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四艺,均深不可测,其中画道流派非常的复杂。¢£¢£,
一般来说,画道有分山水画派,人物画派,水墨画派,工笔画派,花鸟画派。而这其中,山水又分南派、北派,当年武陵画道全盛之时,武陵山水派在苍穹大陆也闯出过鼎鼎的大名。
便是武陵山水画派的巅峰传承之作。
轩辕雪峰的一副临摹之作,就有这般气象,可想而知真迹会是多厉害。
唐雨本来对画一窍不通,可是因为“乾坤挪移”,他将大楚八大士子的才学全部剽窃,此时他的画道却已然是登堂入室,俨然是同龄人的翘楚。
武陵山水画派,核心在心胸意境,要求胸中有豪情,胸藏万里江山,自然便能画出豪迈的意境。
此种画风,画技只是微末之技,不以画技取胜。
可是轩辕雪峰除开头讲了几句意境之外,后面全都细抠画技,
各种笔法,中锋,侧锋,拖锋,顺锋,逆锋,聚锋,散锋。用墨浓淡层次,构图,着色,等等细枝末节,他讲得非常的仔细。
起初唐雨还觉得对方可能是低估了自己。
可是他细细用心听,才倏然感到轩辕雪峰这等说,却是大有深意。
武陵山水画,越是讲画技乃微末之技,其实对画技的要求是最高的,正因为高,唯有将诸般技巧融会贯通,了然于胸,信手拈来。才敢说画技乃微末之技。
实际上,倘若基本功不够。根本不可能学好武陵山水画。
唐雨心中凛然,再也不敢大意。听得非常的仔细。
他听得用心,轩辕雪峰便兴趣更是昂然,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
他自己学画以来,所遇到的困难困境极多,此时他一一剖析出来,将所有的经验心得毫无藏私一一的向唐雨和盘托出,大是让唐雨受益匪浅。
“轩辕先生,半个时辰已经过了。你这临时抱佛脚的传道能其起作用么?是不是唐先觉不敢出来了?”东郭玄武的声音响起,却是开始催促了,轩辕雪峰皱皱眉头,神色尽是遗憾。
他眼睛看向唐雨,道:“你再从头到尾将此图看一遍!”
唐雨拥有梦中书城的神通,此图他早已收入书城之中,但是轩辕雪峰这般郑重,他依旧谨遵其命,用心仔细盯着图看起来。
东郭玄武继续在外面聒噪。季孙空也开始嚷嚷了。
可是唐雨却宛若未闻,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此画的意境之中,心神投入,物我两忘。
只到轩辕雪峰将卷轴收了。他才如梦惊醒,待他踏步出去,外面东郭家和季孙家众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此时广场中央。东郭家的诸葛段傲然立在场中。
他微微笑道:“唐先觉,这第一比便由我来。就不知道先觉兄临时学法,究竟学到了画道的几成?”
唐雨淡淡一笑。道:“诸葛兄年长我二十岁,用的笔比我看过的笔还多,想来已然得了东郭家画道的精髓了!说起来,今日之比原本就是强人所难,四艺之学,如何博大精深?
我以一人之力,又怎么做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所以,纵然是败了,却也在清理之中,诸葛兄却也无需太过窃喜!”
唐雨这一说,诸葛段连不由得一红,他一直是东郭家秘藏的杀手锏,以前东郭家从来没有让他出名过,主要是用他磨砺本家士子。
所以这一次对唐雨的机会,他十分的珍惜。
如果能一战成名,他必将名扬大楚,届时定然前程锦绣。
可是唐雨这么一说,却是合情合理,因为今日这般比法,实在是对唐雨太不公平。
唐雨纵然才华高绝,可是琴棋书画又怎么可能样样精通呢?
只是今日这一比,关乎轩辕雪峰这等异端的去留,明知不公,却也不得不比,只是正如唐雨所说,就算是这等比法胜了,又有什么可窃喜的呢?
不仅是诸葛段忽然觉得尴尬,季孙,孟孙,东郭几家的众才子也觉得脸红。
季孙香冷冷一笑,道:“真是好生无趣,你们这般做法,简直就如小儿打架一般,死缠烂打,着实让人脸红……”
就在此时,陆守寻冷冷的道:“诸葛段,休得分心,切勿上当,你只管用心为之,倘若能胜唐先觉,我便收你为门下弟子!”
诸葛段浑身巨震,旋即双目之中发出灼灼光芒,整个人气势立刻变得不一样了,求胜的**让他变得非常的狂热。
唐雨的神色依旧平淡,道:“诸葛兄,请了!”
画道之比,倘若是修行者,自然是比斗,可是诸葛段未踏入修行门槛,自然只能文比。
文比画道,却不是简单的做一幅画,双方拿在一起比较。
而是由座师作两幅画,皆只作一半,比试之人将整副画作完,要求技合,意合便是上作。
试想座师的画道肯定比弟子要精深,因而士子的画道水准一试便知,高下立判。
这等比法,最早是出自豪门之中测试中学士子的四艺而产生,对小门小户的读书人,处在中学阶段一心求功名尚且难得,哪里能有这等比试的机会?
就算是武陵城四大家,其后辈士子也不过略微涉猎四艺而已,难言精通。
指南中学甲级班士子,大都只学四艺之一,重点精力都放在才学经典上,大都在为高中功名拼搏呢!
所以今日这一比,对大部分中学士子来说都是十分新奇的。
武陵学界一方,苏雨樵和周若水牵手而立,她眉头微皱,脸上隐现忧色,道:“若水,你可知唐师的画道如何?”
周若水摇摇头,道:“我……我却是从来没见过公子作画,未曾知晓。”
苏雨樵眉头皱得更深,又道:“那你以为唐师的书道呢?”
周若水愣了愣,唐雨的书法她可是见过的,却是参差不齐,不过大抵却算不上超群,比之其才学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周若水嘴上岂能说唐雨书道不行?她顿了顿,道:“公子身子骨儿一直染恙,手又有伤,以前的书法却……却不能算数。今日公子既然踏入了修行之门,有了圣人的庇护,自然病已痊愈了,其书道当然不凡!”
“呃……”苏雨樵竟然无言以对,她们说话的时候,唐雨和诸葛段已经登上了各自的画席。
长条的画桌之上铺着宣纸,宣纸上已经有半副画。
此画乃曹清所作,布局堪称大气,画的便是武陵之景。
唐雨执画笔,慢慢的闭上眼睛。
他脑海中便浮现其当日的景象,绿色的草甸子,光怪陆离的世界,武陵江的清澈,远处群山的延绵,街道之上的人来人往,那个印象他可能此生难忘记。
当日的他,还满脑子想着能回到地球之上。
一晃已经过了一年多,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一年多会有如此多的际遇。
阴差阳错,他竟然成了武陵第一才子,成为了武陵之傲。
真是人生如戏亦如梦,这一切就宛若是在梦境中一般……
渐渐的,他心神专注,便是物我两忘。
他信手捻起一支笔,随手在砚台中一点,便快速运笔,宣纸之上的画卷便一点点的展开。
他本性就是专注,此时周围一切都被他排除在外。
什么赌局也罢,比试也罢,全都不在他的眼中,他心中便只有画作,只有武陵江山。
不知不觉,轩辕雪峰所传的各种画技便在他手中一一展现出来,先前历经了“乾坤大挪移”之法,他本身的画道便继承了大楚各大豪门画道的精髓,基础之扎实,同辈士子无人能及。
轩辕雪峰刚才所传,倘若是一般的士子,定然无法领悟精髓。
可是唐雨现在是何等基础?何等悟性?
再加上曹清此画,又恰恰触动了他的心境,让他心中有感,自然便有一片江山。
他用笔雄奇,笔力顿挫,心中只念着那日的光怪陆离,画中便自有一股新奇,一幅画从头到尾,他笔锋流畅,未有丝毫滞涩,和曹清的画风融合,旁人难以分辨。
要知道此时,他的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曹清看着眼前的画作一时竟然呆了。
“这真是我武陵山水画啊……”
他喃喃自语,眼眶不由得湿润,激动得双手颤动。
陈宇翔大赞道:“老四,你这弟子是怎么教的?莫非有特殊的秘法不成?如何短短半个时辰,此子便能领悟到我武陵山水画如此多技法?”
轩辕雪峰黑袍浮动,一动不动,他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之中滚出来。
他白皙干裂的手臂不由自主的颤动,心中的惊骇简直是莫可名状。
唯有他清楚自己是怎么教的,可是他所教的东西,根本不可能一撮而就,在他想来,唐雨纵然资质超群,倘若十年之内能够领悟精髓,那便也算是武陵学界的大幸了。
可是此时,唐雨竟然是现学现卖,便能将他所讲的种种要诀,自然运用。
这等悟性资质,纵然武陵先辈恐怕也无人所及。
“此子之才,近乎于妖!将此子留在大楚,那是大大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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