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两人你推我选的情况下,走的飞快,半个时辰过去,崔尧身后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分别有铁匠、绣娘、道士(赠品)、木匠、银匠,最离谱的是崔尧还挑了一个专司阉人的内侍,也不知道有何用处。崔庭旭看着那个内侍,两腿之间莫名感到一股寒义,随即问黄掌柜:“此人缘何被发卖出去?”
黄掌柜言道:“此人刀法有些过于粗犷,刀下之人,十成只能活下七成,我受不得底下人央求,便给他寻了个错处,贬了出来。不曾想贵公子倒是眼光独特,此人阉人不行,杀猪宰羊却是一把好手。”
只见那人也不着恼,嘿嘿笑道:“主家莫嫌弃我,杀人也行哩。”
崔尧一听,嚯~还是个兼职杀手,意外之喜。
崔尧再看一圈,实在没有可挑之人,想起父亲还有任务在身,便对他说:“父亲,孩儿已经挑选完毕,您看,您还有什么补充的?”
崔庭旭脑子里哪有什么产业计划,完全是赶鸭子上架。支吾半天后,看见人群里有一个小子气质不凡,便随手点到:“兀那小子,你可有什么手艺傍身?”
自以为已经抹的灰头土脸的杨续业,不由一怔,心道,我都低调成这样了,你还能看上我?于是不由自主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极为标准的施礼道:“蒙贵人抬爱,然某并无手艺在身,也不通匠作。”崔庭旭看着眼前的脏污小子,又看看儿子,觉的相比起来,此人倒是更显高贵。
黄掌柜眼光更是毒辣,回想半天也未曾想出这小子是从哪冒出来的。这小子气质出众,不像是贩夫走卒,一时有些拿不准此人来历。遂开口问道:“你是因何被发卖啊?”
杨续业甩甩衣袖,又觉的不妥,忙缩颈矮身,回道:“小子原是东宫伴读的从人,因我家公子恶了称心先生,遂将我家公子逐出,我也被公子家中发卖。”
崔尧好像听到了了不得的名字,忙问:“你家公子恶了谁?”
杨续业有些心虚,他也不知别人给他做的身份瓷实不瓷实:“就是东宫称心先生。”
崔尧追问:“此人还在?接着又发现了盲点,你说东宫之主现在是谁?”
崔庭旭看着儿子有些窘迫,对黄掌柜说道:“小儿还小,又一直无人管教,有些口不择言,还望黄掌柜莫要传出去。”
黄掌柜知这小儿疏于管教,也不以为意。只是有些纳罕,再怎么无知,也该听闻过,大唐太子,皇家嫡长子李承乾的大名吧?
崔庭旭把崔尧抱起,低声说道:“我大唐东宫之主从来只有一位,就是李承乾,以后多学些常识,莫要祸从口出。”
崔尧有些茫然,虽然对历史不算太熟悉。但总算知道,在此时,东宫太子应该早就易位了,怎地还是李承乾?不死心的问道:“那晋王如今在哪里?”
黄掌柜比他还茫然,心道从哪又蹦出个晋王?说的是前朝炀帝还是反贼薛仁杲?而后,出于礼貌,言道:“本朝,不曾有晋王之位。”为了提点,还特意在本朝二字加了重音。
崔尧心中怒骂,我就知道,总会有人搞个大的,李治那么大个活人,被搞没了。此时,他终于找到了历史中最大的拐点。讽刺的是,这么重要的事,事前竟没有一人对他说过,还是从眼前的人贩子之口得知。
杨续业低头看着眼前这几位,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把我晾在这?此时我该走还是怎样?很尴尬啊。
崔庭旭眼见崔尧不知发了什么癔症,杵在原地呆若木鸡。于是随口说道:“那小子看起来颇通人性,一并买了吧。”
杨续业却慌了起来,不是,你转移话题别拿我作伐啊,随即眼睛瞥向人群中最后的一个老太监,用眼神求助。
那老太监指指身旁一个小女娃,想了想又指指崔尧,做了个口型。
杨续业实在看不懂,只好自我发挥:“这位贵人,实不相瞒,我并非孤身一人,还有一个妹妹,一个老仆,若是贵人要将我买走,还请贵人发个善心,将我家人一并买了去吧。”
后方的老太监以手遮面,觉得完了,小主人委实没有经验。
黄掌柜愈发觉得不对劲,你一个仆从怎地还有仆人,编个瞎话都编不圆?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这里面估计另有隐情。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划到嘴边却放弃了:若其中另有乾坤,若是拦下,岂不是把烫手山芋留在自己手中?还是难得糊涂的好,顺手送出去得了。
于是黄掌柜开口:“那小女娃不堪指使,那老东西也行将就木,我做个人情,一并送于诸位吧。”
三人中,只有崔庭旭察觉到有不合理之处,只是为人一向懒得深究,便道:“如此,就多谢黄掌柜了。”浑不知自己接了坨大问题。
老太监本以为难逃死路,却不想柳暗花明又逢生路,顿时抓住机会,领着小女娃从人群中走出,结结实实的跪在崔尧面前,小女娃虽不懂事,也有样学样,跪倒尘埃。杨续业见此也不知所措,跪吧?有些难堪,不跪又显得不太合群。索性一咬牙,也跪在崔尧面前,朗声说道:“多谢主人成全。”
崔尧倒是无所谓,他也不明白眼前之人有何身份,只当以后多个仆人、侍女。挥挥手,让二人起来跟在身后。
黄掌柜眼看三人不再挑选,知道今日的生意已经做完,便让人取出算筹与崔庭旭结算。
崔尧看他们算的甚是麻烦,也并未多事,做什么人前显圣之举。天知道会不会被雷劈死。
少顷,两人计算完毕,抹去搭头,一共95贯。崔庭旭也未付钱,转身招呼二人即走。只见后面跟着九位新晋崔氏中人,队伍末尾,还有一个小厮和一个壮汉跟随,那小厮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裹,壮汉手中却推着一辆空置的独轮车。
崔尧问父亲:“不给钱不好吧?”
崔庭旭翻了白眼给他,说到:“你看为父身上可有那么多钱?”
崔尧上下看看,怎么也看不出他身上哪里能够藏下一贯钱来,于是摇头。
陈枫插言:“你看队尾那两个仆从,小个儿身上背着的,是这些人的身契。那个大个儿推着空车,是准备装钱哩。此二人与我们同行,乃是跟我们回家,去找管家结清手尾,咱们爷仨的事已经办完了。”
崔尧表示受教,原来管家是干这种事的呀,我还以为就是在府上吆喝两声,擎等着养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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