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了，传来爷爷关心叮嘱声。
“小淼啊，这几天降温了，衣裳多穿点，别感冒了~”
“哦。”降温感冒什么的，这样的嘱咐扈南歌好像从来没听到过。她是即便被凌迟都还大笑得出来、旁人眼中根本感知不到疼痛为何物的魔物。
“老板，给我来条鱼——”
扈南歌听到电话那头有客人道。
天冷了，周老头的腿会疼痛得更厉害，还要天天出摊儿。
“你的腿……”关心的话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因为这对于扈南歌实在是太陌生的东西了。
当然不包括虚情假意时。
她要真心想骗一个人，没有人能躲过去。
周爷爷笑呵呵说，“好多了！”
“……”
“是真的，自从你上次回来，爷爷这腿不知怎么的就舒服多了。晚上也能睡好觉了，阴雨天疼痛也减轻了好多。”
看来她的仙力还挺有效果？
扈南歌有一丢丢开心，决定多花一些时间修习对她用处不是特别大的仙力。
“月考成绩出来了。”扈南歌终于进入了正题。
“哦，考得怎么样？”爷爷果然很关心。
“不是很好……”
喂！芽在一旁大呼，你这就装过头了！
那边周爷爷很快便说道：“这次没考好没关系，我的小淼已经很努力了，下次再加油。”
“嗯，我这次也就考了全校第三，差了全校第一四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传来周爷爷迅猛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小淼，你刚才咳咳咳咳咳，说你考了多少？”
扈南歌嘴角弯弯，像只傲娇的黑猫。
“721，第一名725。不过我检查了卷子，有几分丢得比较冤枉，下次我会争取拿到第一的。”
然而扈南歌久久都没等到电话那头的反应。
“爷爷？”扈南歌奇怪地唤了一声。
这时听到一位客人说：“老周，你怎么坐那儿哭了？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紧啊？”
“没没没，我高兴呢，我们家小淼这次考试全校第三，比全校第一只差四分，她考了721——”
扈南歌就在这边等着，爷爷和周边人说话声全传了过来。那又激动又自豪的模样，让扈南歌都有些恍惚。
直到听到爷爷说：“没事儿没事儿，今儿个高兴，剩下这一条鱼送你了。”
“哦，少带十块钱啊，算了算了，这十块就不收你的了。”
扈南歌有点哭笑不得。
你可是小本生意啊，这么个做法今天一天又白干了。
扈南歌又跟周爷爷说了几句，上课铃响了，便先回到班级去了。
芽趴在她书桌上，不解问她：“编号9855，我发现你真的挺爱学习的。”
扈南歌一边默写单词，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回它：“是不是在你们认知中，女魔头就是只爱杀人？”
“……”芽噎住了。
好像是这样想的。
“现在的孩子们真幸福……”扈南歌感叹。
“比起你们那个时候，他们的确要幸福许多。”虽说学生们有着沉重的学习负担和压力，还有许多青春期的烦恼。但大多吃喝不愁，每天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读书，家里只需要你学习好一点，别的事通常也不让你干。
而这位女魔头，几岁时就已经在死人堆里摸爬打滚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
“只要考试成绩好，就能给家里人带来最大的快乐，多单纯的小愿望啊。”
扈南歌摇着头，以前的她是很难理解这种简单的小幸福的。
或者说压根没有这个概念。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在乎别人的想法，拼命也要得到他人的认同和肯定。
可能在这个过程中，自己也能收获一份满足吧。
不过扈南歌做一件事，还是因为她自己想做。能让身边人高兴，是额外收获。至于那些无干人，干她何事？
“想想我活了几万年了，还没正式上过学呢，有这个机会想体验一把做学霸的滋味。”
她还记得周淼淼从小到大的愿望：爷爷身体健康；自己考上好大学、找个好工作，让爷爷安享晚年。
周淼淼不算聪明的学生，很努力成绩才中上等。被沈杰琼那群人盯上后，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经常浑身是伤，一边啃着发冷的馒头一边掉泪一边写作业。
她始终记着她的愿望，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堕落、没有未来时，她是无比绝望的。她的人生一片黑暗，她拼尽全力也挣脱不了。
所以才会在遇到林濠时，将他当成了救赎。她相信他会是她生命中的一束光，带着她走出黑暗。
本来周淼淼是不愿在学生时期就和林濠发生关系的，但一看到林濠表现出失望、不开心的模样，怕失去他只能强忍着身体上的恐惧，将自己好比献祭一样给了他。
扈南歌来到这具身体后，脑海里有时候会浮现出周淼淼以前的样子。
睁着空洞的瞳孔望着黑漆漆的房顶……浑身伤颤抖着哭泣……啃着冷馒头写作业……
她没太多的感触。
早就说了，她的心是冷的，生不出什么同情啊心疼啊这类情绪。
甚至一开始还觉得周淼淼这样脆弱的存在，本身就是强者的饵食。不想被别人欺负，那就比他们还狠！这是她的生存之道。
现在扈南歌懒得去想这些问题了，她挺感兴趣的是周淼淼的愿望。
反正她时间有的是，除了最终的大理想，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就去玩玩吧。
从以前到现在，扈南歌都是个极爱学习的人。
过去是学习保命手段，现在是纯然掌握知识。
当她将自身对生存的钻研劲儿用到学习上，还真没她攻克不下来的科目。
没有开挂，也没有作弊，扈南歌是靠自己的脑袋拿到这个成绩的。
如今学校仍然有不少人在私下里偷偷议论周婷婷以前那些事儿，说得绘声绘色。除了不屑，还酸得很。
但也有人开始正视起她来了。
不管她过去什么样，她进步的速度已经给许多人带来了压力。
晚上回去后，扈南歌将一万两千块钱和两瓶灵汁包起来，给周爷爷寄了回去。
上次那八千是数学竞赛一等奖奖金。
这次扈南歌没注意又写了这个，芽在一旁提醒：“换一个，这个你上次写过了。”
“哦。”扈南歌将纸团扔掉，重新写了一个：“全国物理竞赛……”
“不对不对！你文科，说物理竞赛是不是不太合适？”
“那你说写什么？”
“作文大赛！”
“啊？作文大赛有这么高奖金？”扈南歌表示还真没听过。
“数学竞赛就有吗？”
“也是。”于是扈南歌果断写了全国作文竞赛一等奖奖金。
稳妥起见，想了想，还加了一句学校奖励也包括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