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这大叔萍水相逢,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同时我也看得出来,他对万仁巷的传闻并不陌生。
普通老百姓对那地方避之不及,但绝对谈不上怕。
但大叔眼里的恐惧足以说明他亲自去过那儿。
我决定在他身上多挖点儿信息出来。
于是我喊了他一声:
“大叔,要不帮我采……呃,加个钟吧!”
我本来想说加个采耳的。
但想到他这心理素质……还是加钟吧。
不然万一他一紧张把我耳膜捅穿了可咋办?
大叔听到有钱赚,眼睛里立刻又有了光。
道谢之余人家也不傻,他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是啥。
所以刚填完单子,大叔就滔滔不绝地和我聊了起来:
“小伙子,万仁巷那地方可邪乎。几年前我刚来这里工作就遇上一位回乡的客人,那位大哥他老娘走了说是回来办丧,然后就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地方能接丧活……”
大叔顿了顿,表情似在回忆过往。
几年前的事现在翻出来说,细节难免有错漏。
不过不要紧,我只是想知道那地方到底有多邪门。
随后,大叔想清楚了又对继续道:
“当时我真不懂深浅,只听说咱们这儿有个地方叫万仁巷,里头还有很多白事铺子。于是我随口就给那位大哥推荐了。”
“谁曾想这事到最后给办邪乎了……”
不等大叔继续往下说,我便插嘴问了一句:
“事情办邪乎了?这是啥说法?”
大叔让我别急,接着慢慢把当年他所经历的事向我娓娓道来。
几年前,万仁巷还不像现在这么“臭名昭著”。
也确实和大叔说的一样,那会万仁巷也就是白事铺子多点儿罢了。
但他也没想到就赶上了这么个寸劲!
他帮着介绍去的那位客人正好赶上了“邪乎”的开端。
起初大叔也不在意,而他那位客人隔三差五都会来找他捏脚。
眼看着人家气色不错,大叔想着事情应该办的很顺利。
确实很顺利,至少刚开始是这样的。
两人交集多了,自然也就熟络了起来。
而他那位客人有什么话都会和大叔聊聊。
平日里都是些家长里短,稍微大点儿的事无非就是老娘走了之后兄弟姐妹们要闹分家。
但对大叔来说,他既然是干这行的,那什么话都得听着。
就这样过了半年,直到有一天那位客人刚来脸色就不对。
大叔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啥事儿了?
结果人家告诉他说自己在街上看见他死去的老娘了!
大叔闻言也懵了,询问对方会不会是看错了人?
其实他心里压根不信这种邪乎事。
可架不住对方一口咬定自己绝不会看错。
后来大叔听说他回家后就偷偷把自己老娘的坟给掘了。
任谁都没想到,开棺后尸体的头颅已经不翼而飞!
听到这儿,我脑海中已经联想到了“皮胎”。
特别当大叔提到黄半仙的名字后,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姓黄的绝对深谙此法,近几年北方闹邪祟,还有那几宗无头案,想必都是他在背后捣鬼!
大叔说他不信邪,揣着好奇心想去万仁巷看看。
但他只是在那附近转悠了一圈。
可回来后他就暗自发毒誓,绝对不会再去那鬼地方!
“小伙子,鬼不进万仁巷。那地方可不单单是生人勿近,就算是啥邪祟闯进去恐怕也得被拘住!”
我听他说的邪乎,但也没追问。
大叔也没说他究竟看到了些什么,但就是让我别靠近那儿。
聊着聊着,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钟头。
我感觉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就不折磨他了。
只是临走前大叔再三嘱咐我说“死人饭吃不得”。
这六个字对我来说更像某种线索。
告别大叔后,我独自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
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起码黄半仙的下落和他惯用的手段我已经能确定七七八八。
加上大叔最后留给我的叮嘱,这事儿倒也明晰了几分。
结合现有的信息,黄半仙肯定是在利用“皮胎”为邪神夺取生机。
他常年躲在万仁巷的原因,恐怕就是算准了普通人不敢随便去哪儿。
这样他才能稳稳当当地制作“皮胎”!
换句话说,万仁巷就是个“皮胎作坊”。
黄半仙就是这个作坊里的老大。
但现在还缺少一条关键信息,我得知道黄半仙到底是怎么利用这些皮胎作妖的!
“咚咚咚,先生您好,请问方便进来吗?”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微微皱眉,心里埋怨她打断了我的思路。
这地方服务态度一般,至少前台就没给我留下啥好印象。
所以我没好气地回了句:
“不方便,你有什么事吗?”
门外的人沉默了几秒。
我本来以为她识趣地离开了。
但很快又听到她在外面说:
“是这样的先生,我是想给您推荐一下咱们这儿的服务。”
听到这话,我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这才刚按完两个钟的脚,现在跑来推荐,还打算让我按啥?
“谢谢,不用了!”
我现在不想被人打断思路,所以其他事别来烦我。
可架不住对方实在难缠。
我一刻不答应,她就隔几分钟来敲一次门。
一会儿问我要不要喝什么,一会儿又问我需不需要毛毯啥的。
拉扯了十来分钟后,我的思绪彻底断了。
刚好这时她又来敲门:
“先生,要不要试试我们新项目,专门针对男性的护理套餐?真的很划算!”
“哎哟我去……进进进!”
我实在架不住她这么一直软磨硬泡,于是不耐烦地让她进我房间。
门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套职业性很强的黑色小西装。
下身包臀裙明显尺码有点儿小,包是包住了,但感觉随时会破。
要说这女人的身材也算极品,单说凶险程度就和吟鱼差不多。
就是摸样稍欠几分妩媚,配不上这么火辣的身材。
她随手关上门,礼貌地冲我笑了笑并给我递过来一支烟。
我摆了摆手回绝道:
“谢谢,不会。有什么要推荐的就赶紧。”
服务行业,赔笑是基本功。
就算听出来我语气不耐烦,她脸上也始终保持着笑容。
她收起香烟坐到我身边,完全不介意大腿贴住了我的脚。
“您好我叫方薇,您叫我小薇就行。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心思一动,脑袋里突然升起一股谨慎。
旅馆那档子事儿让我多了个心眼。
我独自一人在外面绝对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于是我随口回了一句:
“噢,我叫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