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这话,朕就放心多了,咳咳……”曹髦说这话时忍不住咳嗽起来,连忙伸出长袖捂住,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陛下”群臣见状立即有些慌了,真怕曹髦有个闪失。
“快传太医来。”司马昭立即立即将曹髦搀扶起来,命人去传太医前来,他倒不是因为曹髦的下跪恳求封他为公而感动,事实上他要确定曹髦是不是中毒,还是假装的。
司马昭扶住曹髦缓缓上到龙座坐下,曹髦摆手道:“朕没事,大将军,不,晋公不可如此。”
司马昭拱手道:“陛下这话严重,臣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很快太医就到来,司马昭命太医赶紧给曹髦诊脉,曹髦倒是没有慌乱,伸出手腕给太医号脉,群臣都在焦急地看着,司马昭倒是一脸平静,只是心里还是泛起波澜的,他同时捕捉着曹髦的表情,看看是否有诈?
太医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太医眉头紧皱,缓缓开口道:“陛下之事偶感小疾,臣开一些安神调养的药给陛下,慢慢调养,很快便能复原。”
群臣都松了口气,这当中也有明白人的,司马昭看得太医的表情,对于他说的偶感小疾,那是一个字都不信,现在他又七八成确信了曹髦已经中了毒,这太医担心曹髦的脾气会杀了他,这才捏造所谓的话,只需要待会派人去核实即可。xizu.org 柚子小说网
司马昭忙道:“既然陛下身体抱恙,那么就退朝吧,该回宫好好歇息。”
曹髦笑道:“晋公如此关心朕,朕着实高兴,只是现在时候尚早,咱们可以继续议政,晋公尽管处理,朕就坐在这里看着就行。”
司马昭对此倒没有继续请求,缓缓退下阶梯来,黄门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尚书左仆射陈泰出班,持玉圭躬身奏道:“陛下,晋公,那西蜀姜维屡次犯境,臣请求调往关中镇守,以抵抗姜维,请陛下和晋公恩准。”
曹髦转头询问司马昭:“晋公的意思呢?”
司马昭一时间不明白陈泰为何在此时提出要去关中镇守,联想了一下昨夜情报里说,陈泰进了皇宫里受到召见,莫非此事是曹髦所为不成?乃道:“关中有雍凉都督司马望镇守,凉州又有征西将军邓艾镇守,逆蜀姜维如何能够得逞,边疆不必忧虑,玄伯何必要去?”
陈泰道:“臣在朝中很久了,浑身都不自在,弄得一身病痛,很是想念之前在关中镇守时,和郭都督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臣只是不希望死在病榻上,愿意为大魏战死疆场,还请陛下和晋公能够恩准。”
曹髦仍旧询问司马昭的意见,司马昭看陈泰这般坚持,心中疑惑更深,不由得看向曹髦,看他始终是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切就是看自己拿主意。
司马昭轻咳一声,乃道:“臣失仪,有些话想和陈尚书单独说说。”
曹髦毫不介意,笑道:“晋公尽管与陈尚书去说,朕与群臣等候晋公回来。”
群臣对此都没有异议,司马昭立即拉着陈泰出了太极殿,二人到了一处偏僻之处,不等陈泰说话,司马昭直接单刀直入,先说道:“玄伯,此番你要前往关中,可是出自陛下的谋略和示意?”
陈泰开始听到这话,也是微微一愣,好在他也是久经风浪的人,立即恢复了平静,乃道:“昨日陛下召我进宫,在殿内摆放了家父的灵像,就当着家父的在天之灵对我好生训斥了一顿,每每想起家父对大魏建立功劳,我就心生惭愧,作为魏臣,却是什么事都做不来,陛下的此举乃是要拉拢我啊。”
司马昭冷笑道:“所以玄伯就真的和陛下一心了?”
陈泰摇头苦笑道:“唉,子上,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此番请求调任外出,其实则是为了躲避这些朝堂权力纷争,避免陷入两难的境界,作为大魏臣子,不能保全君上,是为不忠,作为好友,不能相助你成事,是为不义,我实在是于心不忍,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份上,还请子上能够成全我这小小心愿吧。”
说到此,对着司马昭躬身拱手一礼,忍不住流下泪来,司马昭听他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陈泰这些年来,一直保持着中立,对他和曹髦两个是两不相帮,现在的局面他和曹髦是不可能何解的,同样司马昭不会放权和放弃篡位的,看着如今的陈泰如此憔悴模样,让他想起了故友之情。不妨成全了就是,反正关中和凉州都是他的心腹镇守,就算是陈泰想效法淮南三叛,也根本难以成事,同时他相信以陈泰的聪明,肯定不会做傻事的。
司马昭乃道:“既然玄伯如此坚持,我就同意你的请求了。”
陈泰又躬身一拜道:“多谢子上成全我的小心愿。”
此刻他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同时暗暗高兴着,这一切真的如同赵煊说的那样,照实说了曹髦的意图,打消司马昭的疑虑,然后再动以故旧之情,司马昭果然同意了他的请求。那么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
司马昭笑道:“玄伯哪里话,就凭我等相交多年,这点只不过小事而已,我们先回大殿禀告陛下再说。”
陈泰自然同意,二人又再次一起回到太极殿里,曹髦道:“晋公回来了,那就继续议事吧。”
司马昭道:“陛下,既然陈尚书一片忠心,臣认为就准其所奏。”曹髦道:“一切照晋公意思去办,朕无异议,众位爱卿认为呢?”
群臣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司马昭立即搬出诏命,封陈泰为雍凉副都督,协助雍凉都督司马望镇守长安,抵御西蜀姜维。
虽然他同意了陈泰的请求,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能让陈泰统领雍凉,就让陈泰去做司马望的辅佐,以免出现意外。
陈泰立即拜倒谢恩,司马昭询问众臣有何事要奏,群臣表示没有,就宣布散朝退去了。
曹髦退往寝宫,正好赵煊又送来了早膳,曹髦屏退左右,对着赵煊深深一个鞠躬,乃道:“先生真是神人啊,幸好按照先生所说的,这第一步已经顺利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