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亚历山大冲着伊莫吉一挑眉头。
“这就是我的回复,把那个黑头发的人杀了,他的存在影响到了这个世界的稳定。”
亚历山大拿出武器,摆出挥击的姿势,但迟迟没有下手。
伊莫吉干枯的喉咙发出一阵怪笑:“你看,心里有疑虑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十分明确我自己想要的是这个世界安定的未来,而你却梦想着一个没有牺牲的理想世界,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进入黄金圣像的……”
“到底是谁梦想着一个没有牺牲的世界!”亚历山大怒吼道。
这一声怒吼让整个灵魂之境都安静了下来,门外永不停息的沙暴在此刻也沉寂了下来。伊莫吉宛如一个刚刚从迷梦中惊醒的垂暮老者:“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比我更清楚,至少我不会因为一个预言,好吧,既然你确信预言不会错,至少我不会为了逃避必然的结局就把整个世界挡在我的面前。”
房屋摇晃着,一张皮卷从房梁的夹缝上飘落下来,上面有四个明艳的图形在移动着,金黄,殷红,深蓝,翠绿。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抹深邃的黑暗在深蓝色的周围蔓延开来,首先吞噬了金黄,其次是绿色,红色,最后连蓝色也消失其中。
随后整张皮卷上的颜色全部消失,随后进入了下一个周期。
这个预言的内容已经很明显了,下一个封印战的时候,四位勇者将先后陨落,无一幸免。
光芒圣使是第一个死掉的,伊莫吉心里有数,自己的命数已经等不到封印战的时候了,而基亚之锤又对亚历山大表现出了亲和性,这也是直接明示了亚历山大将成为下一届光芒圣使。
换句话说,自己死了之后,亚历山大就是下一个。
撒托加莫尔的复苏很久之前就已经被观察到了,那时距离上一次封印战才刚刚过去两年,如此之快的复苏速度是整个历史上都没有出现的。
或许这就是四勇者相继陨落的原因,上一次封印战才过去三年,整个大陆都还在休养生息,而现在世界局势依然动荡不安。
下一次就是终焉。
这就是为什么伊莫吉要封存自己,通过这种方式延缓自己的死期,让自己在下一次封印战的时候依然存活,继续履行勇者的职责,这样就可以避免亚历山大的死亡。
所谓的圣餐仪式也并非什么“神圣的祝祷”,而是通过收集信众们的生命来为伊莫吉续命。.
怀尔凯特有着全大陆最集中的信众,只需要稍微从每个人身上收集一点点的“圣餐”,在持续一年的收集之后,就可以为他积攒足够多的精华,代替亚历山大成为下一个牺牲的光芒圣使。
伊莫吉封存自己的出发点,首先立足于自己的父爱,其次才是这个世界。
但是被封存了一年的伊莫吉能否继续肩负起光芒圣使的重任,谁又能说得清呢。
整个大陆在多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勇者缺位的情况完成过对撒托加莫尔的封印,因而伊莫吉的行为无疑是把整个世界都当作保护压力山大的赌注。
亚历山大也因此和伊莫吉大吵一架,放弃了自己大司祭的身份,从事起了奴隶生意。
最起码在死之前能救一个算一个。
在伊莫吉光环的影响下,怀尔凯特官方给了亚历山大很多的财力人力支持,在短短一年时间就让他做成了统领三分之一奴隶流动的奴隶主和高利贷债主。
他尽可能仔细地去拯救那些因为债务原因或其他种种而成为奴隶的人,引导他们走上新的人生,或者最起码让他们找到一个和善的主人。
他正是以这种方式来和他的父亲对抗,代表他信仰光芒的证道。
“那你又在犹豫什么呢?”伊莫吉反问道,“现在地上躺着两个人,你自己来判断,究竟是谁更适合从我的灵魂之境走出去呢?”
黑头发的是吴林生无疑,杀了他,让安东尼奥去迎接这个世界即将到来的灾厄,或许就能让这个世界必然到来的死亡推迟一步。
而吴林生,他又有什么必须活下来的理由吗,又或者说,难道他没有理由活下来,就非死不可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自己所作所为和伊莫吉又有什么区别的,这不就是在证明伊莫吉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吗。
“安东尼奥不是已经死了吗?”亚历山大急忙把话题转移开。
“死了,没错,在一周之前我也坚定地认为他已经死了,但是这个年轻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和安东尼奥的灵魂。”
“你的意思他附身了安东尼奥?”
伊莫吉缓步走过去,用枯瘦的手指撇了一下吴林生的脑袋:“是,安东尼奥,附身在他的身上。”
“什么?”
“如果把人的魂魄比作一捧黄沙,安东尼奥只是一撮沙砾而已。”
亚历山大收回武器:”也就是说,如果我杀掉他们之中的任意一个,另一个也会死掉?”
伊莫吉怪异一笑:“死掉不至于,只是会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木偶,或者变成个傻子。”
“我真是差点着了你的道。”亚历山大对着伊莫吉脚下的地板唾了一口,这一点水分落到地上之后立刻被沙砾包裹起来,然后干枯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
伊莫吉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世界有所亏欠,所以构筑了这样的灵魂世界来时刻折磨自己,作为对世界的赎罪。
一年以来,被“圣餐仪式”维持着生存,身体动弹不得,灵魂时刻饱受饥渴折磨。
出于父爱能做到这个份上,亚历山大突然有种愧疚感,但是他不会因此而对自己所坚持的道路有所转变。
“所以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的灵魂状态稳定下来?”
“很难,除非让另一个灵魂完全陷入沉睡,他们二人的灵魂早已合为一体,不过……这是什么?”
伊莫吉突然趴下,在吴林生的肩下拨弄着。
他从那里揪出来一条紫蓝色的光束,这条光束如同流水,随着并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的东西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