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热打铁、再拿几场胜利,对司徒家来说不难罢?只需要保持眼下的优势。”他飞快道,“你看,这些墙头草只不过是晚几天加入,队伍却更好带了,反而解去你们的后顾之忧。”
“是,说得是。”司徒鹤拊掌,心情开朗不少,“我和父亲原本郁郁,只觉举步维艰、强敌如山,哪里都打不开局面;今日听你三言两语,倒好像优势在我,只要挺过这一关就胜券在握!”
人都乐观多了。
他向贺灵川竖起大拇指:“贺兄,你才应该去当说客啊!”
贺灵川笑道:“我不过是摆事实讲道理,可有谬误?”
“没有!”司徒鹤落下一子,把贺灵川的棋子挤出棋盘,“飞!”
“……”
怀中的摄魂镜也问:“啊对,我也想问,你怎么老爱说优势在我?”
贺灵川笑而不语。
悲观者看到的全是问题,而乐观者看见的全是希望。
有那么多的事非办不可,有那么多的敌人非应付不可,无论他是什么心态,都没有退缩的余地。
他自己的未来一定更难,远比司徒家眼下艰难百倍,但他只有勇猛精进一途。
哪怕己方全是劣势,他也必须从中抓到唯一的优势,然后告诉自己,优势在我。
这是自我暗示、也是自我鼓舞。
因为,他不能输!daqu.org 西瓜小说网
司徒鹤又对他道:“另外两路盟友来帮忙,我们要负担他们五成的粮食、武器和箭矢消耗。”
贺灵川点头:“理所应当。看来司徒家跟他们关系很不错啊。”
人家尊司徒家为盟军老大,又是帮着打仗,当老大的是不是该意思意思?
这两个盟友也不是狮子大开口。
打仗卖命,还得冒着得罪爻国和毗夏的风险,借机要个两三倍的钱粮,不过分吧?
区区五成,很仁义了。
话到这里,贺灵川就知道正题来了。
果然司徒鹤踯躅一下,仿佛不好意思开口。
贺灵川低着头,也没看他,却道:“司徒兄但说无妨,贺某能力所及,一定帮忙。”
司徒鹤这才轻咳一声:“即便去年前年两度粮食丰收,想支持盟军打赢毗夏,恐怕还有些缺口。并且后头还有许多变数,现在难以预料。”
战争机器以钱粮为燃料,一旦开动起来,这消耗可不得了。
“家父曾听我说起仰善群岛,也知道贺兄把那里经营得有声有色。因此……我家想问贺兄,能不能以领地内的产业,向贺兄置换一些钱粮?”
简单来说,司徒家听说贺灵川有钱有粮,想向他求助。
那所谓仰善群岛的力量,有没有办法支持一场战争的消耗?仰善群岛是真有实力,还是贺灵川自己吹嘘?
毕竟,吹牛可是混迹灵虚城的必备技能。
司徒家也没法确定,但必须尝试。
要应付一场大战,就必须拉拢、借助一切可用的力量。
横竖贺骁已经救过司徒鹤一次了。帮一次是帮,帮两次也是帮,一事不烦二主。
而贺灵川早就等着他们开口。
“司徒兄放心,我不像那几个不靠谱的小国只会锦上添花。”他一句话就让司徒鹤吃颗定心丸,“高浦国的命运、司徒家的抗争,我既喟叹又钦佩,愿尽绵薄之力。”
司徒鹤立刻起立,向他一揖到底:“贺兄高义,救我家于水火,司徒何以为报!”
贺灵川又一次扶住他的胳膊:“就当我是个精明的商人,这时候就考验我投资的眼光。”
怎么考验呢?看投资对象的态度和能力。
司徒鹤获救不过一天,这时候本该躺在病榻上休息的,却还要拖着伤躯来找他。
为了打出一片天,司徒家也是拼尽全力。
态度上没有问题,接下来就看能力了。
两人都笑了。
司徒鹤放松下来,才有心思闲聊:“哎对了,贺兄,你还记得鱼骇么?”
贺灵川记性好,他怀里还有一面记性更好的镜子,闻声提醒:“就那、那个小官儿!你们一起去东门小酒馆吃了酒,然后去斗鸡!”
“当然记得。鱼兄好像也出身闪金平原,比你我都年长个四五岁,在灵虚城大司农手下为官。他是个爽快人哪,时常接济同乡,当时好像还搞了个什么……会?”从闪金平原走出去的人物,在灵虚城就相当于全无根底。鱼骇凭自己的本事能在灵虚城做官,哪怕职位不太起眼,在同乡之中已经是佼佼者了。
多少才子英杰想在灵虚城谋个一官半职,却不可得?
鱼骇在灵虚城落脚以后,也没忘了自己的出身,经常帮衬老乡。闪金平原的学子初到灵虚城落脚,不管是短缺盘缠还是有了急难,找鱼骇帮忙就对了。
“鱼兄在灵虚城自行组建了原乡会,成员都来自闪金平原,我也是其中之一。”司徒鹤叹道,“贺兄在灵虚城名噪一时,不了解我们这些偏远小族。”
贺灵川笑了笑,知道他们当时是灵虚学子中的所谓“末流”,天然就有抱团取暖的趋势。所谓人以群分,即便是灵虚的学子,也都在各自的圈子里活动,很少打破边界。
出身、背景、就职,往往就决定了各自的圈层和地位。想要往上突破,难矣。
“两年前灵虚城大乱,鱼骇兄也被迫离开贝迦,又去其他地方游历一番,七个月前才回到裴国。他母族就是王亲,我这一次游说各国联合抗敌,鱼兄不顾自己麻烦缠身,自告奋勇陪我去见裴国国君,从中出了好大力气。”
“他还是义气。”贺灵川点头,“不过连他也回来了,贝迦的火气可真不小。”
“能回来还是好事儿,两年前,灵虚城处死了不少人呢。”
贺灵川目光微闪:“你给我说说,鱼骇惹上什么麻烦了?”
“不是他,而是他家里,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司徒鹤就将自己所知都说了,而后叹了口气,“鱼骇家逢变故,到现在也被连累,一直赋闲在家,不能入廷为官。”
他和鱼骇最不缺的就是麻烦,只不过他家现在终于看见了一点点曙光。
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