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合作者!
众所周知,“垄断”是一桩高枕无忧且利润极丰厚的好生意;如果“垄断”的还是刚需产品,那更是一本万利!
显而易见,威廉配第就是盯上这一点。
爱尔兰的养殖业非常发达,而羊毛能不能卖上好价钱、完全是由钾碱的供应量决定的;
如果他成为阿方斯唯一的合作者,那他不但可以高价卖出钾碱、还能低价收入羊毛,一个人就赢了两次!
这也难怪,威廉配第不但想破坏这门婚姻、把斯宾塞伯爵挤出局,甚至还跟阿林顿伯爵也闹红脸。
问题是…威廉配第能给阿方斯带来多少好处?他值得阿方斯下重本、将筹码都压在他身上么?
安不这么认为。
因此,她淡定的摇了摇头:“朋友总是越多越好,即便是我、也很难让阿方斯放弃他的朋友。”
很难,就意味着…有可能咯?
这时候的威廉配第,脑筋转得那叫一个快:“抱歉,是我说的不够清楚,我的意思是…得到第一手代理权。”
“第一手代理权?”
“对,第一手代理权。”威廉配第用力点头:
“比如说,阿方斯先生即将在爱尔兰设立的银行。
我希望由我来独家总代理,再由我去联络其他代理商、把一部分业务分包出去;
这样一来,阿方斯先生的朋友不会变少,银行的生意也只会更大,管理的难度也会降到最低!”
如果安没猜错,威廉配第还有一句话没说:他的腰包也会变得更鼓!
阿方斯要在爱尔兰投资银行的事,安自然也知情;然而,她听到的版本、远比威廉配第想象中的复杂:
一周前,阿方斯已经跟拜塞里昂达成一致,要帮他极限偷家、去爱尔兰自立为王;
在这个大前提之下,阿方斯答应阿林顿伯爵跟威廉配第的条件,自然会随之变化;
比方说,阿方斯还是会出钱出兵、帮阿林顿伯爵去都柏林上任、镇压所谓的叛乱;
但去了爱尔兰之后,一切就由不得阿林顿伯爵了,甚至,他能活多久、都得看拜塞里昂的心情…
至于开银行一事,更是与与威廉配第想象的不同:
这家银行依旧会使用承兑券、会大量收购羊毛,但它会变成爱尔兰的国立银行,由阿方斯跟拜塞里昂共同掌控!
至于威廉配第,他最多只是一个合作者,拿不到多少好处、更别想垄断这门生意!
但是…威廉配第不知道啊?
既然他不知情,那安自然也没必要实话实说,兴许还可以忽悠一下、让他拿更多的好处跟自己做交换?
想到这儿,安便换上一副踟蹰的表情,用扇子轻轻敲击着桌子:
“这个…还是有些困难,斯宾塞伯爵大人已经求婚成功了,除非这门亲事真的没了…”
“那就…毁了它?”威廉配第舔了舔嘴唇:
“您想想看,斯宾塞伯爵大人跟约克公爵一样、都是支持大郡主殿下的,那他…就是您的敌人了!”
“可是…毁掉这门亲事,玛格丽娜小姐那边怎么办呢?”
安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威廉配第:“要不…您来娶她?”
让自己娶了玛格丽娜?威廉配第眼珠子顿时又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他想吗?当然想啊!
可…身为一个四十岁的大叔,孩子都十几岁的人了,他拿什么、来换取玛格丽娜的青睐?
再说了,他的妻子还活的好好的,又离不了婚,他总不能…直接把妻子杀了吧?
思索再三,他只能尬笑着、拒绝了这桩美事:
“咳咳…您、您抬举我了,我何德何能、得到玛格丽娜小姐的青睐呢?
不如这样,亲事还是照常,但银行的事,还是由我来独家总代理;
斯宾塞伯爵大人如今常住伦敦、也管不了爱尔兰的银行,我想…阿方斯先生应该能理解吧?”
阿方斯能理解吗?
天知道!
反正银行最后也到不了威廉配第手上,安又何必去叫醒他的美梦呢?
因此,她很随意的点了点头,便直接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
威廉配第直接被问懵了!
安能得到什么?合着…她帮自己不是免费的?
可再想想,似乎也合理:自己都不会免费帮别人,凭什么认为、别人会免费帮自己?
无奈之下,他只能尬笑着、给出一点好处:“我…从今往后,我给您的产品供应链,再降10%?”
“…”
“咳咳…”见安直翻白眼,威廉配第连连咳嗽起来,只能继续加码:
“那…我帮您物色一片依山傍水、风景优美的封地?等您的孩子成为公爵大人,可以去那边修个漂亮的城堡…”
“算了吧。”见威廉配第死活不肯给自己一点实在的好处,安懒洋洋的摆摆手:
“您也不用拿这点东西来糊弄我,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只有一个诉求:就是拿到册封诏书!
这样吧,您替我说服伯爵大人,什么时候有人提交提案、我就什么时候为您说话。”
“啊?”威廉配第眼睛睁得老大!
他明明是克拉伦敦伯爵的说客,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替安当说客了?
“怎么?干不了?”安眼角微微一挑,猛然站起身来!
“能干!我能干!”威廉配第哪还敢有半分迟疑,连忙起身拦住安的去路:
“请您放心,我…我一定说服伯爵大人!”
“那就好,可别让我失望啊,配第爵士。”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用扇子往门口一指:
“行了,就说到这儿吧,我还得去书房看看,可不能让阿林顿伯爵大人说您太多坏话…”
“啊?哦!对对对!可不能让他继续说我的坏话!”威廉配第一听,赶忙让出道路:
“那…那就有劳您了!”
“嗯…”
书房里。
此时的阿林顿伯爵,确实如安说的那般、正滔滔不绝的说着威廉配第的坏话!
昨天下午时分,威廉配第突然带着麦克林的判决来找他,还拉着他一起到加莱报喜;
正好,阿林顿伯爵也准备回加莱一趟、看看斯宾塞伯爵求婚进度如何,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哪曾想、威廉配第竟然想坑了他一波大的?
他这么辛辛苦苦来回跑,不就是为了促成亲事、同时得到阿方斯跟约克公爵的友谊吗?
现在事情终于有了眉目、眼看着可以收获了,这个该死的威廉配第,竟然想占自己的便宜?
更离谱的是、自己不让他占便宜,他竟然还翻出一堆陈年旧事、想把亲事搞砸!
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方斯先生,情况就是这样的,这个该死的威廉配第,我不给他占便宜的机会、他就开始血口喷人!”
阿林顿伯爵将会客室里的一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末了,又咬牙切齿的补上一句:
“我敢肯定,他是受克拉伦敦伯爵指使、来破坏这门亲事的,我们应该给他一点教训才行!”
“您说的这些,我都听明白了。”阿方斯并没有急着下定论:“不过,我还是不敢相信、配第爵士是这种人…”
“阿方斯先生!您必须相信我啊!”见阿方斯不愿意相信他,阿林顿伯爵一下子急了。
然而,没等他说更多,门外便传来安的敲门声:“阿方斯,伯爵大人在里面么?”
“是的,他在,进来吧。”阿方斯先是看了阿林顿伯爵一眼,这才笑着望向门口方向。
他知道,安肯定是跟威廉配第谈完了、才过来找自己跟阿林顿伯爵的;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才让阿林顿伯爵跟威廉配第产生这么大的矛盾?
不容阿方斯多想,安便打开房门,端着一盘糖果,笑容可掬的朝他们走过来:
“二位,试试看吧?凯瑟琳夫人送过来的茴香糖,说是斯宾塞伯爵大人买的。”
“茴香糖?”阿林顿伯爵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好奇的往盘子上望了一眼。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盘四四方方的白色糖块,完全不见小茴香的踪影?
“玛格丽娜、该不会是因为这盘糖果,才答应他的求婚的吧?”
阿方斯笑着起身,伸手从盘子里拿起一块方糖、淡定的放入口中。
“不会吧?”一听跟婚事有关,阿林顿伯爵也忍不住伸出手、拿起一块方糖往嘴里放。
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茴香味、瞬间在他喉中炸开!
随即,这股又麻又冲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又在他的后脑勺炸开!
“咝!”阿林顿伯爵倒吸一口凉气,就差把口中的糖果吐出去…
“咯咯~”安笑得花枝乱颤,将盘子往桌子上一放、又顺势在阿方斯身边坐了下来!
“您没事吧?”阿方斯连忙倒上半杯红酒,随手递给阿林顿伯爵:“这茴香糖比较奇怪,很多人都吃不惯的。”
“确实…挺奇怪的!”阿林顿伯爵接过酒杯,就着酒水、把整块方糖直接咽了下去!
等把糖果咽下肚中,他又将杯中酒水一口饮尽,这才讪讪的将杯中放回桌上:“让夫人见笑了…”
“不不不,应该是我跟您道歉,我不应该笑话您的。”安连忙摆摆手,又朝旁边的小沙发一指:“您请坐。”
“呃…是。”阿林顿伯爵尬笑着坐了下来,眼睛却偷偷瞄向阿方斯!
阿方斯自然心领神会,转头看向身边的安:“对了,安,配第爵士还在会客厅么?”
“他去棋牌室了,正跟汀娜她们打牌呢。”安眨了眨眼睛,又转头看向阿林顿伯爵:
“您可千万消消气,配第爵士确实不像话了些,竟然想破坏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谁知,安这欲擒故纵的话一出来,原本还强忍着、不敢大声说话的阿林顿伯爵,顿时就炸了:
“可不是么?太不想像话了!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想破坏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夫人,我刚刚还跟阿方斯先生说,准是克拉伦敦伯爵让他来搞破坏的,我们必须给他一个教训才行!”
“别激动,您千万别激动…”安一边示意他冷静,另一边却继续添油加醋:
“经过我的劝说,配第爵士已经答应不再反对这门亲事;
只是…他希望,阿方斯可以帮克拉伦敦伯爵大人度过难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阿林顿伯爵顿时哇哇大叫起来:
“我就知道,背后一定是这老家伙的主意!阿方斯先生,您绝不能答应他的条件!”
阿方斯张了张嘴巴,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安突然面露难色、结结巴巴的抢过话头:
“可…可是…伯爵大人向我许诺、会给我的孩子一封册封诏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阿林顿伯爵更是变了脸色:“陛下都没有答应的事,他怎么给您许诺?”
“陛下…没有答应?”安的眼睛猛然一眯,脸色也随之阴沉下来!
坏了!
阿林顿伯爵脸色也是一变:自己一嘴瓢、就把事情说秃噜了!
若是不能把话圆回来,别说拿到好处了,他今天能不能体面离开这儿、都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儿,阿林顿伯爵急得脑门直冒汗,各种搜肠刮肚、试图忽悠过去:
“咳咳…我…我是说,陛下会给您一个册封诏书,但…不是经过克拉伦敦伯爵之手…
事…事实上,克拉伦敦伯爵才是一直在反对这项册封的人,也是他、破坏了陛下跟阿方斯先生的友谊;
现在,陛下已经授权给约克公爵殿下,让他抓紧调查克拉伦敦伯爵、尽快将其赶下台;
我个人认为,陛下会在促成这门亲事后,再由斯宾塞伯爵大人从中协商、送出这份册封诏书…”
“是么?”安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先是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话锋一转、直指要害:
“您说,是伯爵大人一直在反对这项册封?您还说,陛下要等他下台后、才能给出这项册封?
那我能不能理解为,如果他一直在反对,或者说、他一直没下台,我们就拿不到册封诏书?”
“呃…这…这…”阿林顿伯爵嘴唇直发抖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