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阳春旺的话,
田甜脸色一白,
她下意识的低头想掩饰自己的异样。
她不自然的扯着嘴角,勉强的笑着道:“我就是好奇印章的事情,毕竟以前都是经你手才能盖章,我这也是头一回拿到印章,总觉得怪紧张的...”
阳春旺没察觉出异样,反倒是心情大好的开着玩笑道:“方茴,你来学校也有几年了,怎么还紧张?你这让我怎么放心把教导处交给你管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之后,田甜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的速度愈发的快,甚至忍不住的小跑起来,
她的心脏猛地狂跳着,
这并不是因为跑动而带来的心跳加速,
而是恐惧。
她生怕自己的猜疑是真的...
她冲回教导处,拿起前几天阳主任郑重其事的交到她手中的印章,仔细地看着上面地每一处细节。
别人不知道,但是她清楚的很,
真正的教导处印章,在上上个星期不小心磕在了地上,摔破了一个小角。
所以每次盖章的时候,印出来的字体总是会缺损一个很微不足道的小角,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只会以为是按下去的力度问题,并不会对此有什么疑惑。
她之前看到的这个印章...
分明是在上次教育局拿着张耀的假报告上!
当时阳主任说,他并没有盖过章,所以教育局便判定那份报告上的印章是张耀伪造的,田甜当时也没有看得多么仔细,只是略微的带着看了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样的事情还是以阳主任出面沟通为主。
现在看来,那个印章应该是真的,不是假的。
那天晚上,田甜因为这件事情彻夜难眠,她有的时候真不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那样的准确,至少能够不用揣着那么多事儿在心上,不用感概世态炎凉的悲观,不用体会如履薄冰的心寒。
潘杉和肖佳因为这次的事情被学校退学,
她们的未来或许会在世人的唾弃中度过,
但在开启新的生活之前,
她们还需要承担过失带来的责任。
她们会不会在教训中变得成熟,田甜不想去搭理,也不想去关注,
或者说,
现在所有的事情,她都没有心思去考虑,
——因为楚暮然失踪了。
楚暮然带领团队拿下数学竞赛的第一名之后,并没有和田甜几人坐上回学校的大巴,只是发了个微信给田甜,说自己提前回去了。
田甜当时没有多想,回了句[注意安全]
察觉到不对劲是因为,
楚暮然从来不会让她的消息成为聊天界面的终结者。
可是直到那天晚上11点,她都没有收到楚暮然的消息。
甚至连晚安都没有发。
她的直觉总是准的不行,
她一连发了很多消息给楚暮然,
[你在吗?]
[睡了吗?]
[楚暮然?你怎么不回我消息拉?]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田甜,心脏蓦然紧缩,跳的很快,她愈发觉得不对劲,
只能在半夜三更打了电话给张大哥,
这才知道楚暮然根本就没有回去。
接下来的三天,楚暮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田甜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甚至出动了谢家的关系脉,出动了警方,出动了楚家...
还是没有半点儿楚暮然的消息。
能够查到的监控显示的画面,也只是停留在了他进入地铁站的那一刻......
这段时间,田甜始终没有放弃给楚暮然发微信,
她深知楚暮然不会出事,也知道他是有分寸的人,他说不定只是想一个人好好的静静,或者想逃避些什么......
可是无论什么原因,
他为什么不愿意报一声平安...
她真的好担心他...
“方茴老师?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同事在信箱里看到了一封方茴收的信件,顺便拿给了她。
田甜这段时间都没能好好睡觉,
她没有哪一个时间点不是在想着楚暮然,
双眼也因为时不时的哭泣而肿的像金鱼眼似的,无精打采。
她努力露出笑容,接过信件:“谢谢。”
回到办公室,本想着忙完今天的工作便打电话问问有没有楚暮然的消息,
可无意间在看到信件上几个熟悉的大字的时候,
她猛地一激灵,像魔怔了似的,颤抖着双手拆开信封,
楚暮然的字她比任何人都再熟悉不过了,
刚劲有力,亦如他青松般的性格,她甚至都能够想象的到他在写信时清雅而专注的模样。
信上的内容很简洁,
一共三行字。
[不用担心,也不用寻找我,
平安勿念。
楚暮然。]
捧着信纸,田甜肩膀微微颤抖着,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的抽泣,诉说着她这些天的心路历程。
慢慢的,
抽泣变为了放声大哭,
她趴在桌上捂着脸,可泪水却从指缝间滚滚滑落。
楚暮然,
你到底在哪儿啊...
...
...
五月份的天已经慢慢的燥热起来,偶然的凉风顺着树梢的摇动吹拂在身上,也夹杂着丝丝凉意,让人难以想象到炎热的夏季或许即将到来。
楚暮然失踪将近一个月。
离高考不过半月,
田甜把信件的事情告诉了急得团团转的几家人之后,生活的骤然平静,彷佛回到了穿越之前的随波逐流,她不知道自己还呆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梦境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直到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
田甜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知何时,
她才想起这一世的楚暮然,高中读了四年。
她以为自己的陪伴,还有种种时间的解决,会让楚暮然的高中生涯顺风顺水,他会安安心心的参加高考,他会收获应属于他的荣誉,他的名字会张贴在各种喜报之上,甚至会接受媒体的采访,让他说说自己学习成绩好的经验是什么。
可是明明做了这么多,
他还是人间蒸发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他再未出现过,也再没有寄过信件。
“请假?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嗯,有点头疼最近,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我最近压力过大,建议我修养几天。”
田甜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至于医院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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