒之前,把她给拽着压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消防员到了,她现在,恐怕就是一具尸体。
顾姨爱美,这些年来养尊处优,保养得比年轻时还要好看,一场火,让她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慕念琛手中,握着自己的手机,手机中的画面是阮甜的病房,慕念琛在这种情况下还在紧盯着阮甜,以防她提前醒了,见不到他。
等顾姨把话说完,慕念琛才将视线,落到顾姨的身上,“您照顾了我八年,将我带大成人,直到现在,我还是感激。”
慕念琛用的还是您。
“我从前认为,您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以为您是我的第二个妈妈。”慕念琛的语气,与曾经相同。
这让顾姨重燃了一些希望。
“念琛……顾姨也是真的把你当……”顾姨在触及到慕念琛森寒的视线时,死死的闭上了嘴巴。
“您曾经,出卖了一个卧底,把卧底的名字,告诉了顾廷业,和你当时的金主。”
“那名卧底被迫吸毒,丧失了做人的尊严,将我父母所在的那个扫毒大队行动计划出卖给了那群毒贩,因为这些,才让那么多鲜活的生命消逝。”
顾姨拼命的摇头,她不敢承认,“念琛,你查错了,是你身边的人要骗你。我从来都没有出卖过什么卧底。我没有碰过毒!我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顾姨的狡辩,慕念琛一个字都不信。
“那个卧底,最后自杀,留下了一个不到两岁的儿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孩子,现在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