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三区的成长环境太优越了,好到让你们已经忘了蛮荒的威胁了”
人未至,声先到。
咖啡馆门外,一身着中山装、蓄着长发、身躯挺拔的邪异男子缓缓走了进来,话语间是毫不留情的针锋相对。
“龙少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流沙那是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不顾及李凤姬的反应,起身迎向龙天鸠。
“免了吧,不死修罗的罪,我还真没办法治!”龙天鸠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流沙。
“话说,还要等多久?真要等五区的人都死完吗?”龙天鸠摩擦着双手,就像是一个十几天没吃饭的人,看到了一桌的美食一般急不可耐。
“额...龙少也知道,我说了不算啊!”
“大家族之间的仇恨啊、勾心斗角之类的,不要在我面前提及。我所来只为一件事,此生也只为一件事拼搏”几人闻言都点了点头,这点倒是真的。
龙天鸠在龙家,因其实力的缘故,本应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但这货偏偏一头扎在丧尸和变异兽身上,立志要荡平蛮荒,所以在家里是被边缘化的人物。
不过龙天鸠的嘴异常恶毒,属于外冷内热中的佼佼者,身边有不少能力者追随,所以龙家高层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边缘化的同时,不得不封了一个战神的称号给龙天鸠,就....相当滑稽。
“凡事要有个限度,你们怎么整、怎么选拔我不过问,甚至可以出手帮忙,但如果过了那个线,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到时候即便是冷秋拿着钥匙也救不了他!”最终,龙天鸠还是抢先一步表了态,然后靠在一边的座椅上眯着眼睛装高冷。
几人哑口无言,想笑却又怕惹怒了龙天鸠,于是都憋着。
“蛮荒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吗?”眼见几人都开始沉默,对于蛮荒知之甚少的李凤姬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这一下,还不待众人解答,龙天鸠‘蹭’地坐了起来。
“已经到了严峻的地步了,你家里的大人没跟你说吗?”见李凤姬迷茫地摇头,龙天鸠无奈摇头的同时,开始喋喋不休。
“目前得到的情报显示,五个区周边都有实力强悍的尸王在活动,更别提还有变异兽混杂在其中。丧尸貌似已经产生了部分灵智,至于尸王更是拥有不下于人的灵智,不知道在谋划什么,恐怕一场浩劫就要到来了”
对此,龙天鸠也显得忧心忡忡。
外患如此致命的情况下,幸存者却还在为了一块蛋糕的利益争执不休,让人心寒的同时也有点悲凉。
“冷秋手中掌握的异空间宝地,就如同我们几人在家族中的地位一般,皆可有可无”随着龙天鸠的话音落下,几人神色肉眼可见的黯然了一瞬。
毕竟异空间宝地已有了前车之鉴,前几次被能力者发现的宝地,都是死伤远远大于机遇。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那么多人出手抢夺业杀剑的原因。
“但,如果宝地中资源甚多呢?有能让人快速变强的办法呢?”龙天鸠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火热,“入场的资格都要用这种办法筛选,那么我敢说:冷秋绝对知道那快宝地的大概情况,且那块宝地在开启后降临的位置....”
“够了!”安月薇眼见不对,立马出声制止了龙天鸠还要说下去的话头。
“果然啊!”龙天鸠得意地笑着:“难怪你只身前来”
除了流沙外,两人的对话,让几人都有点迷茫。
“哪种办法筛选?我怎么没听明白?”李凤姬的反应慢了半拍,不好意思地挠着漆黑如墨的秀发,而邢文娟也听的一知半解。
“当争端和怒火到达了巅峰之后,你会选择怎么发泄?”
“大灾变后,自然唯有杀戮了”李凤姬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么一句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而邢文娟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也怔住了。
至于龙天鸠那被安月薇掐断的话头,几人也瞬间明悟了,毕竟这里坐着的,都是能力者中的佼佼者,虽然不被家族所喜。
是夜,冷秋坐在一处公园的长凳上,默默地看着雪花纷飞。
再过几天,是不是天空中都会飘着血雾呢?冷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或许那句经典的话,可以表明冷秋此刻的心情:我本良善,奈何现实如此残酷。
突然,冷秋双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杀机骤起。
经过消音处理的子弹一闪而至,已然洞穿了冷秋的身躯。
暗中隐藏的人不屑一笑,还以为你有多难缠呢!
突而,一阵风吹过,长椅上本坐着的人影消散,夜视狙击镜后的男人惊觉不妙的同时,后心处已然被冰凉的坚硬之物刺穿。
“你...你怎么可能有如此鬼魅的身法?!”
“墨霄的手下?探路石吗?”冷秋隐约记得自己在酒吧见过这个男人一次,随着剑身抽出,冷秋的身影眨眼间消失不见。
可怜大汉,被当作石头不说,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灾变过后,幸存者拥有了强大的身体素质,拥有了重新提起刀剑的权利,但有些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枪炮。
枪炮有时候是能发挥出很强大的作用,但也得分环境和对手。
是日,街道上的垃圾又堆高了很多。
“已经闹到如此地步了吗”刘鼎眼中闪过丝丝不忍,但又很快消失无踪。
“少主,一个小小的宝地,您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的”刘禅很是无奈,自家的小主一直都是不安分的主。
明明是家族中的顶梁柱,却讲究凡事亲力亲为。
“诶…禅叔且安心,此次宝地之行总有种诡异的感觉,或将动摇这残存世界的建制!”
“少主你是认真的?”刘禅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火热地盯着那被誉为刘家所有希望的男人。
“当然”刘鼎双手背负于身后,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黑街方向,仿佛那双眼能穿透世间一切一般:“若无把握,也不敢劳烦禅叔同行”
“少主说的哪里话,如果能促成新建制的滋生,老朽这把老骨头纵死无憾”
“冷秋从地狱中爬回来必所谋非小,不算我们这明面上来的人,恐怕暗中来想要分杯羹的要死不少了”刘鼎轻描淡写的话音落下,摇头笑着向黑街而去。
还有一句话,刘鼎没有说。
这里,绝对仅仅只是个开始。
警备署的人被放了回去,却也只能固守警备署大楼,无可奈何地等着事态进一步升级。
没办法,事情的源头在于黎民百姓的怒火被点燃,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对策来应对。
黑街贫民区,一隐蔽的仓库内。
一脸上有着长长一条竖疤的凶恶男子拿出了一个包,扔在了满是污迹的地上。
沉闷的声音传来,让聚集在这里的一干人等紧张地咽了口唾液。
“这里有十五把重武器,三枚榴弹炮,几十把改造过的机枪,拿上这些东西便意味着随时都可能死”男子抽出一根香烟点燃,面无表情的脸庞在黯淡的灯光下更显凶恶。
一稍显年轻的男子搓着脏污的手,忐忑不安地走上前。
“疤哥,如果我死了,我家人…”
“只要拿起武器,你们的家人就会被接到琉璃咖啡馆,得到一大笔灵晶”疤脸并没有说以后,因为他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我知道了”男子本犹豫的神情变得坚定,掀起疤脸身旁的帷布,抬起一枚榴弹炮和炮弹转身就走。
剩下的人沉默一会之后,也各自拿起自己顺手的武器,离开了仓库。
疤脸站在原地沉默许久之后,往后面走去。
仓库后面是一块空地,此刻冷秋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反手握着业杀剑,呆呆地看着天空中飘下的雪花。
雪瓣是灰色的,一如雾蒙蒙的天,一如此刻的五区,沉闷中带着让人窒息的压抑感。
“疤哥你说我们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有用吗?用这么多人的生命去拼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值得吗?”冷秋的神情并没有多少变化,那脸庞依然黝黑,眼睛依然坚定,但疤脸知道,冷秋的心动摇了。
“当年我们百余人推举年幼的你做首领深入蛮荒,回来的却仅仅十个人!”疤脸神情肃穆,坐到了冷秋身边,自口袋中摸出香烟,递给了冷秋一根:“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清除蛮荒的威胁,现在好不容易拉开了大幕,如果连你都动摇的话,还有谁能坚定呢”
“是了,蛮荒丧兽不除,世间难有安定”冷秋说话间笑着转过身,摸出疤脸口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你不是都戒烟好久了吗?”一起经历过生死,对于冷秋的心情是否好坏,疤脸可以很轻易地分辨。
“偶尔抽一根没事的,再说这也是你给我的”
“诶??这坏人我不当,拿来吧你”说话间,疤脸夺回了冷秋刚抽一口的烟,叼在了嘴上:“既然戒了就别抽了,很容易‘旧疾复发’!”
“话说那些小家伙的家人?”
“死了的人是烈士、是英雄!虽然没人会记得他们”冷秋跳下了石头,伸了伸懒腰:“宝地降临之前,他们是绝对安全的”
疤脸苦笑着摇了摇头,得,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对了”走到一半的冷秋停下了脚步:“让小鱼准备一下,我要宰一些人!天,也该变变了,老是这么阴郁也不好!”
疤脸怔怔地看着冷秋的身影一闪而逝,本凶恶的脸庞浮现出一丝笑意,继而变成了疯狂大笑。
终于,那曾经熟悉的一切,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