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的阴云终于在今日被喜庆冲散,徐宅此时正红灯高挂,来往的宾客已经将门前的珍珠巷彻底堵死了,扬州但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富商全部赴宴,这里除了徐硁父亲的关系,还有是他们从小道得知扬州王知州和泰州张知州会亲自过来道贺,他们岂会放弃这么完美无瑕接触扬州父母的好时机,谁让徐硁的纪念碑已经让这位大员扬眉吐气,官家特意发了中旨过来表扬他,虽然没有加官晋级,但是官家心中有你才是最主要的。
更多宾客其实是扬州当地普通的百姓,他们感恩与徐硁自己出资出力修建了纪念园,疫情期间断绝了大部分的收入,他们此时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贺礼,都是自家的制作的小礼物或者点心,或者衣物,或者仅是几斤稻米,他们自知自己的身份,所以都不约而同来到偏门送完就走,但是徐家的仆人发现门口不停的有人放下东西就走,几乎已经把门给堵死了,他赶紧通知管事,管事又告知徐硁,徐硁自知这是扬州百姓对自己的感激,他从进入这个时代以来首次感受到人们朴素情感,他穿着新郎的礼服不顾管事的阻拦来到偏门,这时偏门那边还有很多百姓正自发的排队送礼,徐硁穿着新郎服出来的时候,很多百姓高喊恩公,不少百姓都跪了下来,徐硁赶紧跑下去将他们扶起来并一一答谢,新郎官不按规矩在内室迎客,却在偏门接待普通的平头百姓,这真是无奇不有。
眼前的百姓慢慢散去,徐硁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责任感,这种责任感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他觉得他要为扬州的百姓做点什么。
徐硁正要回身进去,看到远处还有三个人正在向他这边走来,他还以为又是送礼的百姓,也没有注意便在那里等候。
“安石啊,你这婚礼平平无奇啊,都是平头百姓过来道贺,一个官身和有钱人都没有。”
徐硁猛然抬头,看到对方的面容不由得苦笑一下,凡事都能扯到钱的人除了张方平没有别人了,“安道,何时到的扬州?”
徐硁好像一个花蝴蝶一样跑到张方平面前,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好了,好了,我满身的灰尘,你身上还穿着吉服,不要给我弄脏了让我赔啊。”
徐硁高兴的说道,“就怕你赔不起,你这铁公鸡,恐怕就在我做个几年佣人,也不会陪我一分钱的。安道,怎么在我家的偏门这边,前门不给进么?”
张方平给徐硁整理了下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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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我昨天下午到的扬州,只是路过啊,后面还要赶去楚州上任,然后住在客栈的时候听到几个百姓说打算到你家偏门来送礼,我这不就跟过来看看,我的安石贤弟如何变成了扬州的活菩萨,当然我最主要是过来看看我的党项弟妹,只是顺便过来看看你,你说你这婚礼一点异域的特色都没有。”
徐硁笑了笑,张方平说是路过,傻子才信呢,楚州,从河北到楚州上任经过扬州?他知道张方平的为人,从来是嘴上不饶人的,“哎,走吧,我的张相公,今天就是天塌了,你也要留在这里喝杯喜酒。”
张方平被徐硁抓的生疼,拍掉徐硁的手说道,“拿开,我看你现在放倒几个大汉不成问题了,去了一趟河西,怎么感觉你全身都有杀气,怪不得彦国说你........”张方平说道一半顿住了,两个月前富弼曾经找过他,想让他劝劝徐硁,他说徐硁现在有点入魔了,他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好友到处杀人。
徐硁当然不知道那晚富弼被徐硁怼的怀疑人生,他将自己关在家中谁也不见,宿醉了还多天之后终于得出结论,徐硁怕是入魔了,需要赶紧有人救治他,他这才赶到河北去找张方平。
徐硁白了一眼,“彦国,他一向是自恃以理服人,却被我问的哑口无言,安道凭什么能说服我?”
张方平指了指徐硁家中的灯笼,然后用手比划着s型,笑着说道,“曲线救国啊。”
徐硁也哈哈哈大笑起来,“幸亏晏相公不在,不然我们这顿酒怕是吃的不消停。”徐硁回身看了看剩余的二人,一摊手说道,“这本就是平平无奇的婚礼,何况我吉时不在内室,我家娘子早就有意见了,稽家妹子又没在,你这曲线怕是没路啊。”
张方平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指了指徐硁说道,“这不是有手段么?我家内人手书,我家大郎去年刚满月,现在要预定你家的闺女。”
徐硁脸颊一抽,当年和苏洵开玩笑说要定下儿女亲家,自己被卫慕鸿埋汰了好久,这个现在张方平又来抢亲了,他尴尬的说道,“我家女儿真是吃香啊,看样子要多生几个才行。”
张方平看了一眼院内的宾客,每一个人都是绫罗绸缎,而且没有重复的,他刚才开玩笑说是平平无奇的婚礼,现在看到他还要再强调一下,“哎,安石,真是平平无奇的富豪家婚礼啊。”
徐硁早就知道他嘴上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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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安道,参加婚宴哪有空手的,你的贺礼呢?你要是真空手过来,我可就赶人了。”
张方平气愤的拉着徐硁的胳膊,将那封信塞给徐硁,“这就是贺礼,送你一个女婿,赶紧收好了,还有,不要偷看。”
徐硁无奈的摇了摇头,稽敏那么懂得世故,肯定早就备好了贺礼,这小子还一直装,二人来到内厅,这里简直是扬州的顶级阶层的沙龙,除了身价百万贯的富豪,就是扬州和泰州的重要官员,张方平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才能,他看一眼圈中心的那人正是扬州的王知州,在他旁边是和他同年的刘几,新到任的扬州推官,另一个中心是以徐硁的外祖父为中心的泰州官员和要员,旁边还有一个较小的圈子则是润州和江宁府那边的员外。
他摇了摇头,拍着徐硁的肩膀,“真是平平无奇的官宦子弟婚礼啊!”
徐硁一脸的黑线,看着他早已放光的双眼说道,“我是平平无奇,就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平复心情,哎,你最好找个镜子照一照,跟饿狗见了骨头一样,我就不耽误你去巴结官员了,可是要注意分寸,特别是我外祖父。”
张方平阴阴一笑,他现在就是张纶的下属官员,只是徐硁暂时不知道罢了,他像变魔术一般从身后变出一个匣子,看都不看徐硁塞进他怀里,“这是我家的珍藏,里面是柳河东的真迹,就当是我家大郎的聘礼了。”
徐硁还想说话时,就见到张方平高高兴兴的已经向扬州的核心圈走过去,他高声喊“伯寿。”一脸的老友重逢的兴奋劲。
徐炽其实从徐硁和张方平进了院子就注意到,他赶紧命人传话给徐硁,让他赶紧回到该去的地方,虽然这个儿子特立独行让他很不省心,但是徐硁这一次为扬州建纪念园,让徐家的声望提升到了扬州最顶级的层次,这是一百万贯都买不到的声望,他还在等待着徐硁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徐硁听到旁边仆人的传话,抬头看到一脸严肃的父亲,立刻快步离开这里。
与徐硁身边擦肩而过的好多人,见到这个穿着吉服的新郎都暗自好奇,这个不拘礼节的徐硁给他们更加深刻的印象,徐硁只是点头拱手就离开他可不打算在这里驻足太久,要知道他刚才随意打招呼的某个人或者身价百万贯,或者是地方衙门的实权人物。
平平无奇的婚礼,里面有什么都很平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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