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了?能不能闭嘴?朕看不出来吗?”
武照闲适的又倒了一杯酒,不再多言,此人倒是好拿捏的紧,看来皇室里的人也就那样,一般。
“告诉兵部郎中,一切照旧,不许私自压下将士们的请功奏疏,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那内侍迟疑的说道:“那崔公子的呢?就单独处置是吗?”
……
李承乾有些抓狂,这怎么一环套一环呢,单独把崔尧从报功的奏疏里踢出去,这不是明摆着撕破脸吗?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可上头的偏殿都已经挪作他用了,这会儿还怎么反口?难道要他出尔反尔吗?
“陛下可是忧心崔尧那里不好处置?妾身倒有一个办法。”
李承乾无力的说道:“说来听听吧。”
“朝令夕改自然是不可的,有损您的威严,可赏罚不明更是大忌,妾身即便在酒肆里也知道这个道理,多卖酒的小厮就应该多赏些钱,否则其他小厮有样学样,都会懈怠起来。
既然官职定死了,就在财货上多做做文章,赏他一百……一千贯就是了。”
李承乾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忍不住说道:“你知不知道崔尧的身家有多少?一千贯?还不够他两日打赏的。”
武照愕然,这人这么有钱吗?一千贯都是我往大了说的,我家的酒肆,一天的流水也不过二三十贯,刨去开支,一日盈利不足十贯,就这已经是坊中的首富了,难道世家就这般有钱吗?
”崔尧的家产是以亿为单位的,或许你没听过这个数值,不过万万总能听懂吧?他趁一万万贯的身价,我赏他一千贯就能打发?这不是侮辱人吗?”
武照难以置信的说道:“清河崔氏这般有钱?不可能吧?弘农杨氏虽说近些年破落了,可妾身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大门阀的底细的,此事绝无可能!他崔氏又不是以商贾闻名于天下的,不过是仗着人多罢了。
他崔尧不过一个二房的嫡子,撑死了手中有个几千贯就了不得了,怎么可能身家巨万?”
“身家巨万?看不起谁呢,都跟你说是万万了,单位不是文,而是贯!他的钱不是崔家给的,而是师父给他的……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此议不妥。”
武照也有些迷糊了,师父?联系上此前得知的种种信息片段,武照已经脑补出一部长篇传奇小说来,师父、李承乾、崔尧、久居宫禁、遗产……这崔尧是陛下的私生子?
不对,姐弟如何能连理?哎呀,好乱,好想把这人绑起来,小鞭子抽起来,逼问他说个清楚明白!眼见一个大瓜放在眼前,却吃不到,就很郁闷。
“陛下您与崔尧关系匪浅?私交也不错?”
“自然,关系算的上不错,以前也曾一同进学过,说这些作甚?”
武照诡异的看着他,心道既然关系不错,此人又颇有潜力,还是一头肥硕的金猪,那你为何要主动疏远他?脑子有泡吗?此等助力不说大力笼络,好好的绑在自已船上,反而一脚将人踹了出去,只怕这操作没有脑疾干不出来吧?
“……没事,就是问问,陛下,您做的这番决定是怎么想的呢?您看他不顺眼?”
“不曾呀,此人还挺有趣的,与朕也颇为相合,只是这厮与李泰走的更近就是了。”
“李泰不也是他舅哥吗?关系亲近点也无妨,二人有私下串联过吗?”
“……不曾,只是朕有些嫉妒罢了,说来……好像朕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武照点头,耳根子软也有好处,真是一说就听呀,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
“那这提议,也是旁人劝谏的吧?此人其心可诛呀!”
“……是舅父说的,想来这建议是不怎么纯粹。”
武照双手一拍,逻辑闭环了,先皇清退的人,这厮捡起来用,那可不是要把先皇留下的助力反手推出去?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清理了场地,自已怎么好进场呢?
“长孙无忌该死!”
“放肆,那是朕的舅舅!莫要胡言!”
武照听着他已经有些犹豫的话说道:“舅舅又如何?陛下想必也是熟读史书的,大汉朝又如何?外戚之祸比起兄弟争位来,也不见得祸端小了。
陛下您想想王莽、曹操、或是再想想隋文帝,哪个不是外戚出身?动辄改朝换代呀,妾身倒是觉得若是李泰篡位,也不过是改个年号,外戚篡位那就得改国号了!万一人家总览朝政之后,把大唐改个其他国号,就比如大周什么的,您以后还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吗?”
“为何要说大周?这国号怪怪的。”
“妾身倒是觉得好听的紧,重点不是这个,妾身要说的是外戚一定要防范呐,万不可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你以前与长孙氏有过过节?”
“不曾呀,妾身不过是一介商贾,怎会与当朝国舅有过节?见都不曾见过,陛下何出此言?”
“朕只是觉得你对长孙氏敌意有些大,故有此问。”
李承乾思虑了一阵说道:“舅父那里我自会提防,还是说说崔尧这里该怎么办吧,朝令夕改是不可能的,你想个有建设性的意见。”
武照一阵气短,这还能有什么办法?这般阔绰的小儿,金银也无法收买,你自已又主动让人当个挂名守卫,我能有什么主意?
“要不陛下你给个爵位,以示恩宠?除此之外妾身也不知道该何解。”
李承乾皱眉不已,突然又联想到父皇再三叮咛的逐步去除恩荫制度的事项,整张脸皱在一起,好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没别的办法了?那点微末之功够得上封爵吗?这爵位是不是太不值钱了?”
武照两手一摊,她也是随口说说,也没指望此人应允,只不过是推脱出去罢了。
李承乾挣扎了一番,还是泄了气,轻微点了点头。
……
一刻钟后,李承乾神清气爽的从暗室里扶墙走了出来,吐出一口浊气,懊恼的自语道:“朕是如何把衣物除去的?朕怎么这般糊涂?累的紧,累的紧,果然这女人不好招惹!不过话说回来,还是老话说的好,三扁不如一圆!也不知道称心最近如何了,改天探望一番去。”
暗室之中,武照嫌弃的整理衣衫,兀自嘟囔着:“还不如我家那个快死的汉子,真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