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嬉闹闹了一会儿,这才转回到最初的问题上。蓝蓝和鸿禧都是来帮齐霖的,自然不能把这头等大事给忘了。他们将梦境中的发现交谈了一番,也对目前的现状作了分析,尤其是蓝蓝确认梦境中最先遇到的齐承泽确实有问题时,齐霖便确信了自己的猜想,确存在那么一个人在幕后主导着一切。
然而当他把这个想法诉说出来时,鸿禧和蓝蓝却有了不同的想法。
首先鸿禧提出疑问:
“齐霖,你没修过术法可能不知道,刚刚那人能够侵入到蓝蓝的术法之中,这可不是普通的修士能够办到的,如果他要杀死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布下如此复杂的局。梦中的事情我也看见了,直觉告诉我他们并非同一个人。可惜,我没看见他们的脸,否则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蓝蓝倒没否定齐霖的猜测,她善意的提醒道:
“我施展幻术以及幻术中看到的都和那枚香囊有关,那东西似乎很是难得,但你爷爷前后两次获得了那东西,我想先调查一下它的来源或许能够发现什么。”
齐霖也恍然大悟,不知怎的,他竟是此时才想到这一点。同样的香囊在齐府中一共出现过三枚,一枚是他父亲齐业的,后来被三叔齐承运焚毁,一枚是神秘人给爷爷的,如今落在了大伯手中,好有一枚是爷爷昨天给自己的,这香囊的来历能够为他指明方向,而知道这香囊来历的人就近在眼前。
“吴爷爷,昨天早晨,我爷爷给了我一枚香囊,你知道那香囊的来历吗?”
“唉,都是造孽啊。”
提起香囊,老管家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那东西叫做狼麝香,是一种极罕见的草药,产自西北极寒之地。当年你的母亲经年不孕,二少爷又不知从何处打听来的消息,说此物能够助孕,便托人从郡外买来此物。只不过采买来时,你母亲已怀上了你,那东西自然没了用处。后来,二少爷见那东西香味独特,又可做驱蚊之用,才把它做成香囊留在了身边。谁知道这东西除了助孕这功效外,还有一个特性,那便是能让嗅到它味道的公狼发狂,当年你的母亲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惨遭了不幸。”
齐霖知道,老管家囿于自身的视野,只能把当初的事情理解为意外,而只有看过当年真相的三人才不会有这种想法。
“这狼麝香虽有这一个缺陷,但其实常人佩戴并无大碍,毕竟河宁郡没有狼,对狗也只有些许吸引力罢了,那样的事情本就不该发生,谁承想郡守大人居然养了一头狼犬,又恰好在那时丢了,所以……”
“郡守?”
齐霖脑袋忽然嗡的一下,他怎也没想到那恶犬居然有主人,更加没想到在梦境中苦追不到的真凶居然在此刻露出了马脚。
“是啊,我也是近些日子才知道这事的。当初发生那样的事后,郡守便以野犬祸害百姓的由头驱逐了所有的野狗,现在想来,想必是他为了逃避责任才这么做的。唉,说起这真相,还是你三叔这些年紧追不舍的调查才发现的,当年他为那件事背上了黑锅,直到现在也一直有人骂他是冷血的野兽,其实他又何曾不是个苦命人呢?当年那场大火也夺走了他的孙儿。”
“那那个香囊呢?”
齐霖呼吸有些急促,若管家说的是真话,那么他的假设便一下子崩塌了,凶手确有其人,但当年的事便又会成为巧合,他追问道:
“那香囊是从哪里来的?就是我爷爷昨天给我那个?”
“那就是齐业的啊。”
老管家信誓旦旦的说道。
“当初你父亲订做了那香囊后便发现它会引来野犬,虽说没什么危险,但他还是将其封存了。后来他病逝后这香囊落到了你三叔手中,你三叔又交给了你爷爷。老爷那时还不知道这东西有那种用途,只当做是寻常的香囊便又转还给了你。这事不能怪你爷爷,那毕竟也是你父亲的遗物。”
老人顿了顿,接着说道:
“后来这东西又落到了你大伯手中,再后来你爷爷知道了那东西的作用,你大伯便将它交还给了你爷爷。昨天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风声,事发突然,我与你爷爷商量后才出了那个馊主意。你那时疯疯癫癫的,除了家里和雀儿峰哪里都不去,我们只能把你引到宝船上去,让你永远的离开此地,可最终还是……”
“不对!吴爷爷,不对!”
齐霖有些激动的叫道:
“那不是一枚香囊,我父亲的已经被三叔焚毁了,而大伯一直留着另一枚香囊,爷爷昨天给我的绝不是同一枚!这是我们切实看见的,肯定有人在其中捣鬼!”
不同的三枚香囊被齐府中的众人当做是同一枚,从而让当初的悲剧一再的被迷雾笼罩。此时此刻齐霖才明白为什么大伯见到他身上那枚香囊后会如此的激动,也明白了三叔为何对此物如此的惊恐。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但齐霖深怕那郡守也不过是局中的一环,他深怕自己查到最后依旧找不到那神秘人,他怕到最后只能挑选那最接近真凶的人作为他复仇的对象。
而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齐霖后背发凉,他感到阵阵恐慌,即便此时此刻,齐府仍旧被那个神秘人操控着,若不是齐霖一行突然破局,说不定这迷案仍旧会继续埋藏下去。
老管家不明白齐霖为何突然如此激动,他上前安抚道:
“不是便不是,你不要如此激动,你的病才刚好,气急攻心可不成。”
蓝蓝也宽慰道:
“齐霖,没事的,大不了我再施展一次术式,我们这回仔细调查一番,肯定能找到那凶手的!”
鸿禧连忙拦住蓝蓝,生怕这丫头拗上劲儿来。施术找不着得到答案另说,再让她大病一场可不行。
“你们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我们现在都已确认存在一个一直躲在阴暗处的神秘人,也确认这神秘人的确很有本事,那么这么一个术法高超到能够侵入到他人梦境中的家伙,他为什么要躲在暗处行事呢?这一点明显说不通啊,在这河宁,会点术法的人不说只手遮天那也是难逢敌手的,我想,如若我们能弄清楚他在担忧什么,或者说弄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那么我们便能寻到他的命门了!”
“他想要的?”
此时此刻,齐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便是那空白的壁画。那张壁画上有着齐府所有的秘密,而这秘密又只能由齐府的应诺之人看到,能被他人盯上的,也便只有这个秘密了。那神秘人本就有能耐杀掉搅局的齐霖,但却一直没有这么做,唯一能够解释的原因便是他需要有人从这里带出那个秘密,也只有齐霖拿到那秘密之后,那躲在幕后的凶手才会真正的现身。
“我明白了,齐府中值得被郡外修行中人惦记的也就这些密辛了,那幅壁画是关键,看懂它便能找到线索!。”
齐霖再次走向那幅空白的壁画,他上下仔细的打量一番,试图从中找到些许线索。其余众人也纷纷围了上来,他们虽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看到那壁画所影藏的东西,但他们还是想要帮助齐霖,哪怕是帮他找到一丁点儿线索。
这时鸿禧突然想到什么,他问道:
“齐霖,你滴点血上去,不是说只有齐府的应诺之人才能看到这最后一副画的内容吗?你想想,这幅画是怎么确认看它的究竟是不是齐府中人呢?滴血上去或许有用,要不你试试?”
说着他递过来一柄小刀,齐霖不假思索的接过,直接划破自己的手掌,将血液拓在了墙壁之上。鲜红的血液触碰到那墙壁的一瞬,齐霖便感到手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只过去顷刻,他的手掌便干瘦了几分,鸿禧见状连忙推开他,以免他被那古怪的壁画抽干血液。
然而那壁画像流水般涌动了片刻后便将刚刚汲取的血液统统吐了出来,齐霖的血液从空白的壁画上滑落,一丝痕迹也没染入其中。
齐霖欣喜道:
“有用!”
虽然没能看到壁画的内容,当刚刚那一幕证明这面墙壁确实需要放入点什么东西才会显现它影藏的内容。
正在他冥思苦想该放进去什么的时候,一直在旁边观察前几幅壁画的蓝蓝突然指着上面描绘的一件物什发出惊疑声:
“咦!我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东西!”
她指的是那件被盗走的神器核心,但无论蓝蓝怎么去回忆,她就是想不起那东西究竟在哪见过。
她与齐霖一般,共同陷入了沉思。
正当两人苦思不解之时,老管家突然发话:
“霖儿,你看,这神龟背上的纹路,很像你拿的那枚行路牌啊。”
齐霖拿出那行路牌一看,果真如此。这行路牌本就是某种动物的甲壳制成的,如今看来就是这神龟背上的一片龟壳。但是它为什么是红色的呢?
齐霖一下子明白了,这行路牌才是一切的关键,他不该讲血液涂抹在壁画之上,他应该将血液沾在这行路牌上,这红色的行路牌才是历代齐府家主看到那壁画的关键,它之所以是红色的,就是因为每位家主都在此地做出了同样的行为!
他不再犹豫,将那枚行路牌握在血淋淋的手掌之上,果不其然,再被那行路牌抽走一部分的鲜血之后,他感应到那壁画之中有一道神秘的力量在不断的召唤着自己。齐霖顺势将那行路牌拓在壁画之上,而后,那壁画便将他整个人都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