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麻将刚打了四圈,突然一个随从走了进来。也未通禀就直接走到房遗爱的后边,只见那人直接附到房二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然后房遗爱就对众人抱歉的说:“突然有要事去做,今日不妨就到这里,桌上剩余的钱权当是给各位赔罪了,我先行一步。”
“慢着,今日家中来客,你不好好相陪,去做什么?你倒是有什么要事去做,说给我听听。”高阳一句话就把他拦了下来。
“嘿嘿,娘子,确实有要事去做,非是外出厮混。”某人试图蒙混过关。
“有什么事,你直说啊?说话不要吞吞吐吐。”
房遗爱看了一眼崔尧嘿嘿傻乐,就是不说话。
崔尧感觉他有些话,可能不太方便当着自已说。于是起身道:“舅母,我想出恭,烦请找人带我去一趟。”
高阳却不允,将崔尧揽在怀中:“好外甥,你无需回避,有什么话不敢大大方方的说?是不是我四哥找你?”
房遗爱见娘子一语中的,也不再掩饰,马上交代了:“魏王殿下约我去杏花楼,说是有事相商。娘子,这可是正事,你就放我去吧。”
房遗直在一旁听着直皱眉头,只是碍于弟妹在侧不好直言。
高阳本不想当着众人落自家夫君的面子,只是房遗爱实在有些不开窍,忍了再忍,终于将自已忍的更加生气,于是开口骂道:
“你个作死的憨子,你是不是傻?四哥叫你去你就去?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大哥和四哥是个什么情况?
夺嫡的事情,你个憨货参与进去干什么?你有那个脑子吗?他为何偏偏教你去参谋?他叫的是你吗?他看上的是公爹留在朝堂的门生故旧,拿你当块招蜂引蝶的臭肉,偏偏你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已是个什么香饽饽。”
崔尧恨不得捂上耳朵,这是他能听的吗?话说高阳舅母说话这么辛辣直接的吗?怎么我倒是感觉她人越发不坏了呢?
“我没说完呢,你给我坐下,夺嫡失败是个什么下场,不用我给你说了吧?远的不说,当年隐太子若是赢了,你一家老小还有活路吗?
当年公爹可是我父皇的首席谋主啊,那是脑袋别在腰上硬着头皮上,九死一生的买卖,不做就是死。
可如今呢?你房家皇恩隆厚,何必还要掺和那个烂泥塘,装傻会不会?坐在城楼观风景不好吗?哪家赢了关你何事?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还能封你个一字并肩王?
何况我四哥自那年反扑失败后,手下党羽被父皇减除了个干净,哪里还有什么手段能用?父皇今年身体越发不行了,眼看传承之事就在这一两年,你着急个什么?送死吗?烧冷灶都逮着破锅烧。”
房遗爱一阵尴尬,眼前身边还有小辈围观,脸色明显变红了。犟种脾气上来,眼看就要出声顶撞。
崔尧眼疾手快,从舅母怀中挣扎出来,走上前去抱着房遗爱的胳膊说道:“舅父莫要生气,我尝闻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我父亲在家时也时常被我母亲数落,但我父亲却从不将脾气发在我母亲身上。
我父亲常说,男子在外有许多朋友,然能交心者不过一二,而女子婚后往往断了交游,将一门心思放在家宅中。不论女子如何使性子,大是大非上总是向着夫家的。
男子还有可能为了君主、家国、挚友抛家舍业,女子却是万万不会的。所以舅母话语虽不中听,但一定是从舅父的得失考虑出发的,还请舅父不要生舅母的气。我虽然不明白你们在争论什么,但我喜欢舅母,还请舅父包容一二。”
高阳面露惊喜的抱起崔尧,又是亲亲摸摸的,稀罕的不行,临了还白了自家憨货一眼。
房遗爱大招前摇被打断,一时情绪有些不连贯,勇气尽失,发作不起来。只得又涎着脸皮说道:“魏王待我一向亲厚,此时我说不去就不去,是不是也不太好?说不得只是魏王心情不太好,找我陪他饮酒发散发散。”
房遗直听到这话更是眉头都竖了起来,强忍着才没有发作,方才弟妹就骂的挺爽,且看她继续发挥。
“你刚才说他约你去什么地方?”
“杏花楼啊?娘子记性恁不好。”
“哦,你也知道是杏花楼啊!朱雀大街上明晃晃的杏花楼,任谁在街上路过一抬头就能看见的杏花楼。你知不知道你和你大哥为何最近一直没有差事,赋闲在家?”
房遗爱愈发奇怪,怎么娘子问的都是一些傻缺问题。“丁忧啊,还能是何原因。”
高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房遗爱的鼻子就开骂:“你个脏心的烂种也知道你在丁忧啊,明打明的出去饮酒作乐,你是生怕御史看不见你,还是觉家里日子太过逍遥了?难道非要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你才甘心吗?”
骂完自家男人又开始骂起自家哥哥:“还有李泰那个坏了心肺的猪狗,他不知道你在丁忧吗?还招你去杏花楼,他那是拿你当朋友吗?人家打从心里就没替你考虑过一丝一毫。也就是你,偏偏拿着小恩小惠当天大的交情,浑不把家里的名声当回事。”
房遗直听见弟妹终于cue到他想骂的点,眉头一下子舒展了,抓起茶水猛灌一口。表情舒爽如饮琼浆。
“哎哎,弟妹,少说两句吧,须得给二郎留些面子,二郎气量恢弘,想必也知道你说的道理,只是面子上一时过不去而已。你呢?也给他些时间消化消化,想必他会明白你的苦心。你说不是?二郎。”
“还是大哥说的有道理,她一个妇道人家,话也恁难听,我气量恢弘,才不会与她计较。”
“好了,好了,话也说开了,你要不是故意的,要不你主动些,给弟妹赔个不是?”
“哦,娘子,我刚才冒犯了,还请原谅。”
道完歉,房遗爱总觉的哪里不对,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在那里苦恼的薅头发。
崔尧大开眼界,我这舅舅可真不是一般人啊,那是真好糊弄。看这二人配合,明显是轻车熟路了。
崔尧脑子一抽,开口问道:“舅母,你平时对佛法有研究吗?”
“研究佛法作甚?天天和你舅舅生气都忙不过。”
“没事,对佛法没研究挺好的,有利于家庭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