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红雪倒是瞪大眼睛,露出一副想瞧好戏的神情。当她听着那黑毛狗一声吠叫,见到阿关转身拔腿要跑的那瞬间,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哇──”阿关用尽全力跑着,他只觉得后头野狗的细碎脚步声跟喘气声越来越接近,跟着小腿一阵刺痛,绊了一跤,整个人哗啦啦地滚倒在偏僻公园里的草丛堆上。那野狗疯了似地啃咬着他的脚和鞋子。
“汪呜──”野狗突然哀叫一声,奔离阿关身子,胡乱吠叫一阵,跟着又对阿关低声鸣吼,一副又要扑上来的模样。
阿关吓得口唇发白,勉强挣扎坐起,只觉得小腿十分疼痛,也不晓得有没有给咬破。他见那黑毛狗还恶狠狠地瞪着他,害怕之余,挥手大叫:“你滚开──”
不叫还好,阿关这一叫,那黑毛狗又冲了上来,扑在阿关身上,要咬他脸。
阿关惊恐至极,挥手乱打,他的胳臂让那野狗咬着了,死命甩着,也甩不开。
“汪呜──”野狗又尖叫一声,整个身子弹起,在地上翻了个滚,哀哀怪叫地夹着尾巴逃了──是被翩翩在远处扔来的石子给打跑的。
“呜??”阿关摀着流血的胳臂,又卷起裤管看看也给咬破的小腿,呜呜哭了起来。
“真没用。”翩翩和红雪、秋草等早落在滑梯下,跟到一棵树后,探头看阿关抱着脚哭。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翩翩手上还抓着两枚石子,她见阿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想到自己要为了这爱哭鬼,弃了翅膀化作凡人,在人间保护他几十年,不禁有气。她扬了扬手,倏地将其中一枚石子掷向阿关,不偏不倚地打在阿关脑袋上。
“哇!”阿关给那石子打得痛极了,又惊又怕地站起,四处张望。视线还没转到翩翩等躲藏的树丛那儿,后脑便又挨了一枚石子,几乎要将他打得向前扑倒在地上。他抱着头,一跛一跛地逃着,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不想看了,越看越气。”翩翩哼了哼,燃了张符令通报据点神仙们,就要离开。
“咦,翩翩姐,你不帮他治伤吗?”秋草愣了愣问。
“不帮,痛死他最好。”翩翩整了整头上那小小的棉袄帽子,背一抖,现出雪白翅膀。她轻轻摸了摸翅膀,像是十分宝贝这对翅膀,身子微微浮起,说:“不想理他了,今天西王母娘娘和后土娘娘亲自下凡,晚上还有会议,咱们不能玩太久。”
“西王母娘娘和后土娘娘这次专程下来看小备位,我们趁闲偷偷瞧瞧小备位,应该没关系。”秋草这么说。
“不不??我都说我不见他了,我只是好奇看看,不想让其他神仙知道我来看他。我要赶快回去,免得大家都知道了??你们也别玩太晚了。”翩翩连连摇头,一振翅膀窜起老高,化作了一只蝴蝶飞得远了。
“咦?翩翩姐飞走了?”红雪手上捧了些碎石子和坚硬的树果,欣喜地跑来。一见阿关已经逃得不见踪影,又见翩翩离去,不禁露出失望神情,却仍不愿抛下手上那些石子,噘着嘴问:“小备位人呢?是不是翩翩姐跑去追着他打了?”
“红雪姐,你得负责保护小备位这六年的安全,怎么反过来欺负他呢?”秋草不解地问。
“哈,因为好有趣呀!”红雪呵呵笑着,这才抛下了手上的石子,盘指算了算自个儿今日还有哪些任务没做完。一看天色,急急地向秋草告别,也飞得远了。
“爷爷??呜呜??”
七岁的阿关抹着眼泪,呜呜哭着,一路奔跑,他的爷爷在去年的这一天过世。
他特地提早写完功课,独自出门来到爷爷生前时常带他来的公园里荡个秋千,回想一下爷爷,可没想到会碰上那只凶恶黑毛狗,还莫名其妙地挨了两记石头砸。
年幼的他无法做出一些更加深刻的情绪反应,他仅仅觉得在这一刻,腿上和胳臂的破洞好痛好痛、脑袋上的肿包好痛好痛、那只黑毛狗好讨厌好可怕。
他好想好想爷爷。
他跑上人多的巷弄街道时,不好意思再哭了,而是垂着头,默默拭泪,一面揉着脑袋上的肿包。
接着,他觉得似乎有个人跟着他,所以回头,那是个年纪看来比他略小些的小女孩,穿着一身鹅黄色洋装,模样十分可爱,是秋草。
阿关愣了愣,自顾自地走。他走了半晌,心中奇怪,再回头,那小女孩仍跟在他身后。
阿关看看左右,确认这女孩确实是跟着自己,便停下脚步,气呼呼地说:“你干嘛跟着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对异性往往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你在流血,那只狗嘴巴可能有细菌,你可能会生病喔。”秋草走到阿关面前,探头看了看他手臂上的齿痕,说:“你要去看医生。”
“嗯?你??你是刚刚溜滑梯上面那些女生,啊!刚刚是不是你们拿石头丢我?”阿关愣了愣,想起刚才公园里发生的事,有些生气地问。
“不??”秋草摇摇头说:“我们是拿石头丢那只狗,想赶跑它。”
“是吗??”阿关皱起眉头,狐疑地瞪着秋草,像是在回想刚才黑毛狗哀哀叫着逃跑之后,石头仍然不停飞来的矛盾。
秋草突然伸出小手,在阿关胳臂上绕了两个圈圈。
“咦?”阿关愣了愣,举起手,见到那黑毛狗的齿痕小了许多,也不怎么疼了。正讶异间,秋草又蹲了下来,对他小腿也画了两个圈圈,于是他的小腿也不疼了。
“咦、咦?”阿关又是诧异、又是佩服地问:“你??你做了什么?你好厉害!”
“我本来不应该这么做的。”秋草站起身,侧着头,像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她说:“这六年里,应该是红雪姐负责看护你。但是狗嘴巴可能有细菌,你可能会生病。要是你病得严重,那大神仙会责备红雪姐,可能也会发现翩翩姐丢你石头的事。”
“啊?”阿关听得一头雾水,但总算听到“丢你石头”这几个字。他皱起眉头问:“谁丢我石头?果然你们故意丢我石头,为什么?是谁丢的?红雪姐是谁?翩翩姐又是谁?她为什么要丢我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