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黎江回到s市,顾念汐仅停留两天就离开了,离开的前一晚,顾父和她促膝长谈了几个小时。
父女两像往常一样坐在茶室,各自面前摆放着一杯茶。
“念念,这次出去还要多久回来?”
顾念汐愣在那,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不敢给任何人承诺,那个危险的地方,根本不敢有什么期待。
“女孩子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顾远之没揭穿她的谎言,可他早已猜到她所谓的体面工作是什么。
这次她回s市,那粗糙的皮肤和肩膀上的伤痕,并不难猜她从什么地方回来,顾远之记得几年前她有提过想去做无国界医生,他并没有阻止。
只是不担心是骗人的,他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而且经历过车祸后,他更加害怕失去她。
所以,他还是想让她留下来。
“念念,这次去能早些回来吗?”顾父很艰难的开口,其实他一直不想做那种牵绊子女的父母,可一想到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还是做不到那么无私。
他注视着顾念汐,做了很大挣扎才说出心里的话,“之前……爸爸并不想影响你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可自从上次我摔倒,我的思想有了些改变,爸爸真的老了,你不在身边的时候,真的很想你,之前,都是阿衡一直住在这照顾我,可你们的关系……”
顾父试探性的提起苏予衡,他之前已经把苏予衡住在这照顾他的事告诉顾念汐,只是见她没什么反应,他就以为她和苏予衡不太有可能。
父亲的话,顾念汐听的出意思,她点点头,轻轻的说了句,“爸爸,我知道。”
顾远之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说了几句。
“和阿衡接触这段时间,爸爸对他也有了些了解,这孩子是个话少心细的男人,除了用行动表达情感,他不太会用语言说,但我是能看出他对你的心意,也看出这孩子比较拗。”
顾念汐始终沉默,继续听顾父说话,她想起和他朝夕相处的七天,心里隐隐的疼。
她从出门开始,就开始想他,有几次冲动想再回去,可理智还是制约她赶紧离开。
这次她匆忙回来是那天接到msf召回通知,现在那里急缺医生,她要不回去,她和mike的约定就无法完成。
她一定要把未完成的工作做完才行。
“爸爸。”顾念汐叫了顾远之一声,冲他露出温暖的笑容,“两个月后我就回来,回来后我就不走了,我在这找份工作,一直陪着您。”
她的话让顾远之感动的红了眼眶,他眼含泪光的点头,激动的说了声,“好,爸爸等你回来。”
顾念汐握住顾父的手,又和他交代了一件事。
“如果苏予衡来找我,你不要告诉他我两个月后会回来,因为……”
因为顾念汐怕自己回不来,所以这种伤心的话只能在心里说,她笑着安慰顾父,“我是怕他会做出不理智的事。”
“好。”
顾远之嘴上答应了,可心里有自己的想法,眼看这个丫头提起苏予衡三个字时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还嘴硬说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大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那天晚上,他主动打了通电话给苏予衡,本计划告诉他顾念汐要离开s市,可苏予衡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
第二天,顾念汐去了趟纹身店,店老板看见她很是意外。
“你这次来是想纹还是洗?”
店里没客人,女孩放下手里的苹果到顾念汐面前问。
顾念汐掀开衣角,露出侧腰,问她,“藏在花里的数字能加深吗?”
“啊?”
女孩愣了愣,突然理解她的意思,“你是想把之前的生日再纹出来?”
“嗯,有办法吗?”
“办法是有,可以用深色颜料加深,我那天拍了你之前刺青的照片,嘿嘿,实不相瞒,我最近在模仿那位大师的手法,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好,谢谢。”
开始后,女孩边纹边问顾念汐,“怎么突然改主意?和好了?”
顾念汐摇摇头,语气平淡的说:“只是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了。”
女孩的技术很好,添加后的图案几乎是顾念汐理想中的样子,之前被藏起来的生日数字被她用几种混色纹出来,变成很特别的样子。
那晚,新刺青疼的顾念汐一夜未睡,第二日醒来,她就背起性行囊离开s市。
离开前,顾念汐在桌上留了一封信。
给苏予衡的一封信。
…………
苏予衡接到顾父电话时,他正在黎江医院住院,黎江属于高原地区,所以他这几天体力消耗太大,又高反,所以顾念汐离开的第二天晚上,他就有头疼发热的症状。
晋怀谦将他送去医院的一路,都在嘲笑他。
“你说你跑黎江这个地方也能高反,你行不行啊?”
“你不是一直在健身吗?你练的那一身肌肉就是为了勾引顾念汐,其实都是虚的?”
“你会不会是被顾念汐气的脑梗啊,像你这个年龄中风的人很多哎,你可要注意了,别老婆没找到,先瘫了。”
晋怀谦这个聒噪的男人,让苏予衡实在忍无可忍,在路上,他就从后座椅爬起给前座的他一个锁喉。
“你再不闭嘴,我就让你知道你这个年龄死于话多的人也有很多。”
住院那晚,苏予衡挂了水也吸了氧,医生说像他这种缺了块肺的人根本不适合来黎江这种高原地方。
而他来这就是晋怀谦说他在这里看重一块地,想拉他合伙开个酒店。
这次来,苏予衡并不后悔,能遇上顾念汐或许是上天的安排,他们在一起的那七天,让他心里有了希望,从她对他的态度来看,他知道她还是在乎他的。
苏予衡接到顾父的电话,才知道他的关机行为毁了他的大事,他拔了输液针头就办理了出院,可等他快马加鞭的赶回s市时,顾念汐已经离开了。
坐在顾念汐的床上,苏予衡失落的说不出话,他感觉心口压的透不过气,想哭又哭不出。
顾父和他说:“念念是记得你的,阿衡,如果你对她是真心的,就等她回来。”
苏予衡迟疑的看着顾父,告诉他,“不,我不想等他,我要去找她。”
之后,苏予衡动用了各种关系打听顾念汐在x国哪个地区,可这次他终于体会到找一个人有多难,哪怕他再有本事也没办法去那个国家。
顾父说,她很快会回来,他只能在她家继续等她。
可这一等,两个月很快过去,顾念汐还是没有任何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苏予衡开始提心吊胆。
顾念汐的失联,让顾父也紧张起来,可他将自己的担心掩饰的很好,可苏予衡却表露的很明显。
他彻夜无眠,一直站在阳台望着远处的巷口,他多希望有天巷口能出现她的身影,可每天都是失望。
三个月后,苏予衡开始计划去x国,他想尽一切办法,可困难重重,他找不到任何身份能去那。
他真正感到束手无策,他的脾气还是暴躁,每天疯了似的在办公室咆哮。
他的难晋怀谦懂,可他也没办法帮他,去x国成了最难的事。
顾念汐的消失让苏予衡受到强烈的刺激,他整日沉浸在寻找她的日子里。
突然有一天,有个人联系到苏予衡,她说她是国际频道的记者,她才从x国回来,顾医生有东西要她带给他。
听到顾念汐还活着,苏予衡在外人面前就控制不住的哭出声,他压抑的情绪在听见她还活着那一刻奔溃。
“顾医生她在的区域没了信号,所以电话不通,您不要担心她,她让我告诉你,麻烦告诉她父亲,她很好,还有,她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淼淼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苏予衡。
“顾医生说,她都记得。”
人走后,苏予衡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手链,手链是绳子编制的,上面有块石头,石头泛白,图案有些像天上的星辰,他仔细抚摸,忽然发现下面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
把星辰送给你,愿你远离黑暗。
苏予衡的泪打在手链上,他抱着盒子哭的撕心裂肺。
那个带着星星的女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