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杰在这一刻才知道下面那群人跪拜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们跪拜的确确实实是王路。
但准确来说，他们跪拜的那个是为公司舍身忘义的王路。
那是被公司异化出来的劳动。
和王路本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关系。
恍惚之间，赵杰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灰白二色的异度空间。
看到了这里背后发生的一切：
这其实是一间会议室。
下面的员工们正在开会。
在上面正中间棺材位置的，并非是王路，是某一位大腹便便的领导。
他吆五喝六，趾高气扬。
“我们，应该，了解，王路的精神！”
“他为了，公司，执行了危险的任务，不幸的，牺牲了，生命。”
“王路的精神，永远滴，值得我们学习！”
“为了公司奉献和劳动，所有人，不会获得自己想要的未来。”
他高昂着脑袋，宣扬这些东西。
颠倒黑白并不困难。
扭转是非也非常简单。
话语权在谁手上，谁就能获得想要的解释。
在一阵恍惚之后，赵杰的眼神恢复了正常。
这么严重的公关危机，他们竟然还真敢这么做？
赵杰的心中被一股难以言传的强烈怒火充斥。
虽然他最开始已经猜到了这家公司不是什么好人，但真亲眼瞧见，还是觉得一股难以言传的愤怒，充斥着自己的胸膛。
这家老板究竟有多只手遮天？
究竟想有多只手遮天？
黑的说成白的，自杀说成奉献。
他们确实做的出来。
此刻的赵杰看着下面那些跪拜着的人，他们依然低着头，甚至都不知道有人已经站在了这副棺材旁边。
也许他们并非真的想这么做。
他们只是被人按着脑袋，只能这样做。
赵杰接连变化的表情让下方爱莲娜好奇，她并不知道赵杰看到了什么。
“赵先生，出了什么事情吗？”
她喊了出来。
赵杰沉思了。
他不太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看到的那些东西。
赵杰走下了台，来到了王璐的身边，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解释起来了自己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王路听完了，赵杰的话之后显得有些恍惚，他的脸上浮现那些晃悟的表情。
“这样啊，没想到我死竟然还有我那么一点点的价值。”
他的脸上似乎浮现出来了些许的笑意，如果在赵杰看来，这笑容简直比哭的还要难看。
他调整了好长一段时间，最终才上传的呼出了一段气。
“没事，反正我也就这样，这样挺好的，挺好的。”
“没想到我死了之后的贡献竟然比我活着的还大呢。”
“哈哈。”
王路好像是在那里笑。
赵杰不晓得该说什么。
“反正，我这样应该是死了，一个死了的人也用不着那么多东西。”
王路最终像是认命了一样。
身体垮了下来。
赵杰看着王路，他觉得，自己说不定应该做点什么。
如果什么都不干的话，他一定会后悔的。
“你就打算这样？”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废物，而且我现在都已经死了……”
王路的脑袋越发低垂，他的身体似乎也逐渐滋生出些许暗色的色调。
赵杰知道，自己也只不过是和这些曾经与自己一样的人共情而已。
多少有点矫情。
但她觉得就这么走了，实在是不甘心。
就算是为了杀死怪谈的钱，他也必须要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全都处理掉。
赵杰的脑海当中却想出来了一个能够瞬间破坏正好怪谈的办法。
“系统，暂时先关闭我的恐怖滤镜，等我一会说启动再启动。”
“了解。”
“我顺便在问一下，我在这里进行的行动会被外界的那些人感知到吗？”
“如果您所进行的举动过于具有冲击性，那么也会间接影响到异度空间之外的存在。”
“妥了。”
在做完安排之后，赵杰轻咳一声。
“我虽然没办法能让你复活，我大概可以让这群拿着你的身份到乱搞的逼人感受到一次深刻的冲击。”
赵杰这句话让王路一愣，然而还没有等王路问出来赵杰到底打算做什么的时候，赵杰直接就朝着棺材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猛地一下窜到了棺材上面，整了个鹞子翻身。
“全体都注意，看向我！”
他的声音很突然。
也很大。
在一瞬间就把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丢吸引过去了。
他们看着赵杰。
赵杰也看着他们。
那些身穿病服的病人们脸上挂着茫然。
他们似乎不理解为什么上面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人。
还喊出来了这么奇怪的口号。
修女和爱莲娜不晓得赵杰想干啥，这两位只是有点疑惑。
赵杰则是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万分明媚的笑容。
“系统，打开恐怖滤镜。”
……
“诶嘿嘿嘿！”
“小伙子们！喜欢我这样的吗？！”
赵杰发出了骇人的笑声，他外貌似乎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爱莲娜和修女看不出来，但是再说怪谈的严重，这个男人已经异化成了无法理解的样子。
那似乎变成了触手和泥泞扭在一起的梦魇，在棺木面前发出骇人的咆哮。
这若是噩梦一样的场景直逼怪谈们的内心，错乱的幻想让这些原本是普通人的精神无法承受。
怪谈的思维最终同步于人类，人类无法承受的，他们也无法承受。
“啊啊啊！这是什么啊！”
“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我只是想挣一点钱而已，为什么要遭这样的罪？”
“啊啊啊啊！”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哀鸿遍野。
王路傻眼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
他不知道赵杰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害怕赵杰。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无厘头。
完全就好像是喜剧电影里面一样。
看着那群人滑稽的样子。
王路一个没忍住。
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