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殿下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殿下。既然如此，那我老程可就直说了。
这牛，来自崔家。”
面对李宽的发问，程怀默也不再隐藏。
“清河崔氏？”
“对。”
“你认识崔知温？”
“崔知温是老程的表哥，娘舅家的嫡子。这次以牛为礼，正是他的主意。”
程怀默如实回答道。
“他意欲何为？”
又现崔知温。之前拍卖琉璃瓶时曾捧过场，后来给平阳公主疗病时，其兄御医崔知仁，主动来帮过忙。现如今，又扯来了程怀默。
“回禀殿下。我那表兄，是个财迷。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发财。想跟着殿下您，一起发大财。”
程怀默嘿嘿一笑，继续说道，
“他今年开始，在族中参赞商铺经营事务。若论商铺经营，在这长安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金丝楼当属魁首。
崔家有意，与金丝楼结盟。崔家可以帮金丝楼，将奇物珍品，销售到更远的地方去。
崔氏有六房，在许多州郡之中，都有商铺经营，声望极佳。若单论一地，肯定不及长安城，但若是多地累计，那体量可就大多了。
崔家与金丝楼若是能强强联合。到时候，必定，四面八方，客来客往，门庭若市，店门呈盈，生意昌盛，财源滚滚！”
程怀默虽然浓眉大眼、五大三粗的像个莽汉，但是此刻说起话来，倒是像极了精明的掮客。
“你说的很对。不过，大唐有六大世家。其他五家也并不比崔家差多少。”
李宽听完程怀默的慷慨陈词，沉默片刻后，有些玩味地开口回答。
其实，自从金丝楼开始售卖科技产品以来，六大世家的人，就没有间断过，隔三差五的差人，前去金丝楼洽谈，不过，李宽让武照都一一拒绝了。
原因有二。
一则，原来李宽只是秦王府普普通通一庶子，借助金丝楼小范围获得一些盈利，倒还好说。若是，真的开启与世家的合作。那么这生意，便不再属于李宽掌控。而是，会由秦王府接管。
二则，李宽对六大世家，并不信任。之前的李宽，要地位没地位，要权没权，要兵没兵，对于世家，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反制的手段。
然而，现在，这些情况，好像都有所改观。
目前，在平阳王府，李秀宁对李宽宠爱有加，放任自流，只要不是拆墙破家，基本上，全都是任由李宽自己拿主意。若是此刻，金丝楼扩大经营，无论盈润如何，都将会是李宽自己的。
而且，现在李宽的身份也发生了巨变，从庶子到世子。无论是平阳府衙，还是娘子军，都可以借力，一定程度上为李宽所用。关键时刻，这些都能成为李宽反制世家的工具。
崔家应该也正是，意识到了这种变化，所以才会着急忙慌地，托程怀默上门撮合。
不过，随着李宽地位的变化，这也意味着，合作伙伴的可供选择范围，也随之变大了。
“殿下，崔家肯定是最有诚意的。无论其他个各家报价如何，崔家都会在最低的基础上，让利一成。”
程怀默显然对李宽的问题，早有准备，李宽话音刚落，便立即回应道。
“让利一成？不够。”
然而，听完程怀默的话后，李宽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就……让利两成！”
程怀默面露难色，再次开口。
“不是钱的事。其实钱有什么用？我对钱没有兴趣。”
李宽发出了地球大佬麻云，同款的感叹。
“这……”
竟然还有对钱不敢兴趣的人？这个比装的，可以打满分！
对钱都不感兴趣了，那还怎么谈下去？
程怀默顿时开始卡克，有些不知所措，
“那殿下是何想法，我老程一定如实转告。”
“别转告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崔知温一定也来了吧？让他进来吧。”
李宽见程怀默在跟自己聊天时，总是有意无意地瞟一眼门外，便猜到了其中端倪。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到殿下。”
程怀默闻言，顿时嘿嘿一笑，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冲着门外，如释重负地大喊了一声，
“表兄，进来吧！”
片刻后，一个长得跟崔知仁有几分相似，锦袍玉带，贵气逼人的年轻公子，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崔知温，拜见凉州郡王。”
崔知温，在地球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唐代名相。出身清河崔氏鄢陵房。勤奋好学，凭借门荫入仕，起家千牛备身，出任灵州司马、兰州刺史，安抚西北少数民族。入为尚书左丞，迁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永隆二年，担任中书令。也算是文武双全。
而在这个大唐世界里，却出现了一些偏差，此刻，崔知温并没有入仕，而是在家族里负责起了商贸经营。
当初刚听说崔知温的名字时，李宽还微微有些激动。不过此刻，心中全是淡然。
女帝武照都被自己，天天挼来挼去的。何况，区区一个小小的宰相？
“免了。接着说吧，崔家还有什么，能让本殿下感兴趣的？”
李宽随意地摆了摆手，直奔主题。
“崔家有一个商团，可以往来西域。殿下若是愿意，崔家愿意与殿下，共享西域商道。”
崔知温也不废话，再次亮出了崔家的牌面。
崔家的确不简单，竟然还搞国际贸易。现在北方还在打仗，通商相当困难，商路时断时续。即便如此，西域商道的价值，也是不可估量。
崔家竟然，舍得拿出来共享，可见崔家对金丝楼，对李宽寄予厚望。
“有点意思。继续说。”
然而，让崔知温意外的是，李宽听到后，只是稍微惊异地瞟了自己一眼而已。
“……”
崔家的底牌很多，但是西域商道这张牌，已经算的上是崔家的主打之一。
没想到，凉州郡王，竟然不是特别的感冒。
凉州郡王的胃口，貌似有点大。
还有什么，可以打动凉州郡王的呢？
崔知温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殿下，你这里，当真不错。就连这茶，也与众不同，竟然没有放料，只是清水冲泡，别有风味，别有风味哈，哈哈，哈哈哈……”
见谈判陷入了僵局，一旁的程怀默，立刻端起茶碗，大声赞叹着，用闲聊化解尴尬。
在这个大唐世界里，勋贵府上，都有喝茶的习惯。但是，与现在的茶艺不同，大唐的茶，大都是煮的，而且是加料煮，一般会在里面放上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盐等等，简直就是大杂烩。
李宽自然喝不惯，所以到了平阳府上后，李宽便让小红，将加料煮茶，换成了清水泡茶。这对于程怀默来说，无疑是一个新奇的话题。
“好喝，那就多喝点。来人，给程公子、崔公子，添茶！”
李宽话音刚落，两名紧装女兵，便端着茶壶，从门外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哈哈哈哈，凉州郡王，用女兵当丫鬟，也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程怀默再次打着哈哈，发表了一番感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崔知温闻言，顿时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