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在我们书院传了好几年,夫子也会用这事激励我们。
几年前,刘弟子和一位小姐相恋,每日都会对同僚说些他和小姐的恩爱日常,他们的爱情偷偷摸摸的坚持了一年。
后来有一天小姐啼啼哭哭来找刘弟子,说她父亲要给她寻门当户对的夫家,刘弟子急了就问,能否等他金榜题名?他金榜题名后定会来迎娶她。
小姐流着眼只说,她只能坚持到放榜,如果能在那户人家来迎娶之前来提亲,她定会抛下一切跟他跑,刘弟子一听,更加努力,挑灯夜读。
可惜,最后刘弟子没考中,后来小姐还是嫁给了别人,刘弟子因为伤心欲绝,因为半夜跑出去喝酒,被夫子罚抄院规五十遍。”
刘银杏直勾勾看着张高征,撑着下巴,追问:“后来呢后来呢?”
陈温提笔的手稍微顿了顿,也凑过去听。
“后来,刘弟子考了两次就放弃了,后来接受家里的亲事,娶了一个彪悍的女人,女人骂他没用,是个酸秀才。他一直想着,心心念念着那个温柔体贴的小姐。”
“啊……”刘银杏嘟嘴暗恼:“这也太可惜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小姐给他机会了,他没有把握住,最后生生让努力白费,失去了小姐,爱情与仕途都没了。”张高征提笔沾了沾墨,在纸上落笔:“一点儿也不可惜。”
陈温点了点头,她完全赞同张高征说的话,看来她跟这位弟子的三观应该挺搭的。
刘银杏就比较感情用事了:“若是我是那位小姐,那我定然会拒绝家里的亲事,不顾一起地跟着我爱的人走。”
陈温和张高征同时停笔,刘银杏看看两人,愣了下,脸红到脖子根:“怎……怎么了嘛?”
张高征淡笑:“这也是个选择。”
私奔?陈温暗暗摇了摇头,刘银杏完全的恋爱脑,一点儿也不理智。要是谈过恋爱,定然会知道,物质有时候也是很重要的。
她适时地当起了严师,拍了拍刘银杏面前的布料:“故事听完了,你给我专心点。”
刘银杏吐了吐舌:“知道了。”
这两人已经连续来了七天,学了七天,刘银杏已经学到了缝花样了,而张高征也能独自画出一些花草图了。
刚开始的时候几人聊的只有必要的,之后的时间就是长久的沉默。
后来有一天,陈温说了个童话故事后,每天都会被刘银杏缠着讲故事,原来是有两个人聆听的。慢慢地张高征也加入了她们故事,张高征偶尔也会说一说一些在外的见解。
就这样,三个人都已经混的很熟。
这七天,最让陈温震惊的是刘银杏。
原以为刘银杏是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类型,偶尔来不来也正常,可刘银杏来的次数超越陈温的想象。
日日来。
慢慢的,陈温发现了刘银杏的少女心思。
刚开始没发现,自己觉得奇怪,刘银杏只会跟她说话,对于张高征虽然有话必答,但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刘银杏对张高征的话就多了起来。
张高征对刘银杏的态度渐渐温和,语气渐渐熟稔。
要是哪天知道张高征有事晚来,她脸上失落的神色,瞒不过陈温的呀。
两人日日来到陈温家,偶尔在路上遇到,还会结伴同行。
有一回,趁着张高征不注意,陈温对刘银杏说过这些话,让她现在好好学艺,莫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最主要的是要注意注意刘杨木。
可惜,刘银杏深陷她的暗恋,不可自拔。
少女心事,陈温不会阻止,谁不会在年少时暗恋一个人呢。
陈温看着两人的互动,常常遥遥摇头。
刘杨木跟张高征可是相看两相厌的。
不过,他们相看两相厌也不是不无道理,刘银杏可是喜欢张高征的。
“陈姑娘,你看看我这幅画的怎么样?”
张高征离开数步,眯着眼看着自己的画,陈温皱了眉,忍不住对他说:“别眯着眼。”
张高征应该是近视了,不过度数应该不深,离远些就看不见,看东西习惯眯着眼看,这样容易加重近视。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眼镜。
张高征听进去她的话,慢慢地舒缓了眉眼,轻轻点了点头。
刘银杏也凑过去看,然后转头对着张高征笑:“阿征哥,你真有天赋。”
“咳咳咳!”陈温看了她一眼,使劲咳嗽。
刘银杏立马懂得陈温的意思:“不过,相比起陈温,还是差的远,好好学。”
张高征被她的拍马屁逗笑了,接她的话:“是,我还差远了,陈姑娘做的画,只教我确实屈才了,要是去城里教书,定会被弟子喜爱。”
可惜,书院不收女夫子,而且还是年纪这般小的女夫子。
可是陈温真的很厉害。
“不屈才不屈才,我教的弟子,就是优秀。”
刚开始陈温用自己的办法教,还被张高征质疑了,说明张高征是有为画画下过功夫的。
陈温后来让张高征先用他的办法画一遍,觉得他是熟悉这个办法,就放任她去了,之后就在他的画作上多加些指导,教一些小技巧,张高征熟练掌握之后,都能独自完成了。
张高征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他学的很认真,所以七天学成这样也算不错。
对比张高征,刘银杏就是那种浑水摸鱼的学生了,稍稍一点儿小动静小动作,就能让她走神,所以刘银杏被陈温批评了无数次。
陈温撇了刘银杏一眼:“你缝好了没?就敢跑来看,信不信我罚你剪两件成衣布!”
“下次不敢了。”刘银杏苦了脸,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两件成衣布,看着简单,可是当自己上手去做,才发现,一点一点都要掌握好,一点点剪歪了,就毁了。
所以刘银杏很怕陈温用这个罚她。
陈温嗤笑:“你自己数数,下次不敢了,这句话到底说了几遍了?”
刘银杏撅了噘嘴,眼珠向上瞥,好像真在想,到底说过几遍了。
“今天一天,你就说了不下三遍了,银杏妹妹。”
张高征适时地拆穿了刘银杏的苦想。
刘银杏佯装恼怒地瞪了眼张高征,张高征也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抿嘴一笑。
站在一边的陈温,叹着气摇了摇头。
看看,看看,朝夕相处七天了,张高征对她的称呼只是陈姑娘,对刘银杏的称呼,就变成了银杏妹妹。
这……被刘杨木知道了,会不会逮住张高征打呢?
陈温表示,非常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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