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舜是许尧川的亲生父亲。
他向来是个居安思危,为虎作伥,又完全不自知自己罪恶的男人。许家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大程度是教育的缺陷。而这样的教育问题源头不仅仅是许昌的言传身教,更是由于许舜从来都是水性杨花,他容忍小三登堂入室,也无暇顾及孩子的发展。最后事情发生了,他却将所有的责任推给别人。
“傅宴延,等等,我先给李妍言哥哥们回个消息。”
[妹妹,至从上次许鸢被抓走后,你就没回出租屋了,哥哥担心你的安全,看见速回消息。]
她忽然想着有亲人惦记的感觉,还不赖。
她看着手机微信上密密麻麻的消息。
甚至,老李家几个哥哥已经报了失踪了。
她用语音回复安全之后,才将手机关上。
刚刚关上手机,就留意到傅宴延总是会看她的手腕,而后,男人的视线便又收了回来。
“怎么了?”
“他们没伤你?”
“嗯,没。”
“那我今日放他们一条路,只要他们永远不回国。”
他掷地有声,从来说一不二,也不愿意欠人情,更不愿意赶尽杀绝。纵然是别人让一分,他也让一分。别人若不客气,他必然也无需讲礼。
钟婳言向来是知道他的秉性。daqu.org 西瓜小说网
可惜这样一个有义气,有情感的男人,竟然会毁在一时冲动为情所殇之上,做出许多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有时候也不明白,到底是有大爱还是有私情,哪个更好?情感若是被一个人所占据了,那他便六根清净竟断,又何来大爱之说。
傅宴延是私情,她更偏于大爱。
儿女情长,纵然诱人深入,但也让人肝肠寸断,智者不入爱河。
她唯一剩下的信任与依赖都给了他。
别人一分未有。
只有遭受过背叛的人才能明白,信任是比爱情还要珍贵的东西。
“好,你觉得,许尧川他们真的一辈子不回国吗?”
“阿婳,他们本就是在国内毫无牵挂的人,回国反而危险,开弓没有回头箭,生意人最会权衡利弊。”
毫无牵挂……
钟婳言竟然有种感觉,她认为,许褚印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躲猫猫的游戏不就是,如果找不到藏起来的人,那人不可能一直藏着,他只有回家,她才算输。
“走,带我去看看,许舜和许昌。”
傅宴延刚刚准备说话,门外进来的秘书连忙将电话递给了他。
电话里是傅老爷子难得的训斥声,他先是咳嗽几声,慢悠悠地开口,“老三啊,我当年带你认祖归宗的时候就讲过,做人留一线,京城就这么几个世家,各占鳌头,大家相互扶持才能长长久久。你这个路数,实在是将傅氏做到一家独大,这不是制衡之数。人生不可能日日晴天,总有狂风暴雨的时候。你一个人如何抵抗上面的狂风暴雨,总还是得有同僚相助。”
傅宴延点燃一支烟。
他不爱抽烟,平日里吃饭也不爱吃味精,吃东西都极度苛刻自律。
一般抽烟的时候便是在心思沉重的思虑。
“叔叔,有些事情覆水难收。”
“这事是你搞出来的。你不是挺呼风唤雨的?这水怎么就难收了?”
“许家两兄弟,我不追。但是许家……”
“你疯了!老三,许昌老头子和我相识也有十几年了,你难道也要和我过不去?你简直和当年你爹的性格如出一辙,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为了一个害死你爹的仇人的女儿,不对!是替身,你都可以肝脑涂地。都可以为她开山辟地,在所不惜!你难道忘记了,当年你妈妈的遗言?”
因为傅老爷子声音过大,导致旁边的钟婳言大致也听得明白。
她心里坎坷,实则很多事情她并不明白。
与其说不明白,不如是,难得糊涂。
她不爱思考问题,因为这会带来痛苦,人越活越久,越明白及时行乐,而非杞人忧天,恋恋不忘。
“叔叔,我没忘我妈的遗言。但,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些事。更不要提前钟婳言,她与这些事情都无关。当年,她的父亲或许只是没能及时送去医院,而不是故意杀害。”
“呵,人心险恶啊,未能及时送去医院?他是想独吞墓地里面的滔天宝藏。这些年,你跟在钟家身边,他是什么样的性子,难道还要我多说?我始终相信,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孩子!钟婳言这个女人绝不是你看起来这样简单。如果没有做过恶的人,怎么会被这么多人针对活活烧死!”
钟婳言平静得站着,这些话曾经无数人都在议论。无一都在认为她居心叵测。
甚至说她在背地里害死了那些小孩。
她真的越想越冤。
她父亲那些私生子相继离世,真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的确不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才会被这么多人陷害而死。
“叔叔!阿婳和他们不一样,如果她真的这样歹毒,我早就死了。”
“老三,你知道如果没有钟家,你何苦会被当成把柄,在钟家受此折磨!你的青春童年拿什么补偿?就算你不怪她钟婳言!但是,你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拉许家破产,还要想方设法逼着许家两兄弟不能回国,逼着你许老头子年纪大还要遭受颠簸。这不像你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理智。”
傅宴延未想继续说下去,只能挂断了手机,他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压力,压得他难受。
他转头看着女人站在那,她明明听见了所有,但还是站在那对他笑笑。
“宴延弟弟,老爷子说的对,其实是我自私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我没有考虑周全,以为你只需要帮忙拉许家破产,送他们进监狱,但是,这利欲熏心的京城,不是简直的胜者为王。也许这样的做法,会让你受到损失,更或者伤害。”
钟婳言的眼神很真诚,她将烟灰压在缸里,慢慢说道。
傅宴延不由分说,先一把拥过她,他的身躯高大,手扣在她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