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的精神强度已到达阈值，可以进行诱导突变测试。”
“看着屏幕的图像，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路冷泉睁开眼睛，前方漂浮着一张图片。
图片由三个混色方块组成，非常简单。
方块是会变化的，它们从中间开始分裂，颜色也随之而一分为二。
随后，六块变成十二块，十二块变成二十四块，分裂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肉眼难以捕捉其变化。
于是，点就构成了线，渐渐勾勒出一个婴儿的雏形。
婴儿的身体在快速长大，变化的过程十分流畅。
就像是小人手翻画，一步步向前生长，从二维进化到三维。
于是，夕阳缓缓从海面上升起，雨滴也逆着引力升上了天空，洗净了脏污的颜色。
天空变得洁净，如同一面镜子。
在这面蔚蓝之镜的倒影下，广袤无边的地面忽然睁开了一颗巨大的眼眸。那只眼睛漆黑而深邃，就像是漩涡一般，仿佛能够将人的意识卷入其中，肆意的辗作虚无。
一具缺乏了意识的躯体，像是干涸的杂草般倒下。
“报告！三号的精神处于超载状态，左手出现了排异反应！”
“排异反应是什么意思？！”
“它的左手大概是……活了！”
“活了？！”
……
“哈！”
沉睡中的路冷泉突然惊醒，猛然捂住自己的机械左手。
确认过手臂冰冷的温度之后，他又下意识的朝地上看去。
那里，并没有什么眼睛。
“啊……好久没梦到这个了……”
路冷泉重新躺下来，用纸巾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这是他异能被激发时的记忆，虽然已经刻意去遗忘了，但那画面就像是诅咒一样，总会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在面前。
恐惧，
且难以驱除。
起身到卫生间擦干了虚汗，路冷泉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零元购的人喊他小白脸，那可不是随便喊的。
因为实验室培育的胚胎都是经过基因筛选的，合格的胚胎不仅要满足智力和精神强度等硬性指标，还有一个必须表达的基因那就是——好看。
哪怕他现在换了一只眼睛和手臂，这从出生就取得的优势也没有改变。
再者，路冷泉前天还特意去做了个渐变式的短寸头，配合起他经常锻炼的身材，哪怕去到学校之后有需要用到美男计的地方，也可以施展得开。
至于为什么会用到这种奇怪的计策，那就不得不提到他去上学的另一个目的了。
不要误会，不是钓富婆。
重复的死亡梦境，像是一种预言，会在迷茫信徒的心底埋下不安的种子。
这种莫名不安就算不是埋在大脑深处的肿瘤，也是伴随着下雨疼痛的风湿。要是察觉到了它存在的迹象还用错觉来安慰自己，结局多半好不到哪去。
为了不让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会被折磨到疯掉，路冷泉想要调查出培育出自己的实验室属于哪个公司，找到噩梦的根源，并拔除它。
那些刚出来历练的公司高管的后代，就是最好的切入目标。
……
换上一身黑色的正装，路冷泉带起收拾好的行囊，准备出门。
此时天还没亮，到市区租房后刚好能去学校报到。
房门外的把手处塞着一张赌博的宣传单，不远处有一个流浪汉正在捡垃圾。路冷泉略微思索，关门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哎！卧槽！吓他妈老子一跳！”
大门关上的声音，把流浪汉给吓得不轻，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来。
“你们这群垃圾佬，在老子的地盘上干什么呢？”
看着被翻得到处都是的食物残骸，路冷泉目光微寒，直接把流浪汉给踹倒在地。
“你个狗杂种！”
莫名其妙挨了一脚，流浪汉也不甘示弱，掏出刀子就要朝着路冷泉捅去。
却听砰的一声枪响，流浪汉手中的短刀顿时脱手而出，整个刀面都扭曲成了一团。还没等他从手腕脱臼的疼痛中反应过来，胸口上就又挨了一脚，身体不受控制的滚下了楼梯，撞在拐角的围栏上。
“喂！”
“你干什么？！”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附近的垃圾佬都动了起来，快速的朝着楼梯的方向围拢。
他们的手中都拿着钢管和扳手，正准备大干一场。但看到路冷泉身上的西装时，脚步却突然僵了下来。
“公……公司狗？！”
正经人是不会穿西装的，而一边穿着西装一边把人当垃圾踩踏的，那更是不正经中的战斗机。
所以几个流浪汉只思考了不到两秒，就果断的丢下了同伴逃跑。
而这时，摔倒的流浪汉已经被踢得满脸是血了。
“别……别打了……”流浪汉求饶道。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出现在这，你们就想办法给自己整一对义肢吧。”
抬腿看了一下自己的裤脚，确认这身三千块的西装没有被弄脏之后，路冷泉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旧公寓。
这就是他要离开平民区的第三个理由了。
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九成九都是一群垃圾。比如刚才那几个流浪汉，他们看起来只是在捡垃圾吃，真正的目的是在踩点。
盗窃，抢劫，甚至是杀人。
这个群体都没少干。
路冷泉这几天都不会回这里来，如果被发现房子里没人在家，这群人是不会和他客气的。
……
拦了一辆出租来到市区，路冷泉径直走进了一栋碧波公寓的大厦里。
二十万这个数字看着是挺多，但想在市区买房是根本不可能的。碧波公寓的价格相对便宜又不显得寒酸，交通位置也不错，刚好符合他的身份。
走到大厦的内部，一对夫妻刚好办完事离开，给他腾出了空位。
两人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妻子的肚子很大，大概已经怀了七八个月了。他们一路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恩爱。
“你好，我是来租房的。”
路冷泉出示了自己的电子身份证。
“不好意思，这里的出租房已经没了。”前台小姐礼貌的回答道。
“可我昨晚看你们网页的时候，这里还有三个空房？”路冷泉皱眉道。
“那你就应该昨天来，最后一套刚刚就被那对小夫妻给租走了。”前台小姐耸了耸肩。
“额……”
路冷泉连进碧波房产公司的官网，确认确实是没有多余的房子出租之后，才转身离开。
毕竟踩着点才来找房子，确实是他自己的问题。
“我——再也不——用还贷款啦——”
“砰！”
伴随着一道发自内心的灵魂呐喊，门外的一辆轿车被从天而降的重物砸到，车前盖都变了形。
路过的行人尖叫着散开，路冷泉眯眼一看，一个男人正躺在车顶，鲜血与脑花溅的到处都是。
开启义眼的扫描功能，就可以看到这个倒霉蛋的头骨都凹了一块，胸腹的骨头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其中三根更是刺穿了心肺，引起了大量出血。
这种情况除非是黎明小组这种特殊的医疗机构来，不然是没有希望救活的。
但从这家伙死前的遗言来看，他显然享受不到这种富豪专属的医疗服务。
于是，路冷泉转身看向前台：“我想，现在应该有空房间了。”
“……”
前台小姐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调出了后台，说道：“租房需要预付三个月的房租作为押金，每个月是五千块。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在这边的确认书里签个名吧。”
满足客户需求，是一名业务人员最基本的素养。
“那个人的东西多久能够清理出去？”路冷泉接过合同，低头浏览起来。
二十万的赏金看似很多，但市区的消费差不多是平民区的十倍，扣掉学费本来剩的就不多了，现在又遇上屋主死亡的事情，为了避免晦气，还得把旧家具全部换了。
暗自合计了一下价格，他估摸着还得倒贴几万块的私房钱，钱包瞬间就紧张起来了。
“我们会根据紧急电话联系他的家属，大约下午三点钟就能给你把东西都清理出来。”
前台小姐从后台调出了房客信息，随后又问道：“您这边需要登记紧急联系电话吗？”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冒犯，但从她熟练的办事方式来看，这确实能算是公寓方对房客的一种关心。
“不需要。”
“那么需要给您定制特殊安保服务吗？”
前台小姐对路冷泉笑了笑，继续解释道：“原房主和蝙蝠帮存在大额的借贷关系，你这么快就办理入住，很可能会引来一些麻烦。”
“没有必要，你只要负责善后事宜就可以了，我下午会来拿钥匙。”
再度拒绝了前台的要求，路冷泉在看完的合同上签了字，交还了回去。
于是，他拥有了在市区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