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再次见到女儿自然十分高兴,自从崔尧离开长安之后,虽说不时地送些东西进宫,但独自一人进宫之事却是不越雷池一步。毕竟宫里名义上还是皇家地后院,是有鲜明地具有私人领地的倾向的,一个女人多多少少还是会顾及一些风言风语,就比如崔廷旭吃的莫名其妙地飞醋。
“爹,你笑个什么劲?女儿说的话很可笑吗?若是当女儿是来说笑话的,女儿以后可就不再来了!”
“莫慌莫慌,昨日下午与夜间,爹底下的儿郎们射下了不少的飞鸽传书呢,废了不少劲总算都破译出来了,什么年代了,还拿姜太公的《龙韬?阴符》传书哩,不过是变换了一下形式而已,爹这里上午就将材料汇总的差不多了。
没那么严重,让亲家放心吧,几个冢中枯骨罢了,仓促间,也就能凑出来一万私兵,其中爹与陛下的暗子就有一百多人混在里面,现在热闹的紧呢。”
崔夫人见老爹不当回事,气急的说道:“怎么就不严重了?尧儿出门时,可用的人也不过六百人罢了,加上家中臣属介绍的二百江湖人,也才八百人!
现在尧儿走了那么久,天高路远的已经不知道在吐蕃打了几场仗,手下能不能还剩下半数都不清楚,你这做姥爷的怎么这么心大呢?
那可是一万人呐!若是逮住时机,埋伏在尧儿回家的路上,他岂不是尸骨无存?”
天机单手轻轻拍拍女儿的肩膀,安抚道:“你信爹爹吗?”
崔夫人想也没想的答道:“不信!”
……
……
天机被女儿噎了一下,也不好计较,只得自已顺着往下说道:“不信的话,那爹就和你详细说说爹是怎么计划的。”
天机拉着女儿坐下,思索了一阵才缓缓说道:“首先,你家中有人在往外泄密,不论是别人的探子或是平日里行事不密,总之此人必须尽快找出来。”
崔夫人疑惑道:“家中有旁人的眼线不是很正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让他们探去呗,左右我家里若是真有私密事,就连庶子都不会旁听的。”
天机摇头道:“非也,你家还真不一样,除了皇室里放进去的高魁、陈长卿、崔伯安之外,竟是再无一个别家的探子,这是很罕见的,从此也能见的崔昊治家之谨慎。”
崔夫人呆愣了一下:“安伯也是陛下的暗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陈长卿又是何人?我只是隐约知道高魁是宫里的人,怎么一下冒出来这么多?”
天机也呆住了:“你家里就一点没察觉吗?看来老夫是高估崔昊了。”说罢就住口不提。
只是崔夫人不让爹爹停嘴,竟连掐肉的独家秘笈都使了出来,誓要逼问个明白。
天机被女儿掐的独眼都眯了起来,不停的倒吸凉气:“撒手!撒手!你这人怎么没大没小的?我说还不行吗?”
崔夫人这才停了手段,还不忘给自家爹爹敷衍的揉了一下,算是就此哄过了。
“崔伯安此人乃是先皇的手段,可惜自从先皇撒下暗子之后再未启动过,不久就退位了,陛下上台后,也不知其人到底忠谨与否,除了偶尔能收到密谍的来信之外,从未主动联系过。
高魁你既然知道了,就不用爹爹多言了,那就是个明面上的幌子,主要目的是保护崔尧周全的,可惜崔尧此次并未带上此人,倒是让他躲了清闲。
陈长卿乃是一个道士出身,此人是太子殿下刚站稳脚跟之后撒出去的暗子,旨在监视各地的世家子,可惜多半也没了用处,算是一步废棋。
然而我说的这个人不是说以上三人,这三人我都不怀疑,你府上肯定还有一人与崔尧过从甚密,且能时常独自出门,符合这两点的人你要注意一下,必有泄密的嫌疑。”
崔夫人点点头道:“找到以后如何?直接杀了吗?”
天机摇头:“不要,要好好的供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崔夫人明了的点点头,然后又急切地说道:“这是我家的事,与你的布置有什么关系?你倒是说说你的计划呀,怎么护我儿周全!”
天机失笑道:“看看,你有急,我知道你很急!但……”
“再说一句不值钱的话,我马上就走,再也不来了!”
天机顿时觉得天伦之乐也没什么意思,浑不似与崔尧在一起扯淡来的欢乐。
“好好,爹就直说了,我手下的暗子眼下已经有部分人混到了高层,直接间接的掌握了接近八成的人手,另外负责与世家首脑通信的人员也会在接下来的几日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成自已人。”
“那还等什么?直接让他们指使这一万人内讧,自相残杀不好吗?最好是没出大唐境内就赶快动手,免得溅了我儿一脸血,我儿一向胆小,莫要吓坏了他。”
天机说道:“你儿胆小?我就没见过比他胆子更大的孩子了。谁家八岁的娃娃能上阵与猛将组成锋矢凿穿?别说是他是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就是乱世流离的孩子,像他这般大的时候,见到死人不尿裤子就算不错了,哪敢抄刀子砍人?”
崔夫人快要疯了,双手揪住她爹两个耳朵来回晃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儿怎么了?我儿谪仙一般的风流少年,他那么乖!平日里连只鸡都没杀过,你现在说他亲自杀人了? 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说尧儿到前线就是押运物资吗?当时还信誓旦旦的给我保证绝对安全!你就这么保证的?
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你比崔廷旭都不如,他说谎的时候最起码还会心虚一下,你倒是多年的狐狸成了精了,上下嘴唇一磕,鬼话一套一套的,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天机摸不清女儿在发什么神经,过去的事了,说这些作甚,崔尧不是好好的吗?说这些找后账的话,就很荒谬。
“停停停,再晃,你爹耳朵也要掉了,你下手真是一点轻重没有,还听不听爹的计划了?”
崔夫人停手,继而恨恨的说道:“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若是再有半句谎言,我就不认你这人了,崔尧若是平安归来,我也不让他认你,你那些臭钱趁早拿走,我们家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