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乃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闲极无聊的尉迟宝琪自告奋勇的混入了山贼与马匪的斥候队伍,美其名曰:不能让江湖上的弟兄把大唐府兵看扁了,实则是在行伍中扮演吐蕃将军实在无聊的紧,想出去透透气,放个风。
一行十余人在旷野上策马奔腾,偶尔看见疾驰的獐鹿野兔之类的,也客串一下猎人,众人嘻嘻哈哈的好不惬意。
“还是出来撒撒欢爽利,整日闷在车队里,闷也闷死了。这劳什子世家也不知道抽什么疯,非要与小师弟过不去,要不是耽搁的这几天,某家说不定已经回到长安了,此刻就该在平康坊里安坐,与众贤达研究小娘子的唱腔、韵律,怎会在此地吃沙子。”
尉迟宝琪策马过足了瘾,马背上也垂挂着两只野兔,一时间闲适的很,嘴里也忍不住吐槽起来。
“哟呵,不愧是公子哥儿,这想法就是与我等不同,那平康坊我等也听说过,若是我等进去了,只怕轮不到小娘子唱曲儿,嘴里闲不得哩。”
“就是就是,唱曲哪有哼哼唧唧的好听,哈哈哈!”
尉迟宝琪听着众人的浑话也不以为意,都是男人,不分高低贵贱,聚在一起的时候无非就是那几个话题,开黄腔往往是沟通的前奏,最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
于是尉迟宝琪也兴致勃勃地顺着众人地口风,讲起了长安城里地桃色新闻。
什么某部尚书家中贵女曾一月连换了三个未婚夫;某个侍郎连生了九个孩子,算算时间,皆是在他远在剑南赴任时家中小妾所出,坊间戏言,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众人也听的津津有味,有那眼皮子浅地,连连追问细节,也让剧本功力深厚地尉迟宝琪描绘地身临其境,如亲眼所见一般。
正待这时,一个山贼悄声说道:“诸位小点声,前方山谷里面好像有行伍在行军,你们看看山谷上盘旋地飞鸟,人数不少哩!”
正在讲故事地尉迟宝琪连忙收声,就见几个马匪纷纷趴在地上侧耳倾听。
少顷一人站立起来,说道:“肯定过千了,没有脚步声,全是马蹄地声音,只怕是一支骑兵队伍!”
尉迟宝琪左右看看,说道:“此地又非官道,断不会是朝廷征发地府兵,我等不妨躲到那块巨石后面隐藏,看看究竟是什么来路?是不是冲着我等来地。”
说罢众人跳下来马来,悄声地向五十步外地巨石走去。
众人刚绕过巨石,就见刚才众人站立的地方五步开外,掀起几块土黄色地麻布,只见那麻布上还涂抹着颜色,上面还点缀着一些沙石荒草。
一个蒙着土灰纱布的人翁声说道:“好悬就要踩到老子身上了,你们说那厮口中的尚书是不是在诽谤李勣大总管?”
“你都直接说是李勣大总管了,怎么还能说人家诽谤?人家可没提名道姓,不过大总管换女婿确实有点勤,也不怪人家说了。”
“那些人怎么办?按条例,窥伺玄甲军行踪的人,一律要押解到主将跟前,等候发落的。可嚼舌头那厮是将军家的二傻,怎么怎么办?”
“按条例执行呗,违反了条例,是你我吃瓜落,你还想着给尉迟将军做人情呢?人家用你做吗?我等下手轻些,莫要伤了他们性命就是了。”
“同意,我去弄尉迟二傻,那些草莽中间有两个领头的,你二人有点分寸,别弄死了,否则面子上不好交代。”
巨石后,十余人还伸着脖子静悄悄的等待未知的队伍路过,浑不知他们自已已经被人分好了先后顺序,如同砧板上的肉一般。
“你说世家里能凑出来这么多骑兵吗?有这么多弓马娴熟的人,为啥不造反呢?”
尉迟宝琪听着山贼小兄弟的话,说道:“别小看了世家,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若真是逼急了眼,几家凑一凑,十万大军也不是不能凑齐,不说战力如何,唬人肯定很唬人的。
马这种牲畜,世家里存个大几千跟玩一样,世家不是不敢造反,而是看造反的得失与否,眼下不造反乃是因为陛下横压一世,世家掂量着打不过罢了,所以看着还算和谐,若是等陛下哪一天不在了,就不好说了。
你们怎么不说话呢?老让我一个人说话,好歹也捧两句呀!”
尉迟宝琪站在最前,头也不回的嘀咕,只是说着自认高深的发言,却不见人捧场,心里多少有些郁闷。于是回头看去,却不想这一回头,人呆住了。
只见十几个江湖好汉个个哭丧着脸,每人的脖子上都架着一把匕首,十几个披着灰不溜秋麻布的汉子,正挟持着人质,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说呀,我等兄弟正听的有趣呢,这位吐蕃兄弟好大的口气呀,指点江山头头是道的,你且说说陛下怎么就不在了?世家什么时候造反呢?我还等着下文呢。”
尉迟宝琪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右手悄悄地向后腰摸去,待终于摸到刀把地时候,总算心中大定。
只见他大喝一声:“贼子看刀!”
好一个尉迟宝琪,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一刀雪白地匹练横空而出,刹那间就听到金铁交击之声骤然乍起。
不过一个回合就见一人倒地不起,高声叫道:“好汉饶命,方才我是闹着玩的!”
蒙面汉子不屑地说道:“刀还挺快地,就是握刀的手差些火候,准头、力气都差点意思,带走。”
“技不如人,在下认了,可你不能羞辱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我爹的名号吓不死你!”
喋喋不休的尉迟宝琪冷不丁的被人一掌切在脖颈上,咯喽一声就安静了下来。
同行的斥候担忧的说道:“你下手没个轻重,不会留下暗伤吧?”
“没多大事,我自有分寸,经我掌击之人,十人中也不过死伤二三个罢了,为兄这寸尺拿捏的好得很。”
玄甲军斥候没有多耽搁,每人挟持着自已的战利品,牵着马就悄悄地回禀去了。
尉迟宝琪毕竟身体条件摆在这里,虽然武功粗陋一些。但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不过昏迷了两刻钟就幽幽转醒。
“快放了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劝你们莫要杀错了人!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们直接找崔尧去!折腾爷爷算什么本事?”
“你是谁的爷爷?我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不讲义气的玩意?”
“呃,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