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臣等听闻陛下遇刺,夙夜难寐,望陛下明察!”
满朝文武恭敬应答。
他们一个个态度虔诚,唯恐触到皇帝的霉头,被降罪。
连曹正淳,这个皇帝最亲信的太监,现在都被抓入死牢,等待问斩。
他们的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连曹正淳都说抓就抓,仅仅因为办事不利就下入死牢,遑论他们,可见真正是伴君如伴虎。
如今,整个京城风声鹤唳,风雨欲来。
锦衣卫全体出动,封锁城门,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全部禁止出入。
经过昼夜搜索,已经逮捕了白莲教徒三万余人。
城中百姓听闻皇帝遇刺,大怒。
好不容易盼到了千古明君,减免税赋,大赦天下,现在白莲教余孽竟然意图行刺皇帝,刺杀他们心中的明君,这还了得。
城中百姓纷纷举报,白莲教徒的藏匿之地。
紫禁城宣政殿。
朱厚照看着朝堂中一个个温顺乖伏的大臣,却并没有被蒙蔽。
他清楚能够在这大殿中有一席之位的大臣,没有一个是简单之辈,他们温良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深沉的心思。
“一个个在那惺惺作态,朕确定肯定,你们在场的人中有人与白莲教余孽相勾结。”
朱厚照眯着眼,他索性坐回龙椅之上,拄着天子剑,俯瞰群臣:
“也罢,就让你们先蹦跶一会,现在锦衣卫在彻查,凡是与反贼勾结者,严惩不贷。”
“有奏本吗?有就赶紧呈报,朕怕晚了,再没机会看到奏折了。”
满朝文武有些疑惑,纳闷皇帝何出此言。
朱厚照冷笑:“再不奏报,等着晚些时候白莲教余孽杀入朝堂,刺杀了朕,你们就称心如意了!”
满朝文武汗珠滚落:“臣等不敢!陛下息怒!”
朱厚照不耐烦的挥手。
近侍太监高声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内阁首辅刘健走出朝班:“臣有本奏。”
“准奏!”
刘健手持象牙板,躬身道:“启禀陛下,臣恳请赦免曹正淳死罪,让其戴罪立功。”
话音落下,群臣惊疑不定。
内阁首辅这是在唱哪一出?
谁不知道,内阁素来与宦官势不两立,现在内阁首辅刘健竟然替东厂曹正淳说情,还是说背后另有隐情。
朱厚照审视着刘健:“你替曹正淳开脱,有何理由?最想看到曹正淳死的人应该就是你了吧。”
刘健回答:“启禀陛下,刘健虽然与曹正淳不和,但不可否认,曹正淳所带领的东厂侦测手段最多,侦测范围最广,消息最灵通,此时白莲教肆虐,正是需要东厂出力的时刻。”
朱厚照微微眯眼:“东厂监察天下,乃其职责,此次没有提前发现白莲教踪迹,曹正淳办事不利,罪不可恕。”
“启禀陛下,臣昨日调查白莲教一事,发现曹正淳已经提前安排东厂人员到达地点,并且通知西厂人员也进行戒备。”
“你是说,西厂雨化田出现在那里,也是曹正淳授意?”
“是的,陛下!”
朱厚照下令:“传西厂雨化田。”
“遵旨。”
太监去传旨。
很快,雨化田进入宣政殿。
“臣雨化田拜见陛下!”
“雨化田,你与西厂人员昨日为何出现在城墙下,可有人授意?”
“启禀陛下,是东厂曹正淳跟微臣打过招呼,说烟花灯火会距离皇宫近,可能发生火灾,于是臣带领部下,乔庄打扮混迹于人群中,观察事态发展。”
“行了,你退下吧。”
朱厚照挥挥手,略一沉吟后,开口道:“提曹正淳来审。”
大内侍卫奉旨,去提人。
“陛下,臣曹正淳护驾不力,罪该万死!”
不一会儿,大殿外传来曹正淳独特的声音,人未至而声先到。
曹正淳哭天抢地冲进了大殿内,双膝跪地,俯首叩头,泣不成声:“臣办事不力,惊扰了陛下,罪该万死!”
满朝文武看着曹正淳的表现,面皮抽动。
他们之前也想要表现出自己听到陛下遇刺后伤心难过的样子,但是看看曹正淳的表现,才觉得自愧不如。
任谁看了,都会相信,曹公公这才是真伤心、真难过,就是太后都不会如此难过。
朱厚照静静的看着曹正淳影帝级别的表演。
虽然他知道曹正淳只是在表演,但是看到表演的如此逼真,如此催人泪下,如此伤心欲绝,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尽管知道是假的,但还是希望有人这么做。
朱厚照不禁收起了杀掉曹正淳的念头。
没了这个活宝,朕的生活将失掉很多乐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