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虽然瞧不起花郎君,但对傀儡布下的阵法却也没多少办法。
阵法方面她并不擅长。
在琢磨了很久之后,她不得不放弃破解。
在这一刻,春雨想起了白露,如果有她在,自己一定不会这么狼狈。
最后春雨只能用柳叶刀将那些插入地上的黑白颜色的棍子全部破坏掉,才感受到了外面吹来的凉风。
春雨将那些断成两截的棍子放进乾坤袋,这些棍子看上去普普通通,并无神奇之处,但是春雨用了七成的力道才能毁掉一根,这才让她产生了好奇。
她知道有些东西,有些人看上去平凡普通,但是很多时候让你送命的也正是这些毫不起眼的人或物。
而一般这种要命的东西其实都不简单,不简单的东西一般也价值可观。
春雨没有洗劫自己的目标,并不是因为她不想洗劫,而是不允许。但不是目标的倒霉蛋可就没什么顾忌了。
还没来得及享受外面的新鲜空气,春雨就看到了春分的发出的信号。
看到了春分的状态你就知道,有的女人确实不需要别人为她担心。
“今天收获不错。”春分用被子把花斛裹起来,花斛所有的东西现在都换了主人。
春雨有些眼红,毕竟一个傀儡身上可没什么值得搜刮的好东西。傀儡身上携带的东西或许加起来也还不如傀儡本身值钱。更重要的是,那支金步摇戴在春分头上,同样是女人都有些着迷了。
“这是我送给你的。”春分手臂一振,将裹成了粽子的花郎君扔到了春雨脚下。
“我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尸体当成礼物的。”春雨不喜欢这个礼物。
任何人在看到有好色恶名的尸体的时候,都会本能的排斥,就算是绝色佳人的尸体,喜欢的也只是少数。
春分歪着头说:“这么重的礼物你居然不要?”
“比起这个,我更想要他乾坤袋里的东西。”
“那好吧,看在你为了我而引开另外一个的份上,这个给你吧。”春分居然真的把花郎君的乾坤袋扔给了春雨,自己则捡起尸体塞进了乾坤袋,“你可别后悔哦。”
春雨虽然对春分的反常很诧异,但在检视花郎君乾坤袋之后,就把这个疑问压在了心里。
花郎君乾坤袋里东西不多,不出意外的有一张雕花大床,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药丸,一些奇怪的绸带、精致的小皮鞭等等,当然也有好些黄金。
除了黄金,其它的东西似乎没啥大用。
一件物品的价值其实不能片面的看,花郎君的东西在春雨看来没啥用处,那是因为春雨压根就用不上。而在花郎君手里,这些东西的用处远超外人的想象。
“床留给你,我用不着。”春雨想起了傀儡那张被自己砸坏的床,虽然也有利用价值,但是自己用起来总觉得心里别扭,或许春分用起来更如意。
“那我可就不客气啦。”春分脆生生的说,毫不客气的把床收好,“等赶路累了,我也不用睡客栈那又脏又硬的床了。”
“收好了,我们该赶路了。”春雨的时间观念很强。
“不急不急,我们先去另一个地方,很快的。”
春雨弄不清楚春分葫芦里卖什么药,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但她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女人不想告诉你的事,哪怕你同样是女人也一样猜不到。
春雨不笨,她只是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直到她看到了高高的门楼,门楼一边白刷刷的榜单通缉令的时候,春雨总算猜到了。
天底下有的是人,人一多,是非也多,利益也多,是非和利益也绕不开人。
当有的人做了很多与大多人利益不匹配的事之后,就会有人想要教训他们。
当自身实力不足以教训他们的时候,他们就通过赏金来让其他人帮忙。
这不可耻,这很高效。
白门楼就是一个提供这个场所的地方。
作为一个罚恶的地方,它难得保持着中立,只要查实了某人却有恶行,作恶多端,白门楼就会贴出一张白色的通缉令,把需要被除掉人的样貌和价码标上,有兴趣也有实力的自然可以挣取名声和实力的双重回馈。
所以这里很热闹。
有很多人挤在门楼边琢磨着出现在上面的人,分析自己是否有成名的机会,如果有,那么该用何种方式来才能让名声传的更快更广。
当然,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初出茅庐的青年俊彦。
那是一个对名气和行侠仗义充满渴望的年纪。正义在他们的心里占比很重。
所以他们最痛恨的就是对广大女修有不尊重行为的人。
因此,虽然榜单上有很多臭名昭著的老魔头,比如以活人为饵,饲养蛊虫的蛊真人,以杀人为乐的血屠夫,搜魂剥皮的青鬼王……他们都不怎么关注。
他们更加关注的反而是花郎君、苏朝云、西门公子、快活散人、肉佛陀、玉道人这样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离不开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修。
这是所有有志青年都不能容忍的。
当然,相比蛊真人的诡秘、血屠夫的残暴、青鬼王的邪恶……似乎花郎君这些人要好对付一些。
但也只是相对。
比如看上去最弱的花郎君就曾经让数十个青年好手失去了右手,他们的余生如果没有人帮忙将会过的很艰难。
至于苏朝云就更不是他们能想的了。
再往上的人,实力比苏朝云更可怕,据说玉道人还是一个有龙阳之好的人,对谷道的兴趣远大于女人。
所以大多数人都希望能够捡几个好欺负的人来博取名声。
只是那样的好事又怎么会轮得到他们。
能够上这个榜单,就说明有很多成名已久的人都在他们手底下吃过亏。
因此,在这里的人,大多数只是在浏览榜单,看看榜单上的人的简介,有的还将榜单背了下来,在跟朋友们吃饭喝酒吹牛的时候,这些信息就是很有含金量的谈资了。
一个背着长剑的青年也在驻足观看,一边看一边摇头叹息,“居然还让这些恶徒为祸江湖这么久,也不知道那些成名的老家伙们脸面往哪搁。”
旁边的人斜眼看了看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脸上每一个器官都处在最合适的位置,这是一张让男人嫉妒的脸。
看他的人就很嫉妒他这张脸。
小白脸,啥也不懂。
他在心里骂了几句,但脸上却满脸笑容,很和善的解释,“这些妖魔小丑哪里轮得上成名高人出手,我们这里如此多的英豪,随便一个都能将他们枭首示众,为民除害。”
虽然此人长得并不出彩,但是人糙话不糙,还是引起了共鸣,这几句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
如果所有的坏人都被成名高手杀掉了,那么还要他们干什么?
青年却说:“难道不是因为他们不敢吗?”
“胡说,我门中师叔师伯随便一个人都能将他们除掉,只是他们正在突破的关键时期,无暇分身罢了。不敢?简直就是笑话。”
青年冷笑道:“他们不敢,你们这些人也一样不敢。他们不敢是因为怕输,你们不敢是因为怕死。”
青年的话暴露出了他的短板,情商太低。
在江湖上情商太低的人能够活到现在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本事很大,大到低情商也能让他活的很自在。
有经验的青年按兵不动,没经验的毛头小子却按捺不住了。
他们可以对宗门长辈低头,可以忍受邪派高手的讥讽,但就是没办法忍受同龄人的蔑视。
现实很快就会回击他们,让他们懂得谦卑。
春雨看到了青年轻轻松松就让很多人失去了反击的能力,摇头道:“我怎么觉得修道的人越多,蠢材也越多了,明明没什么本事却在这里丢人现眼。”
春分看了看那青年,笑道:“我喜欢他的样子。”
春雨的脸沉了下来,看来春分总能碰到那样的人不是没有原因的。
春分笑道:“当然,好看的人多了。我可不会因为臭男人而忘记了正事。”
春分和春雨并肩走来。
青年们纷纷让开,在佳人面前他们都像表现得儒雅而神武。
春雨看到了花郎君的价码。
“十万两黄金!那家伙这么值钱!”
值十万两黄金的只有一个,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两位姑娘,这花郎君无恶不作,着实可恶,鄙人一定会靠着手中的三尺剑让他再也无法作恶。”
春分笑道:“这位大哥真是仁义心肠,小女子佩服佩服。”
春分的声音宛如银铃,笑容更是能让人的心在一瞬间融化掉。
有好些个人心里吼道:你快收回这句话,让我来说!
只可惜他们不懂时空之道。
春分接着说:“只可惜,你没那个机会了。”春分取出花郎君的尸体,扔到了白衣使者面前。
白衣使者验明真身之后,爽快的把黄金递给了春分。
所有人都安静了。
他们都知道了自己的位置。
当春分和春雨离开的时候,方才的背剑青年忽然道:“花郎君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这句话立即引来了很多敌意的目光,他们中就有人吃过大亏,春分能够帮他们出气他们原本很高兴,但是此时却很不高兴。
“说风凉话我们都会,但是我们并只会说风凉话,至少我们敢去拼。”一个断臂青年怒道。
他说的没错,单凭这一点,他就比这里大部分人要强了。
强者并不只是武力强大。
这样的强者更受人尊重。
背剑青年看了看榜单,飞身而起,将最上方的那一张揭了下来。
“三个月后,我会带着漠北蝎王的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