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欧林这个名字,舒安歌很陌生。
不过也不难猜,他显然是小狼、狐狸几个小混混其中一员。
方敏达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他们姐弟俩定了罪,还让她向伤害了他们姐弟的人道歉。
舒安歌耸耸肩,面上露出嘲讽笑意。
方安朗气愤地说:“你不能让我姐姐给纪欧林道歉,他们不仅抢劫了我好几次,还把我打到骨裂。”
来派出所时,他已经想到父亲到后,回站在学校一方,让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没想到父亲无视他的伤,不顾姐姐的尊严,张口就让他们向坏人道歉。
如果说以前方安朗,只是对父亲失望的话,这一刻他是真的恨上他了。
为什么他们会有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父亲,他永远不会站到他们立场上思考问题。
方敏达的眼里除了钱个生意外,根本没有他们这些做儿女的一席之地。
也不能这样说,方安朗心冷如灰,也许在方敏达眼里,水佩杉是重要的,她生的一对龙凤胎也很重要。
“方先生,请您冷静。据我们了解,您的两个子女都是受害者,犯错的是别人。他们不仅要向您的儿女道歉,还将接受法律的制裁。”
面对警察同志,方敏达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大吐苦水:“警察同志,您不知道我这对孩子鬼精鬼精的,学校已经跟我说了,安朗性格很差,在学校跟人打架受的伤。这一个巴掌拍不响,跟人打架能都怪别人吗?他自己肯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这句话孙主任刚说过,方敏达又重复了一遍。
舒安歌眉一扬正要开口,方安朗大声吼道:“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让我打一巴掌,看会不会响。”
“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水佩杉看到继子、继女当着外人的面撒泼,将爱面子的方敏达惹得大发脾气,心里很是高兴。
她一直想把两个人给养废,被丈夫完全厌弃,失去继承权,忙了这么久终于达成了。
“呵,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臭小子,你还跟老子犟上了。回去,你们两个现在就跟我回学校。为了更好地教育你们,接下来你们的妈妈会到学校陪读一个月。”
水佩杉柔柔一笑:“为了你们姐弟俩好,我决定暂停一个月工作,陪着你们一起念书。”
正源网瘾戒断学校,对那些屡教不改,极度不受学校约束的学生,制定了家长陪读制度。
说是家长陪读,其实就是家长全天候的在旁边跟着,方便学校随时对学生进行处罚。
免的有些机灵的学生,向警方控告学校限制人身自由。
方敏达让水佩杉以两人妈妈的身份到学校陪读,意味着两人每天都要接受处罚,电击更是家常便饭。
以水佩杉的性格,一定会配合学校各种折磨虐待他们。
“我不愿意!”
方安朗梗着脖子反对,他在正源待了半年,再清楚不过家长陪读制度对学生来说就是多么残酷的。
“这可由不得你,警察同志,我认为两个孩子还不够18岁,思想还不够成熟,很多事难以自己做决定。现在我要带他们离开,到医院检查一下。”
方敏达滥用家长职权,想要将两人强行带走。
正在这时,舒安歌的手表突然响了,她按下接听键:“嗯,是的,我们就在派出所中,你和警方说一下直接来会客室。”
“谁来了?”
手表电话声音很小,方安朗听不到话筒里的声音,有些疑惑的问。
“一个很重要的人,也是你很想见的人。”
方安朗心中一紧,呼吸变得急促,看向门口的目光多了几分热切。
难道是……
他不敢将那两个字说出口,生怕又是一场即将破灭的美梦。
方敏达暴躁的说:“你们两个快跟我回去,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我教训自己的孩子。”
“安歌,安朗,你们还好吗?”
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方安朗身子一震,痴痴地望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人。
他失神地喊道:“妈!妈妈,妈妈妈妈——”
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他像学话的稚童一样,情不自禁地喊着“妈妈”。
相比之下,舒安歌的情绪就稳定多了。
“妈,你来了,路上累不累?”
为了给儿女撑腰,娄安妮来之前特地做了个新发型,换了身新衣服。
在收到女儿电话时,她本想立即赶过来。
但女儿跟她说,她有个计划需要他配合。娄安妮怕惹女儿不高兴,就按着两人的约定买票过来。
抚养权被夺之后,娄安妮想联系一双儿女非常困难。
上学期间,他们不带手机,一个月能联系两三次就算难得,更别提见面了。
方敏达严防死守,不愿娄安妮和一对儿女见面,她看着两个孩子,心中充满了悔恨。
“安朗,你的胳膊是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疼不疼?还有安歌,你头发怎么剪的这么短,瘦了这么多?”
“妈,我没瘦,我是长高了,显得瘦而已。”
方安朗挺起胸膛,一脸坚定的说:“我不疼,妈妈,我伤不要紧的,您别担心。”
都说宁愿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方安朗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娄安妮,你怎么来了,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准打扰我们的生活。”
娄安妮双目喷火,瞪着方敏达:“我要是不过来,怎么知道安朗和安哥日子过得这么惨。你究竟有没有好好照顾他们,这就是你的承诺么?”
“妈,我和姐姐想跟你在一起,他根本都没有照顾我们,他把我丢到正源网瘾戒断学校,学校老师天天都找各种借口打我,还让学生隔离排斥我。我姐姐被送到正源前,在一个教傻子的学校念书,天天被天天灌输一些三从四德的傻逼思想。”
水佩杉看到娄安妮时心中有些慌乱,很快这丝慌乱,又被得意给压了过去。
娄安妮来了又能怎样,别说换个新发型穿件新衣服,就是整个容,看着也比她老相。
她有一对聪明伶俐的龙凤胎儿女,大女儿成绩优异即将出国,丈夫还向着自己,娄安妮一个黄脸婆有什么好跟自己比的。
水佩杉优越感十足,笑盈盈地开口:“安歌妈,你来之前怎么不跟我们打个招呼。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脸上都起皱纹了。”
她说着话,还摆弄了下耳环:“这女人呀,千万不能操心,一操心就老得快。你在那边找新对象没,要我说女人总要结婚,找个男人疼着自己才好。敏达也很关心你呢,他总说你个性强,怕你为人处事吃亏。
方敏达喝到:“谁会关心她,一个疯女人而已。”
“水佩杉,收起你令人作呕的嘴脸,一个当小三的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还有你方敏达,你别以为我怕你了!两个孩子就是我的命,你对孩子不好,我绝不会轻饶你!”
方敏达和水佩杉,被娄安妮弄了个没脸,闭着嘴不再多言。
“警察同志,我的两个孩子来派出所是因为什么事。”
“你好,娄女士,你是方安歌和方安朗的母亲么?”
“是的,我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是这样的,方安歌和方安朗在学校遭到霸凌,被人抢劫。”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到罪犯,不要让我的孩子再次遇到危险。”
与方敏达不同,娄安妮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儿女们。
“娄安妮,这事儿你少掺合,你以为你儿子是个好东西。怪不得我怎么教都教不好,有你这样不分是非的母亲,他怎么能学好!”
好不容易见到儿女,娄安妮不想跟他吵,冷笑一声到:“像你这种人,永远不懂得反省自己,从来不懂得关心爱护孩子。”
派出所不是争论的地方,在警察同志的调解下,方敏达和水佩杉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他们倒是想带走一对儿女,可惜没一个人愿意跟他走。
娄安妮怀着激动的心情带着一双儿女离开派出所,并向警方承诺,会随时配合警方的案件调查。
离开派出所后,娄安妮先带着儿子到医院检查,拍了CT与医生沟通,确认他骨裂并不严重,只要及时的换药治疗就可以康复后,娄安妮这才放心。
“安歌,安朗,你们想吃什么?我带你们姐弟俩去吃大餐。”
再见儿女,娄安妮心中既惭愧又内疚,没半点陌生排斥感。
她不后悔和方敏达离婚,却始终懊悔失去一双儿女的抚养权。
孩子就是母亲的心头肉,娄安妮退守家庭后,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父母和孩子身上,最见不得两个宝贝受苦。
“妈妈,我们先给安朗买些衣服,再回我租的房子那里,一起做饭吃。”
“我真是忙昏了头,都忘记带你们买衣服了。”
“我前几天买了很多新衣服,只给安朗买就好了。”
到了商场后,娄安妮不顾舒安歌拒绝,给他们姐弟里里外外买了两套新衣服。
1室1厅1卫的出租屋,住一个人还好,一家三口都过来,就有些拥挤了。
舒安歌将沙发床打开,抬着下巴朝方安朗说:“晚上你就睡这里了。”
“好的,这里好干净,姐姐什么时候租的房子。”
方安朗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布置,新鲜之余又觉高兴。
妈妈突然出现在眼前,对他来说是件大喜事,别说睡沙发床了,就是打地铺他也愿意。
方安朗坐到沙发上,满脸傻气的问:“姐,妈,我真不是在做梦吧?妈妈竟然回来了。”
“傻瓜,你没做梦。”
娄安妮看到儿子这样心酸得直抹眼泪:“是妈妈对不起你们姐弟,我应该早点回来的,我不该相信方敏达的,他太无耻了。他抢走你们抚养权时,承诺过要好好照顾你们的。”
“都过去了,妈,我和弟弟都盼着您回来。咱们一家三口团聚,比什么都重要。”
舒安歌撸起袖子,打算到厨房帮忙,娄安妮拦住了她:“安歌,你歇着,妈妈给你们俩做饭。”
她满心欢喜,想把一颗心捧给两个孩子,慌慌地说:“你最喜欢吃鱼,对吧,安朗,还爱吃糖醋排骨吗?”
“妈,我吃什么都可以,只要妈妈做的饭我都爱吃。”
方安朗笑嘻嘻的拿手拍了拍沙发:“妈,你看到没有,刚才那个人脸上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还有那个女人,恶心做作的厉害。”
娄安妮白了儿子一眼:“什么那个人,那是你们——算了,方敏达确不配做父亲,但你们在外人面前要收敛一些。”
“我明白的,妈妈,我很聪明的。”
在母亲面前,方安朗一扫往日的阴郁和苦大仇深,性格活泼了许多。
“你和你姐,跟妈好好讲讲你们都经历了些什么?”
“让安朗先跟您说吧,我还有点儿事。”
趁着母子俩说话的时候,舒安歌在卧室登上笔记本,给卫鑫磊发了消息。
“多谢出手相助,我已经成功逃出魔窟,我妈也来越市了。”
她发了个开心的表情包,又发送了一个窗口抖动。
卫鑫磊秒回。
“已经出来了么,警方那边怎么说,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当然没受伤了,我是谁?傲娇脸。”
舒安歌刚回完话,电话突然拨了过来。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卫鑫磊打来的,于是按下了接听键。
卫鑫磊看着接通的电话,心情有些微妙。
他怎么给她打电话了,但听到她的声音,会更安心一些。
“恭喜你成功逃出魔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告校方管理失职么?”
卫鑫磊在越市念书,对于同市的两所奇葩学校有所耳闻。
雅颂书院是专门给年轻女生洗脑的变态地方,正源网瘾戒断学校则是有名的打法律擦边球的黑校。
“慢慢来,正源不会成为法外之地的。”
“嗯,半个月后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可以,对了不仅我要参加,我的弟弟也会参加考试。”
“报名没问题,但考试难度很大,两人都想达到免学费的程度,需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