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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
魏冉匆促离开丞相府,来到咸阳宫面王,彼时,秦王嬴稷与宣太后俱至,魏冉神色慌忙,一见君王便道:“姐姐,王上。我山东密探来报,卫王打着替楚国吊民伐罪、替天行道的名义云集三晋会盟太行,欲合纵伐我秦国。”
说完,魏冉便即刻从怀里取出了一份书信,赫然是产自卫国的纸张撰写的文章,正是卫峥讨伐秦国而广示天下的檄文。宫侍双手奉上了这封檄文。
“伐无道,诛暴秦……”嬴稷一看手中的檄文怒不可遏,却又欲语不得。嬴稷一言不发之时,左侧的宣太后却面露苦涩,“本宫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老楚王最终还是死在了我秦国。”
嬴稷自知为秦闯下了弥天大祸,左思右想竟已不知如何是好,便忙问道魏冉:“三晋派了多少兵马?”
“具体出动多少兵马,我密探未曾探知,知之不详!”魏冉拱手,如实回道:“不过,依如今三晋形势来看,其地其众皆数倍于秦,怕是比当年五国伐秦犹有过之。”
“卫王他……真的要……合纵攻秦?”嬴稷支支吾吾的说道。此时,宣太后又开口了,“冤有头债有主,秦国注定无法逃过此劫。”
“卫王借机攻我,可我秦国也不是任人鱼肉之国。他有三晋,寡人也有齐盟。”嬴稷不愿认输,执拗的说道。
“王上所言不无道理,以眼下局势来看,三晋伐我是必然,齐国应当不会坐视不理,秦齐双强以御敌三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魏冉拱手说道。
为今之计,秦国能寻求援助的也就只有齐国了。嬴稷不由得精神大振:“穰侯所言极是,三晋大军陈境我秦边,此时齐国举兵西进,卫国必然首尾难顾。”
“这也是臣所担忧的。”魏冉在此时话锋一转,面露疑惑的说道:“以卫王之雄略,又怎可能轻易将腹背暴露在齐国跟前?这是臣所想不通之处,还是三晋意欲同时分东西两线与秦齐作战?亦或是卫王对其别有谋略?”
“无论如何,齐国都得出兵牵制三晋一部分大军。三晋若胜,下一个便是他齐国,齐王不可不知唇亡齿寒之害。”嬴稷如是说道。
“眼下只得如此了。”魏冉叹息的说道,便领王命。
……
十日之后,齐国临淄。
话说这孟尝君自从跟齐王的关系恶化之后,便连日称病不朝,齐湣王一打听,发现这田文根本就没病,天天缩在自家府邸与帐下的门客把酒言欢,这可把齐湣王给气坏了。差点一怒之下要罢了田文的相位,可朝堂之上的群臣多数皆与田文有着裙带关系,田文一倒,意味着他们也会倒下,齐湣王可以遇见肯定会遭到竭力反对。
加之田文并无大过,只不过是因为政见不同而顶撞了君王,如此便贸然罢之,非但不能如愿,反而还会得一个不听谏言的昏君恶名。
齐湣王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忍了。
今日,田文确是入宫面王了,这让齐湣王大感意外。此时见到田文就在眼前,齐王惊诧的说道:“薛公病好了?”
“多谢我王体恤,田文已无碍。”孟尝君拱手说道,齐王便淡淡的问道:“薛公此来有何指教!”
“不敢!”田文连忙道,旋即补充:“臣近日耳闻三晋会盟太行之事,意欲合纵伐秦。此事重大,田文乃是齐相,万不敢耽搁国之大事。”
“薛公请讲!”齐湣王见到他为国事而来,内心对其厌恶倒是有所缓和,他是权臣不假,不过为齐国谋划却也不假。三晋伐秦之事,齐王自然也知道了,更清楚齐国虽然置身事外,却也身在其中,有道是一国灭而他国危,秦国被三晋给破了,下一个就是轮到齐国吃苦头,道理自然明目。
“王上,卫国乘机伐秦,臣以为当此之际,齐国务必兴师驰援,在三晋大军猛攻秦国之际,我齐军中道兵出马陵道,直扑朝歌。必能一举弱卫、弱秦,定鼎我齐国霸业。”田文坚定不移的说道。
“齐能胜否?”田文问道。
“臣愿立军令状,亲自挂帅出战,必一鼓作气,战而克之!”田文正声而道。
“好,本王着匡章将军于你,率我齐国大军出战!”齐王当即拍板决断。
田文大喜,旋即拱手道:“我王英明,臣就且告退备战,三晋伐秦之日,便是齐国西进攻卫之时。”
齐湣王目视着田文离去久久不语,唇亡齿寒之事不用多想,三晋伐秦,齐必动兵应对,不是为了救秦,而是为了自己。
田文刚刚离去不久,苏秦便来了,齐王一看意外的说道:“先生怎么来了?”
苏秦确是凝重的说道:“我王何故如此?”
齐王愣道:“什么意思?”
苏秦道:“臣有事秉承我王,将才正听到我王应对薛公。不过,此刻微臣心急如焚。”
齐王狐疑的看着他:“先生说的本王云里雾里,此话何解?”
苏秦忙道:“我王着薛公亲率大军伐卫,薛公必将再次倾动朝野,其声明也必然更加显赫卓著。如今我王对一个权臣听之、信之,我王岂不再被薛公之光芒所遮掩?而我王大出大显之雄起之日又待何时啊!”
齐湣王顿时凝视着苏秦,后者也毫不避退,田地看到他那一副忧心忡忡的脸,不禁迟疑了,良久便疑惑的质问:“本王命薛公伐卫,如若大胜不正是彰显我齐国国威?三晋伐秦,本是鹬蚌相争,本王得渔翁之利,弱秦亦可弱卫,于本王于齐国皆为大利啊。”
“正是因为如此,我王方才被薛公所惑啊。”苏秦却如是说道。
“何解?”
“伐卫固然与齐有利,与我王有利都不假。可我王想过没有……”说道这里,苏秦一顿,直视着田地殷殷而道:“我王可知为何会有三家分晋,以及……”
苏秦话音过半便戛然而止,齐湣王却也联想了出来,这后半句便是田氏代齐。骤然间便见苏秦匍匐跪地,无比真挚的说道:“臣为势利之徒,不求其名,更无意冒犯我王,可臣之所忧确是为我王图之以利,去之以弊,我王万万不可再容薛公拔得头筹,如若一味放任权臣当道,届时齐国再强怕是与我王无关喽,我王明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