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破,叶君也不尴尬,轻笑道,“殿下不是也没有反对吗?”
“在下所为,只不过陛下所想罢了。”
李二摇了摇头,“玄龄说得对,你和他还真是相像。”
“对长歌那孩子,孤心有愧啊!”
话语间,颇为失落,情绪已然低沉。
叶君挥了挥扇子打断话题,指了指李二眼前的纸条,道,“殿下召叶某前来,应该是为此事吧?”
李二拿起纸条,递给了叶君,“果然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你。”
“照你所见,孤应该要如何处置?”
叶君早就知晓了那纸条上有什么,所以接过后都懒得看一眼,而是盯着李二,回问道,“殿下不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吗?”
这回,李二是真的有些震撼到了,他看向叶君,“那你说说,孤是如何想的?”
缓缓挥着折扇,道,“殿下心怀仁义,胸襟非常人所及,若我所料不差,殿下恐怕要大赦了!”
“不过嘛……”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道。
“树倒猢狲散,李建成和李元吉旧部翻不起多大风浪,不论殿下如何处置,都是可为的。”
“处罚严厉,一并铲除,群臣自然可分一杯羹。”
“若是大赦,这到口的鱼肉飞掉,自然有人不满。”
“这,才是殿下所忧虑的吧!”
李二一听,感慨叶君知他心意的同时,也是不禁长叹。
“这门阀势力自古存在,哪怕是孤,此时也是无可奈何啊!”
叶君笑了笑,却道,“门阀,一群投机之辈罢了,终归结底,还是以利相生。”
“殿下不必过于忧虑,我既然来了,自然是有办法能解此局的!”
李二眉头一挑,“有何计策,快说与孤听听?”
叶君挥了挥扇子,“解决门阀非一时可为,乃长久之计。”
“今日,只需告诉陛下,您大可以放手施为,大赦天下。”
“至于门阀,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等殿下荣登天宝,在下自然献出良策!”
李二微微愣了愣,“真不能现在说吗?”
叶君摇头,“不能,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无奈,李二只能苦笑道,“也罢,便信你一回,反正这次之事,孤也决定大赦了。”
此事谈罢,两人再次推杯换盏,一轮觥筹交错。
半晌后,李二停下酒杯再次看向叶君道,“先生,不知你把那夫人………”
挥了挥折扇,道,“殿下问这事干嘛,殿下可放心,有我在,无人可伤其分毫。”
李二微微一愣,随后便释然道,“如此便好,便好!”
……………
悠悠转转又是半天过去,等到黄昏之际。
长安城内,品香斋柴房内。
小孩阿窦推开了房门,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怀里,还揣着一包点心,显然是他今晚的收获。
而入房内,昨夜遇到的那个少侠也回来了,此时正一言不发的躺在墙壁上。
蓦然,他看到了那位少侠的手,被白布包裹,外面还有血迹渗出。
眼下,他急忙将手中的点心放在桌上,然后伸手就朝着那少侠受伤的手抓去。
结果,被人家躲开。
“少侠,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受伤了?”
“是不是遇到仇家了?”
然而,并无回应。
阿窦并没有丧气,而是赶紧将桌上的点心打开,捧到少侠面前。
“少侠,你要不吃点东西吧。”
“肚子饱了,这伤才好得快。”
可是,那少侠依旧没有回应,只是呆滞地盯着窗外看。
一时间,阿窦有些伤感,缓缓道,“阿窦从小流落市井,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
“所以,我断定,少侠此刻一定是虎落平阳,要么,就是背负血海深仇?”
“白天,是不是刚跟仇家大干了一场?”
他左看一眼,又看一眼,想从这少侠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是下一刻。
唰!
那少侠直接拔出短刀,立在他脖子前,并冷声道,“如若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了结了你!”
顿时,阿窦不敢再言语了,
少侠…不,李长歌今日最后一次见到自己阿娘,哪怕她发誓时声如断玉。
但此刻,也只有蛛丝柴堆相依为伴,她真的很迷茫。
迷茫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要进宫手刃仇人,可是纵她一人,又没有鬼谷先生那般的轻功,她如何去得?
就算去了,她又如何在守卫严厉的弘义宫内,诛杀仇人呢?
难,难于上青天。
而就在她苦思冥想之时,更加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哐当,哐当!”
窗外突兀传来一阵阵兵甲疾驰的声音。
阿窦一个抖擞,立马站了起来,“官兵,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官兵啊?”
李长歌也是急忙起身,看了一眼屋外后皱眉道,“这么快就从荣恩寺查过来了吗?”
“荣恩寺?”
阿窦突然眼睛一亮,震惊道,“我白天听说驻守荣恩寺的官兵被人下了毒,难道是你?”
说到这,他越发兴奋了,浑然忘了刚才的事。
欣喜道,“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敢对官兵下手,少侠,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
此时此刻,就在这品香斋的对面二楼处,灯火通明。
两个侍卫把守在一旁,一个穿着绿袍的中年男子,一脸冷色的盯着品香斋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带来的官兵朝着各处扎了进去,开始搜寻起来。
而就在此时,一道他非常不想听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想不到这么晚了,杜兄,还在这里办案哪!”
哪怕再不想听到,他也不得不转头看去,并道,“房兄怎么来了?”
没错,来人正是房玄龄那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