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蝶趴在陈温腿间午睡,她昨天没睡好,告诉陈温做了噩梦不敢再睡,然后紧紧抱着陈温,一晚上辗转反侧的,陈温半梦半醒间都有感觉。
阿蝶没睡好,一早上都无精打采的,好在吃了午饭后,她有了些许睡意。
陈温说给她铺个床,她不愿意,非要趴在陈温的腿上小盹,之后渐渐睡下。陈温则是小心翼翼地越过她,不让布料扫到她的脸,缝着衣裳,尽量做到无声响,以免打扰到阿蝶。
缝了会儿,陈温柔了眉眼,低头看阿蝶的睡颜,软乎乎的脸蛋,和微噘起来的嘴,绵弱的呼吸声,陈温觉得小朋友睡觉简直可爱至极。
看一会儿阿蝶,就缝一会儿衣裳,好在阿蝶就趴在她腿上睡得很乖,不乱动,就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
就是陈温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腿有些麻了。
想着要不要动一动,刚微微动了一下,就发现阿蝶一双好看的眉紧紧蹙起。
陈温伸出一根指头,轻轻地抚去阿蝶紧皱的眉头,动作轻之又轻,生怕把她惊醒,陈温想着再忍忍吧,忍到她自己睡醒了,或者再过一会儿自己就把她叫起。
虽然这般想着,可总有‘不长眼’的人来扰乱她的‘计划’。
张阿兰采买东西完,想要告诉陈温一件大事,是着急地跑着回来的,脚落地声又响,一进到店里,立马就喊陈温的名。
陈温瞪大自己的眼,被她这一声吓到了,忙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无声道:“你小点声。”
好在阿蝶没被扰醒,只是头换了个方向,继续枕着陈温的大腿睡。
张阿兰也注意到阿蝶正睡着呢,连连点头,走路都稍微轻盈了。她把买回来的蜡烛,替换掉了旧蜡烛,墙上渐渐干枯的鲜花也重新换了把新的,一切又如新的一样。
但是张阿兰心里痒痒,一直时不时地望两眼陈温,她刚才可是发现了件不对劲的大事,想把这事告诉陈温,但又顾及着此时正趴在陈温腿上睡觉的小姑娘。
万一她被自己扰醒,听了消息,说不定会哭呢。
张阿兰也只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压下,打算等阿蝶睡饱起床之后,她再跟陈温细细的说。
而张阿兰老是偷看自己的事,陈温是有所察觉的,她疑惑地皱眉。
没了张阿兰的打扰,原以为阿蝶能再睡一会儿,可这时候听店外有人说话,不同的声线,陈温判断大概有三四个小姑娘,说说笑笑的,都不用走近,陈温她们都能听到她们在说些什么。
“听人说这里开了家成衣店,衣裳都可好看了,我早就想来看看了。”小姑娘嗓子尖:“你们瞧,还真是,开在这僻静的地方,差点走错了路,咱们快些进去看看吧。”
几人附和着,走了进来。
陈温下意识地转头看阿蝶,想捂住她的耳朵,不让她听见,却发现她已经转醒了。
阿蝶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其实她已经睡足了,只是贪恋陈温大腿的温度,这时候她不想醒也得醒了。
陈温侧头抬手捂住阿蝶的两只耳朵,凑近些问她:“要不要去货间再睡一会儿?那儿不太会被吵醒。”
阿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摇了摇也清醒了,别开陈温的手:“没事的姐姐,我已经睡够了,刚才阿兰姐回来我就有意识了,只是不愿意睁眼,有客人来我就更不能趴着睡了,被娘亲知道我少不得一顿训斥,更不能打扰你了,你去招呼客人去吧。”
小小年纪说话说得真全,官蓉教的真好。
陈温笑着揉乱了她的头发,指了指那边。
“你阿兰姐在呢,她招呼客人这方面做的比我好,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不知阿蝶觉得陈温说得有理还是如何,点了点头,随后双手撑着下巴,看店里的姑娘打打闹闹,进进出出,试穿几次衣裳。
其他姑娘虽然喜欢,可今天本着就来看看,也看衣裳是自己承担不起的,就罢了,纷纷说下次再买。
但有位姑娘换了三次衣裳,被张阿兰的好话说得一定是想买一件的,但囊中羞涩,只能买的了一件,她正苦恼着问自己的小姐妹哪件好看。
她的小姐妹也是持分散票的,有的投第一件长袄好看的,她穿上端庄温柔的,有的投她穿交领琵琶袖好看的,娇一些,加上一个张阿兰投给交领琵琶。
这样就持平票了,姑娘跺了跺脚,要是有闲钱都会买下的,虽然风格不一,但她都喜欢,现下她们这说一句,那说一句,她实在难以抉择。
这般难以抉择,这姑娘就把视线投向专心低头缝制衣裳的成衣铺子掌柜,陈温!想问她哪件更为合适自己,毕竟她是掌柜,应该更懂这些才对,却不敢打扰她的专心。
张阿兰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瞧姑娘一直看陈温,她不得助推一把吗?忙重重咳嗽了两声,吸引陈温的注意。
不过这样吸引不了陈温的注意,反而吸引了阿蝶的注意。
阿蝶可撑着手看半天了,从她进进出出就一直看着。
“阿兰姐说的没错,我也觉得交领琵琶的好看,姐姐穿上娇滴滴的,像个小姐儿一样。”
张阿兰听阿蝶这样说,忍不住对她竖起个大拇指,她就说好看吧,小孩子的话总要信的吧。
阿蝶也看到张阿兰的拇指,对她笑得甜甜的。
这时陈温也抬起头了,含笑看了眼这姑娘身上穿的,交领确实更好看:“看姑娘喜好了,不过这么多人说交领好看,定然是不会错的。”
然后这姑娘点了点头,也不再犹豫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交领说:“那我就要这一件了,帮我量一下身量可好?”
她拍板要这件,陈温就暂时搁下手里的活儿,起身拿纸笔,张阿兰量她的尺寸,然后念给陈温听,陈温记起来。
最后顺便要了她的名字以及大概住址,陈温贴心地说自己还包送上门的服务,姑娘虽惊,不过说她到时候还是会自己来拿。
这是这个月促成的第七笔生意,赚的不多,却也不少,而且她一个人缝制还游刃有余。陈温摸了摸柜子里的被她绑在钱袋子里,绑定紧紧的银钱,笑得合不拢嘴。
谁不想傍身的钱财越多越好呢,叫张阿兰来帮自己果然没错。
阿蝶双手趴在桌边,说:“小温姐,收一收你的笑容吧。”
这只是刚开始,她娘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