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梁院长带了雯雯上大卖场买些生活必需品,雯雯抱着汉堡包同去。
途中,老少俩经过一条巷子,雯雯指着一间公寓叫嚷起来,说见到两个怪人在窗边吵架。
梁院长看向那窗,只见到一扇破窗,却没见到什么怪人。破窗震了两下,一股温热腥风扑面吹来,梁院长掩了掩鼻,突然身子一阵颤抖,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喃喃自语起来,拖着雯雯快步走向大卖场,自个儿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却将雯雯丢在外头。
好一会儿,守在卖场外的雯雯和汉堡包总算等到了梁院长,只见梁院长捧了一大袋木炭、一大袋面包、一盒打火机和几包火种,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儿嗔怒、一会儿怪笑。
梁院长一边琐碎念着,强拖着雯雯往先前那条巷子走,走进刚才窗口吹出怪风的公寓。
雯雯让梁院长抓得手臂生疼,心中也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哭了起来。
汉堡包曾跟随方留文,自然见过鬼魅上身这类邪事,他嗅出梁院长身上那股不寻常的气味,感到那公寓里,更是弥漫着浓浓妖异邪气。
汉堡包护主心切,深怕着了魔的梁院长伤害雯雯,便也不顾小玉叮咛,露出了凶狠模样,龇牙咧嘴嗷呜叫着。
梁院长只是看了看汉堡包,嘿嘿笑了两声,打开了铁门,将雯雯拖了进去,根本不理会努力装凶狠的汉堡包。
大厅里阴森诡异,一股异风吹来,将汉堡包从雯雯手上吹落,摔下了地。
汉堡包挣坐起来,却看到雯雯双眼也闪耀起吓人精光。梁院长拿着刚买来的打火机,竟烧起自己的手,还点燃了几枚火种往身上放。
汉堡包叫嚷得更大声了,却被那眼冒精光的雯雯一把揪起,往窗外扔去。
汉堡包摔落到了柏油路面,嗷呜嗷呜叫着,知道自己不是那两只恶鬼的对手,只好拼命跑回育幼院。一进育幼院,才想起小玉之前的吩咐,想起自己平时不能出声,也不能动,只有与雯雯独处时才能说话??
这事情经过的后半段,阿关是骑着石火轮一手抱着汉堡包,匆匆赶往那公寓巷子,一边听着跟在身后的小玉说明的。
百声也飞跟在后头,兴致勃勃地嚷着要去收恶鬼,还召来老土豆助阵。
汉堡包不认路,嗷呜嗷呜了半天却也记不得是哪条巷子,只得跳下车用鼻子闻,惹来几个路边小孩尖叫。闻了半晌,他总算记起了是前头三岔道左边那条。
大伙儿浩浩荡荡进了这条巷子,果然见到前头公寓其中一户特别阴森诡异,巷里灯光昏黄,那户破窗露出了奇异焰光。
阿关下了车,朝宝塔里吩咐几声,将石火轮收回宝塔,接着召出了癞虾蟆、老树精、绿眼狐狸等道行较高的精怪一同作伴。
“大家小心,上头的东西不好对付!”阿关指着上方那晃着昏暗灯光的楼梯口,大家都察觉了楼梯上头传来的阵阵浓厚邪气,绝非一般游魂野鬼。
大伙儿鱼贯上楼,只见二楼铁门半掩,木门却晃呀晃的,门轴发出嘎嘎的难听声响。
“杀进去!”百声和阿关推开门,带头冲了进去。
梁院长疯疯癫癫地倒卧在地上笑,身上衣服都已破破烂烂,皮肤上全是灼伤,却还不时拿着火烧自己。
“梁院长!雯雯呢?”阿关失声叫着,赶忙上前要扶起梁院长,同时四顾看着,生怕雯雯已遭不测。
“关哥小心!”阿关听百声大声提醒,便见到梁院长脸色狰狞,哈哈笑着,一拳狠狠打来。碰的一声,阿关鼻子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鼻血喷了出来。
梁院长力气变得十分大,又一拳将赶来支持的百声也给打得飞撞上墙。
“这不是一般野鬼啊!”
“好厉害!”精怪们一拥而上,将梁院长团团围住。
老土豆大声嚷嚷着,想用拐杖去偷袭,却让梁院长一脚踹开。
“我好冷啊??好冷啊!”梁院长又笑又哭,鬼吼鬼叫:“我为什么在这儿?你们又为什么在这儿?你们是谁?你们是谁?”
百声大叫:“你这恶棍!有种出来打,别附在凡间老人身上!”
“我好冷啊??”梁院长噫呀怪笑说:“凡人肉体暖和,我干嘛出去?我的好朋友呢?上哪儿去啦?”
精怪们、百声都怕伤着了梁院长,便也不敢真打他,只想抓住他四肢,再施法驱出身子里那邪灵。但此时的梁院长力大无穷,硬是将精怪们一一踢得东倒西歪。
“雯雯在哪儿?”阿关捂着鼻子喊,一转头却见到雯雯贼贼笑着,高高坐在大伙儿闯进来的木门上,双脚踢着、晃着,像是荡秋千般。
“雯雯──”阿关大叫一声,冲了上去。雯雯嘿嘿笑着,往下一跳,扑上阿关的身子,张口往阿关脖子咬去。
阿关用手挡住了雯雯的口,只见雯雯眼冒绿光、神色狰狞,嘴里还冒着泡泡,一直嚷嚷叫着:“好饿、好饿!”
阿关手上一阵剧痛传来,一下子无计可施,慌乱急忙下用上了吸恶念的方法,一手按住了雯雯脑袋,猛吸起来。
雯雯震了震,身子往后一弹,好大一股绿气从雯雯七窍滚出,在空中凝聚成形,现出了真身。是一个全身破烂衣服、乞丐模样的大汉,腰间还挂了根短棒。
“咦?”百声指着那大汉,觉得挺面熟。“你、你??”
老土豆已经叫嚷起来:“这不是有应公吗!”
有应公,相传本为孤魂野鬼,后受百姓香火供奉,成为民间偏神,有求必应。
有应公两只眼睛黑不溜丢,全身黑黑绿绿,头发胡子都纷乱纠结,像壁虎一般攀在墙上,伸手自腰间抽出了短棍,大叫大嚷着:“臭笨蛋,还不快出来,帮忙打坏家伙吶,还躲在老头子身体里,动作慢吞吞的!”
这头百声好不容易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梁院长,老土豆也挥着拐杖要往梁院长头上按。梁院长听了有应公叫唤,突然又嘶吼起来:“臭笨蛋?臭笨蛋?是谁骂我。好冷!好冷!”
“快出来帮忙!臭笨蛋!”有应公大喝着,已经翻跃下地,挥着短棒要打阿关。
阿关召出鬼哭剑,和那有应公对了几剑,肩膀挨了一棒,只觉得疼痛欲裂。
有应公不知鬼哭剑厉害,但一阵乱打下,手臂也给划出了一痕伤口,淡淡的黑烟溢出,痛得怪叫起来。
梁院长全身痉挛,几道红烟自口鼻溢出,漫到墙壁上幻化出了人形,和那有应公先前一般,攀在墙上。
百声和老土豆见了那脱出梁院长身子、攀在墙上的家伙,更惊愕了。
“寒单爷!”百声大吼着,这攀在墙上的,正是太岁鼎崩坏后即失联了的天庭神仙──寒单爷。
民间信仰中,寒单爷由来说法甚杂,有一说为日之精,因畏寒惧冷,所以要以炮竹炸之替其驱寒,百姓商家则能越炸越发。
这寒单与许多神仙一般,在太岁鼎崩坏后,也着了恶念,神智渐渐丧失,老觉得寒冷。起初邪化得轻时,便附上一些流氓地痞之身,用烧红了的炭火来烧烤肉身,以减轻寒意。
虽是满足己欲,却也能同时惩戒这些地痞流氓,使这些平时欺压百姓的恶棍,在寒单爷离身之后,饱受灼伤之苦。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寒单爷邪化得深了,变得疯疯癫癫,又恰好撞上了同样疯癫的有应公。
寒单爷武勇,有应公却较机灵,两个起先打了几次架,各有胜负。后来又不知怎地变成了伙伴,虽然还是不时斗嘴打架,但却仍然结伙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