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巷战纨绔各不同

崔尧并不知道两面开着城门的入口已经被已方的二位悍将占据,兀自带着手下的喽啰们冲锋,充斥在眼前的也未见一个同袍,竟全都是亡命狂奔的番人。

看着手持武器冲过来的敌人,崔尧也并未联想到这些人是在逃窜,还以为他们在发起亡命冲锋。

“不好,地面上不见薛将军他们,肯定是遭了毒手了,儿郎们冲!替兄弟们报仇!”崔尧打马迎敌,一杆长枪耍的有模有样,顷刻间就毙敌一人。

后方两条腿追赶的私兵见老大已经开始收割人头,哪还能忍得住?这可都是钱呐,长孙家那个冤大头开出了二十贯一颗人头的价码,比王家那个怨种足足多了一倍,这等好买卖哪里去找?等闲卖上两三颗,好几年都可以缩在家里,啥也不用干了。

已经攻占了城头的薛礼低头看着下方犬牙交错的双方人马,一时间头疼不已。

旁边的一个弓骑手期期艾艾地说道:“将军,咱们这箭还放不放?我先说好啊,下面可是我家老太君的宝贝疙瘩,若是伤了个分毫,我等也不用回去了。”

另一边的弓骑手也说道:“我就是薛将军这关门打狗的策略不老灵醒,这不,不光是狗关住了,连少主也闯进来了。”

薛礼能说什么,好不容易抢下了制高点,手下又全是弓手,这不放一波箭雨岂不是亏了?谁知道崔尧着急忙慌的追了进来,当初制定的作战计划有这一出吗?薛礼烦恼的同时,听着下方誓要为自已报仇的崔尧,莫名的还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都把弓箭收起来吧,操刀子跟我冲!”薛礼果断地做下决策。

旁边还有人喋喋不休地问道:“那我等死乞白赖地杀上城头作甚?”

薛礼一脚踹了过去:“老子犯贱!行了吧?废你娘地什么话?杀!!”

崔尧居高临下地冲杀了一个来回,正当旧力已失,新力未生地当间,突然被人窜上了马背上,双手被人抱了个结实。眼看就要被推下马时,一根马槊擦着他的头盔就扎进了他背后之人的咽喉。

脑瓜子被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震得嗡嗡的崔尧,抬头一看就见薛礼杂耍般的手腕一抖,他身后之人的首级就被挑飞了老高。

“你踏马没死啊!刚才躲哪去了,小爷找了你两个来回!”崔尧甫一见面就直接开骂。

薛礼怪罪的话直接憋在了口中,见状也不说什么劳什子战术安排了,哈哈大笑道:“贤弟,凿穿的时候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哩,为兄就在城楼上,你抬头就能看见,下回注意哈!

不过贤弟这一手枪术耍的也是像个样子了,看着基础打得甚是不错,就是气力差了些,回头得向为兄看齐,多吃些肉食才是。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贤弟你策马为我护翼,看为兄怎么耍的!”

崔尧闻言也不再废话,调转马头就直接挤入了以薛礼为锋矢的阵营,十几人的小队同时打马向前,又开始了凿穿冲锋。

只见得薛礼手中长槊如灵蛇出洞一般飘忽不定,每次出击必有一人殒命,不论是咽喉、眼眶、或是心脏,每次出手绝不落空。

崔尧在侧翼竟是捞不着一个活人,只得随着身后的弓骑兵高声叫喊,属实像极了气氛组。

薛礼的视野极为开阔,带着众人冲杀,走位却灵活顺畅无半点涩滞,再灭掉城门附近的杂鱼过后,他突然高声说道:“前方八十步开外,有敌方骑兵围攻我军袍泽,兄弟们!再冲一次!”

“喏!”连崔尧也禁不住答话,想来真正的沙场悍将就是有这般统御力。

远处,以王方翼为首的四人也快步地向崔尧这里靠拢,奈何薛礼地锋矢行进地太快,他们几人已经是拍马急行了,可距离竟是没有缩短多少,眼见得那个锋矢一路清兵,却不曾停留一下。

“那个打头地是薛礼吗?怎地这般悍勇?如此人物怎么厮混在押运营里?”

“欸!不可小看此人,人家原是中郎将哩,不过是犯了错被贬斥了一阵。战事一起,他肯定能起复地,就这身手,放在战阵上,再进一步也不是难事。”

“少踏马废话了,快追!眼看都快杀完了,护卫还追不上主将,你们还有心情扯谈?”

薛礼一行人一个冲锋就冲散了敌方地阵型,论小规模的阵地骑兵对线,甲胄齐全的唐军还真没怕过谁,在薛礼撕扯着对方的防线时,崔尧分神看向对方的包围圈,结果吓出了一头冷汗。

“你们两个软脚虾怎么跑的这么深入!不要命了?”

谁知对方见救命恩人到了不说感激,反口就骂道:“崔尧,彼其娘之!说好的凿穿,你娘的!你掉头返身为何不提前说一声?我二人闷着头冲锋,抬头一看,就我二人冲进了死角,你还好意思说我!”

崔尧顺手捅穿了一个番兵的面门,回身喝骂道:“凿穿的时候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你二人看不见前方没路了吗?不掉头等着撞墙吗?废物!”

薛礼专心清理着兵线,耳朵里听着崔尧的叫骂,总觉得这话耳熟得紧,好像在哪里听过。

王七郎与长孙诠被逼入了死角,此刻也露出了悍勇,王七郎早已弃了马,与一个番兵在地上缠斗,只见二人都没了兵刃,徒手搏斗,番兵一条腿压着王七郎的臂膀,而王七郎却利用头盔上的小枝捅穿了番兵的菊花。二人空闲的手臂互相抓挠,都扼不住对方的要害。

长孙诠却有利了许多,他双手缠抱着一个番兵的头脸,看那番兵的脸颊上道道血痕,也不知道被长孙诠的指甲刮了几遍。此刻长孙诠趁敌人被反攻分心之时,一口就咬在了对手的咽喉之上,任凭番兵如何捶打,死不松口!

除了二人之外,还有几个走散的私兵也各自缠斗着对手,只是至少打的有模有样,不像这二人如此难看罢了。

崔尧纵马跳了过来,一枪戮死王七郎的对手,打趣道:“王兄本色不改,在下佩服佩服,这角度找的着实刁钻!”

王七郎捧着没有知觉的臂膀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哂笑道:“论认穴之准,为兄就没服过谁。”说罢,一脚蹬在死尸的屁股上,将自已的头盔拔了出来,甩甩沾染的红黄之物,也不嫌腌臜,一把扣在了自已头上。

崔尧捏着鼻子远远的绕过了他,下马拍拍长孙诠的肩膀说道:“长孙兄,此人已经断气了,松口吧!”

谁知拍了两下就没有动静,这下可把崔尧惊住了,连忙扒开血肉模糊的死尸,却不曾想长孙诠口齿咬的甚是凶狠,竟撕开了那死尸的喉管。

崔尧也顾不得血污,连忙查看长孙的状态,却见此人双眼紧闭,竟是早已没了知觉。

此时王方翼等人终于赶了过来,看着崔尧抱着一人茫然失措的样子,连忙接了过来,探查了一番说道:“无妨,过于紧张昏过去罢了,打两巴掌就好了。”

崔尧这才醒过神来,若是这一路都让这孙子混过来了,临走却把命交代在这,他可就真要自责了,甭管二人私交如何,他带人出来的时候和长孙老阴人打过保票的,绝不让此人亲临战阵的。

虽说老阴人不停表示着让孩子见见阵仗,但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反话?还是保险一些,躲在人群里喊666才是。

谁知道到了这最后一仗,此人发的什么疯,竟真的冲进战阵了!还如此悍不畏死,崔尧表示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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