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张煌言的行为,已经为朱以海的小朝廷形成了一个雏形。张煌言本人就是一个东林党人,只不过他的层次还比较低。只有明王朝的存在才有东林党的活动空间,张煌言保皇的动力来自于他是一个东林党人,所以这个皇他一定要保,这是这一类人的执念!而一旦这种人进了朝堂,东林党的这种旧病必然会重新萌发,争权夺利,为自己这个群体牟利。在三个迷你小朝廷中间,朱以海的势力最小,但是内斗也更激烈,张煌言功不可没!今天晚上他的家中就来了几个串联的客人,其中一个叫张名振,这个人算是个武将,南京锦衣卫籍,曾经是台州石浦游击,他是代表朱以海方面来联络的。而另一个人名字叫钱肃乐,现任太仓知州,是个进士。这是一个脚踏几条船的家伙,心头活得很,到处都在活动,所以他今天到了镇海找张煌言。
钱肃乐忧心忡忡的说道:“如今大明北京的形势不妙,外有清兵长城一线重兵压境,而内部李自成的势力越来越强,大有朝廷压不住的趋势。而崇祯帝又不愿意南巡,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愿闻钱公其祥!”
“如果一旦国倾,我们只能在南方拥立新帝。到时我想请张老弟出山,共同辅佐江山!”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钱公,南京方面人才汇聚,而且南方还有那么多总兵,我们人轻言微,势孤力单。听说钱谦益最近又蠢蠢欲动准备出山,这么多东林党人都在朝中,我们去了也只不过是垫脚的。再说了,今后拥立谁是新君?我们不光说了不算,还必须要站队!到时候朝中又是一番争吵,这又何必呢?我们现在是空有报国之心,却找不到报国之门!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南京方面兵部实际上也掌握着四个镇,可是一旦大兵压境,这4个军头他们会听话吗?”
说到这些,钱肃乐也有些不知所措:“煌言老弟,你有什么高见?”
张煌言看了张名振一眼:“肃乐兄,我有一种预感,你看现在这个乱哄哄的样子,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文武之间不团结,文官之间还在相互拆台,那些军头之间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是今后整合成一个朝廷,抗清剿匪是需要把所有的力量绞成一股绳的,我们都希望成为朝廷的栋梁,但是眼前这种情况,你看即便是今后如你所说,如果太子能来监国,各方的势力说不定还能整合起来,但是万一是其他皇室人员呢?谁有这么大的一个权威,还不是一盘散沙!”
钱肃乐愕然:“这可怎么办才好?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大明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肃乐兄,有些事情,站的位置不同,看法也不一样。你与我同有一个理想,但是你毕竟是在朝中,这份忧国忧民的想法与我不同。我是旁观者,看的清,看得出问题的所在。而你却身在其中,有时候会迷失了方向!”
“煌言老弟,你别跟我兜圈子了,我被你绕糊涂了,你直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张煌言指着对面的张名振:“这位张兄你可能不认识,他是南京锦衣卫的人,他经常往返于北京和南京之间,对北方的情况比我们了解,皇室成员也常有接触。张兄还曾经担任过台州石浦的游击,对我们浙江也熟悉。肃乐兄,我有一个备用计划,这次张兄到我这里来,他是从兖州鲁王那边过来的。鲁王虽然与现在皇上的血缘已经有些远了,但是他好歹也是皇室人员,他也姓朱,也是一字亲王。鲁王也看到了目前大明的形势不妙,上一次清军入关已经杀到了他的家门口,他也非常的忧患。无奈宗仁府的规矩,他什么都不能做。因此鲁王希望,一旦北方发生巨变,他想到我们浙东来落脚,这里也是张兄的地盘,于是他找上了我!”
钱肃乐大惊:“张煌言你想另立朝廷?这可是大逆不道,犯了欺君之罪,有违天道。再说其他人会答应吗?”
张煌言扬了扬手:“没那么严重,我再重申一遍,我这只是一个备用计划。肃乐兄,你想过没有?万一南京朝廷土崩瓦解了,接下来会怎么样?那就是群龙无首,大明的天下完的更快!我的想法是这样,如果南京建立新的朝廷,我就不参与了,我在民间更容易行事。你在朝中也要留个心眼,有些事情不要掺和的太深。再说了,宁为鸡首不为马尾,我即便是到了南京,也起不了大的作用,还不如留在浙江做点实事。如果长江守不住,那么南京朝廷就要流亡,对对手来说,他们就是大目标,那么招摇显眼,你说逃得掉吗?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作用就能够显现出来了。我们到时候一举义旗,那时候不是比谁最正统的了,而是比谁更有实力。现在我们三个人都是知己,不存在内讧,声望和效率就要高得多。南京不行了,我们再重组朝廷,鲁王也是现成的,谁都没有话可说!”
张煌言这一席话野心够大的。
钱肃乐不无忧虑的说道:“组建一个朝廷,文官班子还好说,但是军队呢?没有军队你怎么能够抵抗?又何谈收复江山?”
张煌言诡异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我有一支奇兵!”
“张老弟,别开这个玩笑了,那是要上战场拼命的。就你训练的那些乡民,即便是拿起了武器在战场上也抵抗不了强敌,更何况对方还是骑兵!”
张煌言正色道:“我不开玩笑,不过在我说出来之前,肃乐兄你可要保密,不能让南京朝廷的那些人知道。不然的话,不光是我们兄弟没得做,到时候这支队伍我也不会交出来的!”
钱肃乐疑惑的问道:“你真有,说说看,我保证不外传!”
“你知道在湖广那边的襄阳有一股势力吗?”
“知道,那不就是反贼吗?前年他们把左良玉的30万大军都灭了,难道你还想依据反贼?张煌言,你也太胆大包天了,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嗯,既然襄阳你不认可,那么我问你,你对襄阳究竟了解多少?他们的军力又如何?”
“不就是我刚才说的吗,还不是左良玉轻敌了!本来胜败乃兵家常事,想不到襄阳心黑手辣,死缠着左良玉不放,直到把左良玉灭了才罢休,害的大明南方的几个省份都遭了殃!”
说到这件事钱肃乐这些有些咬牙切齿。
这里要说明一下,大明的东林党都是鸭子,嘴巴特别的硬。但是他们也有一个软肋,那就是手里没有军队,铁齿铜牙是干不了仗的。但是也有例外,在原来的历史上,东林党人自以为有两支军队是听他们的,一支就是平贼将军左良玉的军队。那是因为左良玉是侯恂提拔的,侯恂对他有知遇之恩。再说这两个人之间的那点破事,是个读书人都明白,都已经坦诚相见了。尽管左良玉在大明已经是天怒人怨了,但是这些都被东林党人忽视了。事实上左良玉也需要朝中有人做靠山,在原来的南明历史时期,左良玉曾经听了东林党的话要对马士英下手,发动了清君侧。从江西起兵,不过他病死在了半路上,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现在东林党人的一大助力,就这么被襄阳灭掉了,钱肃乐由不得他心中不恨;还有一支军队,大家可能都想不到,那就是郑成功。在原来的历史上,郑成功科举之后,拜了钱谦益为师,他和钱谦益之间也就是师生关系。东林党人自以为郑成功也就是他们的人,不过那是在后南明时期,郑成功被这几个小朝廷差使得像条狗,而且还不能参与朝政,后来他当然也就不干了,跟东林党人说了拜拜,独自去了台湾。现在郑家父子早就在大明消失了,左良玉这唯一的倚仗也这么没了,钱肃乐怎么能不恨?
“肃乐兄,你还是对襄阳了解的太少了。襄阳的兵不在于多,而是在于精,更在于他们手里有犀利的火器!”
“难道我们要奉反贼为客,这个天下今后还是大明吗?”
“肃乐兄,你还是知道的太少,有些事情朝廷是为了脸面故意不讲的。你知道吗,上一次清军入关,襄阳也出兵了!”
“那又如何?”
“你不想知道战果吗?”
“算他们还有点报国之心,只不过朝廷那么多的军队,都打的一败涂地,他们上去也只不过是送死!”
“肃乐兄,这一次你大错特错了,知道他们杀了多少清兵吗?”
“十几个,最多二十几个,他们自己的损失肯定也不小!这对我们大明朝廷来说是好事,让他们两败俱伤!”
张煌言摇了摇头:“你完全想错了,襄阳打了好几仗,光是在北京城外的运河边上就杀了2万多的清军,几场战斗打下来,总共杀了4万多,其中有2万多是正规的满八旗,不光如此,他们还不张扬,打扫完战场,把清兵尸体全部烧光了,悄悄的撤了!”
钱肃乐大惊:“张煌言,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清兵是那么好杀的吗?朝廷杀十几个就是大捷了,要杀几万,谁把牛皮吹的这么响?你被人蒙骗了!”
“肃乐兄,事情是真的!仗就打在北京的边上,难道朝廷会不知道?当时内阁首辅刘宇亮正在通州城里,再加上香河县令亲眼目睹了这场战斗,你说会造假吗?尸体烧了。但是骨灰还在。几万人的兵器也烧不完!”
“那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开来?”
“又不是朝廷的兵打的,大明的兵一败涂地,说出来还要脸吗?”
“那襄阳方面死了多少人?”
“据我所知,伤肯定是有的,但一个都没死!”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