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素。
她恢复成害羞的模样。
还又多了几分尴尬与焦虑。
她便拿着那方香喷喷的手帕,手指磋磨来回搅动,不知接下来该怎样,明显方寸大乱。
目前,她无比怀疑嫂子,这个过来人出的都是馊主意。
今天出师不利。
天人交战的她,不想在方达这个俊俏男人身边,被看轻被鄙视,此刻她害羞尴尬到了极点……既然被嫌弃如此,还不如撤,她三跳两跳,最后,躲到了嫂子这个泼辣女人的身后,寻求庇护。
“舅舅是我的,不许你们抢。”
芳菲一下搂住舅舅的大腿,不肯松手。
“哦,好,芳菲不怕,舅舅是你的,舅舅是你的,来,贴贴。”方达抱起来她,和小芳菲碰触脸蛋贴着脸。
那个泼辣女。
一见眼前的画面:小公主一样的女孩,穿着很讲究时髦的,只有电视里才能见到的海军服连衣裙,很是有个性,颜色也很是拉风。
这么小年岁的女孩,就这么讲究穿?
而且这是在山村,可并非大都市耶!
这小妮子,还被20多岁的大比小子玩贴贴?而且据说,这个小子至今还没谈过恋爱……
她想到此,竟然豁然。
只见她银牙一咬,胸脯一挺,冷笑几声。
“没想到,你,放着我19岁的小姑不要,原来,你竟然,在这里扎着,分分秒秒乱搞?19岁的还嫌弃不够风情鲜嫩,居然,对3岁的孩童下手,难道你是个变态?你是个?”
这个女人,一挺一挺胸前的木瓜,满嘴的污言秽语,方达气的不轻。
“变态?我看只有你这个血口喷人的家伙才是变态,满嘴虎狼之词的家伙,才是最伤风败俗!”
他气愤回怼,但依然抱着芳菲。
小芳菲捏着舅舅的脸,“我就喜欢舅舅,我就喜欢舅舅,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是母蛇精!”
不过近日,她又有了新的坏人物,便脱口而出,“你是石矶娘娘,你还是申公豹,你们都是坏人。”
这稚嫩的声音一出。
那个泼辣女,更是气的头发都飞起来,她为了给小姑出气,撑腰立威,几步就窜上前,上去就打芳菲,无论这一拳打到谁都是够呛。
方达一见,小小年龄就已成为泼妇。
不知都是谁调教的她,娇惯的她,不过,再泼妇也没用,他方达就是不信这个邪。
于是抬起脚,轻轻点在她胸部以下的位置。
可是,也许那衣服太薄,这么用脚一踹,绷紧的衣服竟然都明显看出来了隐私。
不过方达可不管太多,义正言辞,“敢打小孩子?信不信我弄死你?我念你是一介女流,你还不给我快滚!”
泼辣女,被大脚顶住无法近前。
这一粉拳,便停留在了空中“咯吱咯吱”作响。最后,她的衣衫上,落下了一个泥脚印。
…………
空气里的山歌飘飘荡荡,此起彼伏,那暧昧的气氛不言而喻,但是,在这小池塘旁边却是弥漫硝烟。泼辣女一看讹不成人,就不如猛烈进攻撕破脸,可是,这一招数也无法得逞。
怎么办?她的银威失败。
一扭回头,见小姑捂着脸,穿过灌木林,小屁股一扭一扭,逃离了去。
泼辣女若有所思,但她马上决定——不恋战!
毕竟她无法跟一个傻叼恋战,根本就是个无趣的家伙且不懂风情,便即刻扭身,落荒而逃去追小素。
四周层层山歌,依然飘荡……
那个最近处的厚脸皮村长,依然还与李寡妇对情歌,婉转不疲千娇百媚,嘤嘤不绝于耳。
此刻的方达。
又像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在池塘摇摆着塑料兜。
似乎那两个奇怪疯女,根本对他没有半点杀伤力。无论她们是温柔,是接近,是诱惑,还是跳起脚来泼妇一样咒骂,方达丝毫无波澜。
没兴趣就是没兴趣,不需要理由,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没缘分,月老没有牵线系红绳,能怎么有感觉?
芳菲还小,她也一样平静,一看坏人走了,就找三花,“我要去抱三花,”
舅舅放下了她。
她也赶紧把小三花抱起来,“这肚子,太大了!三花,你吃了多少蚂蚱?”
她摸着三花的肚子,可三花只会“咪咪咪”叫。
舅舅弯腰看桶,忍不住吭了声,“哎呀,咱们都搞了半桶了,其实最大个的就是小芳菲的那一条。”
芳菲听了,小脸绽放笑容。
那是一抹怎么笑,都没有皱纹的笑容,根本不像年龄大的,笑起来那皱纹都能夹死好几只苍蝇!
方达忍不住一刮她的小鼻子,“小芳菲最可爱!”
方达抱起她,她抱三花。他又拎起桶,往回走。
快到地头了,又听见那个一身白衣的家伙,还在对山歌、根本不知疲倦,
那个老村长怎么,他,还在勾引?
他真是没事做了,不过这勾搭的兴致,却比20岁的小年轻还浓烈,真是个老烧包。
方达不屑于理会。
总之因为那天早上,逼迫他妹妹还他的高利贷欠粮,而且妹夫为了顾全大局,没有臭揍他一顿。由此,他就讨厌老村长,想想那个事情就郁闷。
甚至他都想,如果居住槐花村时间久了,会不会找机会,替妹夫偷偷胖揍一顿老村长。
报复完了,大不了掉头就跑。
回自己村子猫着装死,总之出气了,那村长又能奈他何?反正一时半会,那老家伙也怀疑不到谁的头上。至少,就看他那个样子,村长多年,得罪人也不少吧,除了槐花村那几个寡妇,还有谁待见他?
既然自己是男人,是铁汉,那就要活出个青春。青春是个啥,那就是热血,那就是战斗!
…………
到了地头撂下桶,他一扭头,见马路上,戴着草帽的秀贞朝着这边来了,而且推着车。他和芳菲朝着秀贞方向跑,跑出来了千米才迎到。
方达赶紧转手拉过来车,低头快速迈步往前,秀贞又一次笑眯了眼,“真好,达达特别懂事。”
到了地头。
撑伞,放板凳,盛酸梅汤,都是方达一人的了。
秀贞只顾坐在马扎上,阴凉处坐着……一下听到旁边“咚咚咚”,便扭头看大桶,“哎呀,今天收获比昨日还多。”
早就跑过来黏着奶奶的小芳菲,立刻接话,“奶奶,这里面最大的那只鲶鱼,是我捉的。”
汇报完,满脸骄傲。
“哎哟我的小孙女长大了,都会捉鱼了,以后饿不到也丢不了。真棒哟!这么多,晚上肯定一人能分至少3条大鲶鱼,真幸福!”
她抚摸着芳菲日渐浓密与黑亮的头发,很是知足。
随着路上来了人,老村长才逃之夭夭。
也不知他勾搭是否成功,如果成功了,中午了,就会领着李寡妇去苍蝇馆子,吃一顿好饭了吧,也好进行下一步的蓄谋已久。
如果勾搭不成……?
不过看那个一环一扣的劲头,应该轻易无法脱钩。或许这感觉,就是一份爱情,各有50的操控权吧。双方都是50,那才是一对圆满。目前村长与李寡妇,便形成了满分局面……
不言而喻。
这一对老的肯定是成了,苍蝇馆猫着奔现了。
村长是年轻时就死了妻女,而李寡妇也丧夫了好几年,李寡妇老伴,应该是被家里养的一头大犄角牛顶死的。那头牛不知咋,突然撒欢,一头将他顶到了土墙上,最后他竟然惨死在了牛头之下。
李寡妇如今儿女都成家了,所以才有第二春的想法。
老村长也是无儿无女,侄子黄三也是不长出息,原来还寻思当个儿子养,养老送终,照顾生活。可是目前,怎么看怎么绝望。黄三打架斗殴,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借钱不还是常态,媳妇气的早就跑回到了娘家,抛弃了黄三……
所以他注定,没办法指望黄三太多。自己目前是村长,那将来老了啥都不是了,也没退休金,能指望黄三?
他不敢赌。
既然指不上,才想起来了脱单,村里一共32个寡妇林林总总,唯独他对李寡妇最对眼。
…………
一大家子,又聚集在了一起。
天空很蓝,白云万千,空中还有无数飞鸟掠过。大家热热闹闹酸梅汤,过着田间地头,野居野餐的自在农家人生活。
小芳菲吃着盒饭,竟然脆生生来一句,“妈咪,爸爸,刚才,有两个凶巴巴的姐姐骂我了,也骂舅舅了。”
芳菲奶声奶气,并且一指方达。
方相宜一愣,看了一眼大哥,“你们不是摸鱼去了吗?我没见四周有什么女的啊?再说,你们没招惹谁,她凭什么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方达也一愣,便不停咳嗽,想制止芳菲不要多说。
可是她才3岁,哪里懂那么多?
她反方向理解,以为舅舅咳嗽,就是鼓励,让她继续说,并且要说重点。芳菲便回忆着,最后,努着小嘴,“那个有酒窝的小姐姐,骂我大舅,是变态,对孩童下手。”
大家一听。
都把盒饭举在了空中,撂不下来。
他们每个人都眼珠子凝滞,不会转动,就像孙悟空给他们施了一个定身咒,好半天才解咒。
余生猛然站起,举起盒饭就往方达的脑袋上开。
余鑫也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但是念在一直对他印象不错,所以没有急于发作。
方相宜一脑门子都是冷汗,大嫂青秀也半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秀贞也一头雾水,不是很懂这个新词,但是也隐隐预感不妙,尤其看到所有人的神态表情。
空气凝顾,没有人讲话。
一半的盒饭已经凌空飞过,“啪”的一下,方达好端端的半个俊脸,糊满了咖喱,耳朵上还挂着几根包菜丝,在微风里,瑟瑟抖动。
余鑫一看,猛然心疼。
毕竟昨天他刚喊自己爸爸的,他怎么能不难受?可是,那三个字,从芳菲的嘴里说出来,必定是有情况。
于是他赶紧拿出老子的威风。
“余生,你太鲁莽冲动了!不问青红皂白的就下手?你,你到底有没有分寸了?至少你要问清楚,是否是个误会?”
但是无论公公怎么说,方相宜也都不高兴。
因为她相信芳菲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