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比武较艺

四名年轻小子策着骏马,由主骑射场的东端起步奔来,到了场中处时加至全速,然后同时弯弓搭箭,动作整齐一致,漂亮悦目。在旁观的过万男女均以为他们要射场心的箭靶时,吐气扬声,竟借脚力侧翻至近乎贴着地面,才由马肚下扳弓射箭,“飕!”的一声,四箭离弦而去,插在箭靶的内圈里,其中之一只偏离了红心少许。箭尾仍在晃动时,四人借腰力翻回马背上,猛抽马僵,四骑人立而起,骑士们别过头向对着王营而建的看台上小盘朱姬和一众公卿大臣致礼。全场掌声雷动。

占了大半人都坐在王营与骑射场间的大斜坡上,居高临下,比看台的人看得更清楚。

四名骑士去后,人人均被他们精采的骑射震慑,自问比不上他们的,都不敢出来献丑,一时间再无表演活动。

小盘站了起来,抛出四枝长箭到骑士们的马脚前。

这四位年轻人大喜若狂,跳下马来,跪地执箭,再步上看台接受小盘的封赏。

项少龙和三位娇妻、两位爱婢、滕翼、琴清和十八铁卫,均坐在斜坡之顶,远远看望。

这时他开始明白到秦人为何如此重视这三天的田猎。

它就是秦人的奥林匹克。

平时有意功名者,便要为这三天好好练习,以得到晋身军职的机会,受到王室和大将重臣的赏识。

更甚者就是得到像嬴盈、鹿丹儿这种贵女的青睐,那更是功名美人两者兼得了。

每年一次的田猎会,鼓动了整个秦国的武风,不过却非任何人都可参与,除了咸阳城的将士和公卿大臣的后人外,其他各郡都要先经选拔,才能有参加田猎的资格。

三位娇妻里乌廷芳最爱热闹,小手都拍痛了,还叫得力竭声嘶。

项少龙想与旁边的滕翼说话时,见他神思恍惚,奇道:“二哥有甚么心事?”

滕翼定了定神,沉声道:“我正在想,吕不韦为何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难道不怕你偕同鹿公等人,一举把他擒杀吗?随他来田猎的虽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人数只在百人之间,就算再多上几个管中邪也没有用。”

项少龙道:“问题是他知道我使不动禁卫军,何况他还以为储君会护着他这仲父,那我们岂敢轻举妄动呢?”

滕翼摇头道:“这不像莫傲的作风,一直以来,他每一步都掌握了主动,而我们只是苦苦的化解抵挡,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怎会现出漏洞呢?”

项少龙想想亦是道理,不禁苦思起来。

滕翼瞪着斜坡对开骑射场另一边坐在朱姬旁的吕不韦,然后目光再移往他旁边的田单和太子丹,讶然道:“这么重要的场合,为何却见不到田单的爱将旦楚?”

项少龙伸手招来乌言著和乌舒这两名爱将,着他们去探听齐人的动静后,笑道:“这事空想无益,只要我们提高警戒,便不用怕他们。”

另一边的乌廷芳伸手推他道:“好啊!项郎快看!轮到小俊登场了!”

项滕两人精神大振,目光落往场上去。

只见在荆俊率领下,操出了百多名都骑军,其中一半是来自乌家精兵团的亲卫,人人左盾右枪,只以双腿控马,表演出各种不同的阵势和花式。

荆俊更是神气,叱喝连声,指挥若定,惹来阵阵喝采叫好之声。

挤在看台左侧的数百名女儿军,在嬴盈和鹿丹儿带领下,像啦啦队般为这小子助威。

台上鹿公等军方重员,都不住点头,称赏指点谈论。

这时代最重战争,一队如臂使指般灵活的军队,才可使他们动容。

赵致探头过来兴奋道:“小俊真了得哩!”

忽然百多人分成两军,互相冲刺,擦骑而过时,劈劈啪啪打了起来,来回冲杀几次后,观众都叫得声音嘶哑了。

再一次互相冲刺,两股人合在一起,奔至看台前,倏地停定,带头的荆俊持着枪盾,双脚先立到马背上,凌空一个翻腾,越过马头,人仍在空中时,左盾在身前迅速移动护着身体,长枪虚刺几招,这才落在地上,跪拜在小盘下的看台边,动作如流水行云,不见分毫勉强。

全场爆起自游艺会以来最激烈的采声,连坐在纪嫣然旁一直冷然自若的琴清也不住拍手叫好。

小盘见是项少龙的兄弟,身手又如此惊世骇俗,兴奋得跳了起来,竟拔出佩剑,抛下台去。

荆俊大喜执剑,叱喝一声,百多人迳自奔出场外,他则到台上领赏去了。

项少龙见场内的人对这次表演仍余兴未了,探头往坐在滕翼旁的纪嫣然道:“纪才女若肯到场中表演枪法,包保采声绝不逊于小俊。”

纪嫣然和琴清同时别过头来看他,两张绝美的脸庞一先一后的摆在眼前,项少龙不由心颤神荡。

纪嫣然白他一眼道:“嫣然只须夫君你的赞赏就行了,何须众人的采声呢?”

项少龙的目光移到琴清的俏脸上,后者有意无意地横了他一眼,才把注意力放回场内去。

再有几批分别代表禁卫和都卫的武士出来表演后,轮到了嬴盈的女儿军。

论身手她们远逊于荆俊的都骑,但二百名美少女训练有素的策骑布阵,弯弓射箭,却是无可比拟的赏心乐事。

旁观者中,女的固是捧场,男的更是落力鼓掌,当然赢得了比荆俊更热烈的回应。

钟声响起。

鹿公站了起来,先向太后储君施礼,然后以他洪钟般嘹亮的声音宣布晚艺会最重要的环节,就是以剑技论高低。

在全场肃然中,他老气横秋,捋须喝道:“凡能连胜三场者,储君均赐十块黄金,酌情封升,我大秦的儿郎们,给点真功夫我们看吧!”

在欢声雷动中,有两人抢了出来。

昌平君和十多名禁卫,立时上前为两人穿上甲胄,每人一把木剑。

两人致礼后,运剑抢攻,不到三招,其中一人便给劈了一剑。

钟声响起,由负责作公正的徐先宣判胜败。

十多人下场后,只有一个叫桓齮的青年能连胜三场,得到了全场的采声。

项少龙一边找寻管中邪的身影,边向滕翼道:“二哥会否下场试试管中邪的底细?”

滕翼微笑道:“正有此意。”

两人对视而笑时,又有一人下场,竟是嫪毐。

秦人认识他的没有几个,但见他虎背熊腰,气度强悍,都怵然注目,到他报上官职姓名,才知他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刚荣升内史的嫪毐。

这时另有一人出场,项少龙等一看下大叫精采,原来竟是吕不韦麾下管中邪之外两大高手之一的鲁残。

滕翼大喜道:“今趟有好戏看了,吕不韦分明是要煞嫪毐的威风,不教他有扬威的机会。”

项少龙往看台望去,只见小盘、朱姬、鹿公、徐先等无不露出关注神色。心下欣慰,吕不韦和嫪毐的矛盾和冲突终于表面化了,若非有软甲护着下身,嫪毐必教鲁残给他那话儿来上一剑,废了他讨好朱姬的本钱。

这鲁残形如铁塔,皮肤黝黑,外貌凶悍,使人见而心寒。两人穿好甲胄后,绕着打圈子,均非常小心。

纪嫣然叹道:“吕不韦深悉嫪毐长短,派得鲁残下场,必定有七八分把握。”

项少龙见那鲁残木无表情,使人难测深浅,点头道:“这人应是擅长强攻硬打的悍将,以攻为主,吕不韦就是想他甫出手就杀得嫪毐招架无力,大大出丑,贬低他在朱姬和秦人心中的地位。”

话犹未已,鲁残大喝一声,仗剑抢攻。

琴清不由赞道:“项大人料敌如神,才是高明。”众人无暇答话,全神贯注在场中的打斗上。

木剑破空呼啸之声,不绝于耳,人人屏息静气,观看自比剑开始后最紧张刺激的拼斗。

嫪毐不知是否自问臂力及不上鲁残,又或诱他耗力,以迅捷的身法灵动闪躲,竟没有硬架。

到鲁残第四剑迎头劈来时,嫪毐才暴喝一声,连连以剑撩拨,仍是只守不攻,采化解而非硬格。

鲁残杀得性起,剑势一变,狂风骤雨般攻去。

嫪毐亦改变打法,严密封架,采取游斗方式,且战且退,在场内绕着圈子,步法稳重,丝毫不露败相。

高手过招,声势果是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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