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事争吵?”
陈温抚摸了几下阿蝶的碎发,才问。
也并不是争吵,主要是张阿兰脸都气红了,刘银杏则是一脸莫名其妙的。
“陈温你是给我评评理,阿君姐被提亲本就是喜事,你看她急得。”
“……”陈温愣了下,问:“被谁提亲?”
阿君姐上年被张北拒绝以后,心情不美丽,就一直有喜娘给介绍人家,可阿君姐一个也不愿意,总有借口婉拒,可急坏了玉珍婶和张叔。
现下被提亲了可不是件好事吗!
说明阿君姐是放下了,愿意接纳新的人了,张阿兰应当第一个开心才是,这幅表情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知道了吧,你们村的张北考上了秀才,就是他啊!”
刘银杏轻描淡写的把张北的名说出来,完全没看到张阿兰脸上的恼怒。
张北考上秀才,十里八村时隔多年又出了一个秀才,都是值得高兴的,特别是张家村,喜得不得了。
秀才有功名在身,比整日里埋头苦干的农家人,是轻松不少,十里八村家中有姑娘适龄可婚嫁的,都觉得张北不错,这些天喜婆都踏破人家的家门了。
可张北都一一拒绝了,收拾收拾,去玉珍婶家提亲了。
谁会拒绝?阿君姐也是同意了的,现在玉珍婶的丈夫,儿子都回去了,今天她哥也是要把张阿兰带回去的。
但看张阿兰这反应,好像对张北有特别大意见似的,有这么一个姐夫,不好吗?以后出门都横着走好不好!
张北身为她哥的好友,如此努力考取功名,刘银杏倒想让她哥去试试,不过瞧着她哥志不在此。
陈温:“……”
哦……原来如此。
自从那次表白之后,张阿兰就哪哪看张北不爽,就连张北考上秀才之后,她也没个好脸色。谁上门提亲张阿兰都不生气,谁叫偏偏是张北呢。
正常正常!
陈温的呼吸都轻了不少,稍稍抬眼看了一眼张阿兰,闭口不语。
刘银杏等待着陈温站在自己这边,出言劝慰一下张阿兰,让她别这样愤怒,谁知陈温听完之后,居然不开口说话了。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缘由是她不知道的?
“他怎么敢的呀?”张阿兰这次不瞎拍桌子了,面色平静,一直重复这话。
合着当初姐姐表心意,他拒绝之后让阿姐大哭一场,心死,是耍她们玩的?如今考取功名,就上门提亲,又是什么用意?
刘银杏问:“他怎么不敢的?”
张阿兰看了她一眼,没解释,再让一个人知道,阿姐还要不要脸面了。她嘴把不住门,但是对阿姐这件事情上,一直都是守口如瓶的。
“事到如今……”陈温思索了下,继续道:“这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陈温这话说的不错,她家里人都同意了,还能由着张阿兰闹不成?她一人不同意有什么用啊,又不是她嫁!
此番张北考取功名,倒是让陈温刮目相看。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杀出一条生路,无论他是不是穿来的,都挺厉害的,要知道这时候书可贵着呢。
如果没有张北,阿君姐能嫁什么样的人家,大抵是家有良田,相匹配的人家,相比之下,嫁给张北这样身有功名的人,倒是比较划算。
而且阿君姐本来就喜欢张北,也是被拒伤心过度,后来又拒绝了喜婆介绍的人家,现在居然直接接受了张北,看来还是旧情难忘,心心念念着呢。
“我……”
张阿兰卸了气,全身松软地坐在椅子上。
陈温不摸阿蝶了,站了起来,看着刘银杏问道:“她是要回去了?”
“嗯,我哥办完事就要把她接走了。”
张阿兰倒是有脾气了,稍微坐直些,梗着脖子说:“我不回去。”
陈温忍不住轻笑出声:“幼稚。”
张阿兰:“……”
就不回去,眼不见为净!既然也不是自己说了算,那她还回去添堵作甚?就让他们都商量好,跟现在一样通知自己一声。
“你别赌气。”
张阿兰噘着嘴,委屈巴巴地对陈温说:“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了嘛?”
“啊……”陈温语塞片刻,这战火怎么就烧到她身上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我本以为这事你是跟我站在同一边的,一起抵制张北的,现在你是被人‘拐走’了吗?”
张阿兰委屈的语气更甚,捂着自己的心口,痛心疾首地看着陈温。
“我是劝你既来之,则安之。”陈温耸肩:“又不全是坏事,张北或许没那么差劲。”
一个懂得隐藏自己的人,不露锋芒,真的不差劲,将来定能做成大事,事到如今,张阿兰确实该大气些。
“我心里不满。”
“你这哪只是心里不满啊,都显露在面上了,不知道都难。”
张阿兰:“……”
“回去吧。”
张阿兰还是不说话,低着头,陈温想她应该是被自己三言两语劝动了,正要考虑中。
刘银杏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在想她们说的自己怎么听不懂。
而陈温眼落在阿蝶身上,阿蝶不懂,正在提笔写诗,陈温叹了口气:“要不是我现在走不开,我倒也想回去。”
许久未见奶奶了,有些想她了,而且阿君姐大事,她也想凑凑热闹啊,关键是,她越来越想知道张北到底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穿来的,好报个团。
不行,她确实得回去一趟,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她要把张阿兰劝回去。
陈温再出主意:“回去替你阿姐把把关,要真是对张北不满,憋着不见算什么,你就当着他的面直说,骂他都行。”
张阿兰憋屈了。她又怎么敢啊!张北现在可是秀才,她敢骂天子门生?即使他不是秀才,她也怕被揍!
而且,她要是骂完张北,转头肯定被娘骂。
所以只敢在小温妹妹面前硬气一点,要真到张北面前,她肯定怂。
知阿兰者莫过陈温,她憋屈的小表情,陈温可没错过,她慢慢地勾起嘴角,又飞快压下去。
“得,敢怒不敢言说的就是你。”
“哼,我怎么不敢,我回去就骂他。”不敢骂,也敢给他眼色看,谅他也不敢说什么!
张阿兰冷哼一身,双手抱胸,不说话了。
陈温知道,张阿兰是被自己劝服了,就等刘杨木来接人了。
就连写着诗的阿蝶都抬头好笑地看了眼张阿兰,陈温遮住她的眼睛“嘘”了一声。
不要笑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