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雪花飞舞,又是一场冬雪。
把刚刚恢复色彩的神都再次刷成白色,处处透着冰冷,冬风也随之大了些,吹得人脑仁发疼。
在刑狱司忙乎一夜,天色虽亮,却被满天阴云遮蔽着,显得灰暗。
李元容处理好刑狱司的事后,便来皇宫找李瑞渊请旨离宫寻药。
她与李瑞渊并肩站在御花园中的方亭内,皇帝身侧的太监和宫女们知趣的退出园子,守在园外等待皇帝旨意。
“二姐,皇嫂之事,是朕对不住你。”提到苏白芷,李瑞渊玉容难掩愧疚之色。
“保护天子是大安臣民责任,咱们姐弟俩更不必提这些。如果我在场,也会和白芷做出一样的选择。弟弟千万不要自责,会损了帝王威仪!”李元容目望远方,素手抚在亭栏上。
“那二姐怎么不在王府陪着王妃,这么早来找朕有什么事?”李瑞渊心知李元容不会责怪于他,但这亲王立妃之事,本就出于他意,刚刚让二姐李元容情依佳人,便出现这样的事,当真是伤了二姐的心吧。
李元容转头,双眸盯着李瑞渊,看得他浑身不舒服,眉头集成一个川字,问道:“二姐,你别这样看着朕,你有任何事,朕全准。”
“弟弟,我打算放了落五娘!”李元容并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开口说道。
“落五娘?!是昨日清晨二姐所擒获的女刺客吗?”
“没错,她与刺杀皇上的是同一伙人,我需要她帮我办件事。”
李瑞渊呼了一口气,不会是我这二姐看上这个女刺客了吧,转念一想到那些文武百官的嘴脸,苦笑道:“二姐,你可知道放了这名刺客,朝廷百官,特别是内阁那帮老家伙就会以此为由,借机削弱你的权势。”
“哈哈哈……”李元容大笑,眼如弯月,就连李瑞渊都看呆了这个惊艳明媚的奇女子。
“二姐,你笑什么?”李瑞渊发问道。
“我笑是因为高兴,因为我弟弟长大了,不在是那个整天围着我转,喊我二姐的小屁孩了!”李元容拍了拍他的肩旁,接着像男人般豪迈的说道:“他们不敢!这帮老顽固也就会耍耍嘴皮子而以!弟弟,你记住,这些老臣对你治国还有很大帮助,现在不是动他们的时候。”
“朕知道,不过有二姐这话,弟弟也就放心了,一切依二姐所言办吧!”李瑞渊也不想总依附在二姐的羽翼之下,他是真心想保护李元容的。
“对了,二姐,朕听上官芳华说皇嫂所中之毒已侵心脉,不知二姐有解毒之法吗?”李瑞渊心有焦急,从遇刺到现在虽然不过一日,但李瑞渊仿佛觉得度日如年。
“我放落五娘,就是为了寻找解药。”
李瑞渊此时才明白一向沉稳的二姐为何出此奇异之举。
说话间,李瑞渊从腰间拿出一块椭圆形的金符,递给李元容。
“弟弟,你这是?!”李元容当然认得这枚金符,这是调动荆、宿、南颖川三州全部兵马的兵符令箭。
这枚兵甲金符由纯金历时半年光景才打造完成,此符正面镂刻皇帝亲题铭文,金丝嵌入铭文之内,反面雕有金龙、猛虎图案,通身说不出的威武霸气。
“二姐,以你亲王身份和绝世功夫,朕相信天下任你遨游,可就怕万一,这枚兵甲金符你就收下吧!算朕为皇嫂早日康复尽的一点绵薄之力吧。”
看着一脸诚挚的李瑞渊,李元容心里泛起了那个儿时的身影。
说罢,她接过兵甲金符,同时一把将李瑞渊揽入怀中,虽然李瑞渊比她略高出一些,但在李元容怀中,李瑞渊到有些撒娇之意,如同找回了童年的回忆。
李元容在他耳边轻语道‘弟弟,照顾好自己,姐姐不日便归。’
随后李元容一挥大氅,潇洒离去,留下呆若木鸡的李瑞渊……
安顿好重伤昏迷的苏白芷和王府一众事宜,叮嘱上官芳华,在她回来之前,一定要保白芷性命。
随后,她穿着一身暗蓝罗衣,如墨的发丝以竹簪束起,肩戴黑色披风,手持天子剑,只身来到刑狱司大牢见落五娘。
时不我待,她明白上官芳华的医术再精湛,白芷性命也只在旦夕之间。
“喂,李元容,现在要放我走吗?”落五娘隔着牢门问道。
李元容应了一声,亲自打开牢门,把身子虚弱的落五娘搀了出来,没等她开口说话,李元容迅速捏住她的下颚,将一颗黑丸扔进落五娘口中,随后用内劲轻按落五娘胸口,黑丸顺劲被她咽入胃腹之中。
落五娘心里大惊,跪在地上,扼住喉头,玉指压着舌根,想把那枚黑丸吐出来,可是干呕了半天,只吐了些津液,又因鞭伤疼痛,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李元容,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喂我吃的什么?”
“只是一颗药丸而以,不过现在你只有八天可活,如果这期限内你能为我找到解药,本王便给你解药,如不然,肠穿肚烂而死。”李元容薄唇一挑,轻笑道。
激动之下,落五娘挥拳向李元容砸来,可没走一步,又扯动了身上的伤口,背上伤口也渗出鲜血,她吃痛娇哼一声,身形恍惚,向李元容跌倒过来。
李元容顺势双手架住了她的身子,她那高耸的双峰顶在了李元容的胸膛。
落五娘纵然身处草莽,也因羞愧脸庞通红,挣扎着勉强站直,双手推开了李元容。“你……你下流。”
李元容没有理她,带着她上了院内马车,出宫而去。
马车内,李元容和落五娘相面对坐,李元容知道她近日水米未进,扔给她张饼和皮水袋。
落五娘到不客气,抓起饼大口吃起来了,塞得樱桃小口满满当当,双颊微鼓,不停的咀嚼着。
由于嘴里都是食物,她含乎不清的说道:“喂,你好歹也是堂堂亲王,一人之下的人物,就给我吃这些?”
说话间,一张大饼已经被她消灭了,急着灌了几口水,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
李元容心想这丫头怎么心这么大,还有八天可活,当下这种处境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小玉瓶扔给她言道:“这是疗伤的药油,擦在你的伤口上吧。”
“你会有这么好心?!”落五娘心里知道一诺千金,貌冠群英的李元容是不可能骗她的。
现在她心里有些嘀咕,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瑞亲王,冒着私放刺客的大罪,也要寻药救她。
落五娘不由得心里犯起丝丝酸意,随后她心里阵阵发慌,眼前的人可是杀族仇人,怎么能对她有好感。
“现在能告诉我,解药要去哪里寻找?”李元容耐着性子问道。
落五娘闻言,抬起头来,带着满意的笑容,原来无所不能的李元容也有求于自己,心生得意的说道:“你的爱妃所中的是诛安会专行暗杀的蛤王之毒。”
原来如此,听到这毒令李元容大吃一惊,双目射出精光,低声喃喃道:“原来是蛤王之毒!”接着她问道:“此毒必须用生于五尾壁虎之根为引,方能解除?传闻说这五尾壁虎生于荆州婆陀山吧?”
“哎哟,没想到,李元容竟然知道这偏门奇毒的解毒之法。”落五娘再次对李元容另眼相看。
原来李元容自幼熟读各类典籍,只要知道所中之毒,她偏能找到解毒之法,但这五尾壁虎并不是常见之物,只在书册典籍中提过寥寥数笔而以,世间少见。
“难道你们也没有解药?”李元容问道。
“哼,我们诛安会只会制毒,不会配制解药,何况五尾壁虎极难寻得;不过,你也清楚,行刺杀之事,要的就是置他人于死地,所以我们也不需要解药。”落五娘提到这,内心再次激动起来,说话声音渐渐增大。
落五娘的话彻底惹恼了李元容,她伸手掐住了落五娘的玉颈,咬牙恨恨的说道:“如果白芷无救,我让整个诛安会陪葬。”
一时之间,落五娘被窒息感袭遍全身,胡乱挥着手拍打着李元容的手臂,雪白的牙齿间挤出几个字:“放……放开……你个混蛋……”
李元容思绪一慌,马上收回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如获新生、大口吸气的落五娘。
“我只是心急如焚,所以才……”李元容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她解释。
看着有失方寸的李元容,落五娘心里更是没落,甚至有些怨恨,却又夹杂着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