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两位官爷。”吴林生笑着把马车赶过去,两个官兵一脸冷漠地牵住马,宣告吴林生的热脸结结实实地贴到了冷屁股。
“身上有没有携带什么身份证明?”又一个官兵凑了过来,伸手就要身份证。
好死不死吴林生算是半个黑户。
“三位老爷,我之前没听说这里要查这个啊。”
“规矩变了,你要是没有证明现在不让过。”
吴林生心里暗暗骂了一通,异界这种低下的生产力让人养不成带身份证出门的习惯,偏偏又要搞这种严查,难怪会查到堵车。
“那这样,我现在可以补办一份吗?”
“不行,如果没有证明就赶紧滚!”
吴林生无奈之下敲了敲车厢的隔板,事先吴林生跟艾希娜尔约定过,要是不能补办临时身份证明就由她出面担保,如果实在不行就偷渡进去再补办。
制度拿捏得这么死吴林生也只能搞非常手段了。
艾希娜尔换好了法师裙,从车里走出。吴林生看着自己的女弟子,和刚刚见面时大有不同,艾希娜尔现在自信,光彩照人。
“两位先生,我是盾风堡认证法师艾希娜尔,这位是我的随行人员,现在我们可以通过了吗?”
不得不说法师的面子就好用了不少,艾希娜尔交出了那张通过认证时领取的羊皮卷,几个官兵接过来好好研究了一下。
最终得到的答复让人大跌眼镜:“你的身份证明有效,你可以通过了小姐,但这位先生恐怕不行。”
艾希娜尔也蒙了,但现在主事的不是吴林生,有什么办法她也只能自己思考:“为什么?”
官兵两手一摊:“国王律令,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我的财产都还在这辆马车上,你们不能这样!”
“这是规矩,小姐,您可以和你的财产留在这里,但这位先生我们必须遣散!”
艾希娜尔握紧了裙摆,隔了半晌,她终于压低了声音:“这位它是我的奴隶,我可以将它视作我的财产了吗?”
虽然声音很低,但吴林生还是听的一清二楚,而且还用了它而不是他。
“这多少有点伤自尊心了,艾希娜尔女士!”吴林生心里暗自叫苦。
但卫兵的刁难显然还没有结束:“我很抱歉女士,但这个奴隶仔在您的马车上驾车,我们认为它已经不在您的管教之下了,不听话的奴隶就应该处理掉!”
“是我让它这么做的!”艾希娜尔突然召唤出逆流之雨,悬停在三个卫兵周围,水珠微微颤动着,发出轻微的低鸣,充满了让人不安的压迫感。让离得近点的人一阵吸气。
“你们是在质疑一个法师的权威吗?”
这是艾希娜尔第一次说出这么有威严的句子。吴林生心里都要拍手叫好了。
而欺软怕硬的卫兵显然慌了神,法师们大多身居高位,背后一般有权贵支持,就算没有,那种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虽然上方派遣了不少人手检查关口,其中不乏高阶位的强者,但问题是现在在这里的只有三个小兵,强者们都去对付偷渡者了,要是这个法师要硬闯关虽然最后都会受到制裁,但对这三个小兵来说迎接他们的必然是炮灰的结局。.
“我们不是只是”
“现在我们可以过去了吗,先生们?”艾希娜尔解散了对水流的控制,重新换回那种柔和的语调。
吴林生本来期待差不多这些小兵就会唯唯诺诺地让他们通行了,然而事与愿违,不远处一支小队正在赶来,显然这三个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开始拖时间:“小姐,你知道的,米契鲁多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而悠久的历史也有着坚定的法度”
“就是不准通行的意思!”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传来,先前艾希娜尔没有注意到这个身影,但吴林生注意到了,对方不断外泄的气场就跟开闸的水坝一样,很有威严。
但可以凭着这点吴林生已经把对面看了个底掉,六阶魔法师,不可能更高。
“诺夫利将军。”三人一踢靴子,敬礼让赶来的法师通过。
来者诺夫利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纯粹的士兵,身穿铠甲而不是法袍,暴露在外的二头肌快赶上艾希娜尔的腰了,满脸刀疤胡子拉碴,给人的第一反应绝对是个先锋军人物。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理由!”艾希娜尔也没有退让,既然老师还在观望,那就说明事情还在掌握之中。
诺夫利突然把脑袋凑了过来,喷着鼻息:“那是因为你把军方的面子放在地上狠狠踩了一通,就算你有合适的理由我们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虽然是耳语,但吴林生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算什么狗屁理由。
艾希娜尔也不知道怎么继续反驳,她本质上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这种场面完全不是她能应付的。但所幸真正的大佬还在后面坐镇。
艾希娜尔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嘴巴的控制权,奇妙的气流通过了她的喉咙,然后她第一次无意识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先生,我现在要进入米契鲁多参加八阶法师的认证考评,好为某个你根本惹不起的大家族效力,现在你想不想重新加你考虑一下对我的待遇?”
艾希娜尔知道这是吴林生的魔法在作祟,也没有太过诧异。
“哈?八阶,就凭你个小姑娘?”诺夫利一副吹牛之前打打草稿的表情。
但吴林生已经帮艾希娜尔打好了草稿。
铺天盖地的奥术能量倾泻而出,几乎快要凝聚成可以触碰的实体,如同狂啸的巨浪一样。诺夫利敏锐的奥术感官告诉他这种纯粹而强大的力量已经完全碾压了他。
十六岁就考八阶?上一个这么干的人是奥术大贤本人,这种完全的力量感是做不了假的。不说诺夫利,身旁狐假虎威的三个小兵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好像有什么在悄然改变,但又说不上来。
那他就不得不考虑艾希娜尔所说的真实性了,一般来说按照不成文的文人规矩,替权贵打工这种事情是会经过再三粉饰的,艾希娜尔直白地说了自己要“为某个根本惹不起的大家族效力。”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艾希娜尔不谙世事,童言无忌。二是这个家族是真的惹不起,就算我不按照这套不成文的规矩办事你也无可奈何。
诺夫利那一瞬间脑子里把那些大家势力挨个扫了一遍,每想起一个名字他的心就凉了一截,不管是哪个,和一个考八阶的小姑娘比起来,六阶法师的脑袋似乎都不是那么值钱。
如果现在有一个献祭一个六阶法师就能换取八阶法师的机会,诺夫利相信有很多大公都会乐得一见的。
他急忙侧开身子,让艾希娜尔通过。
艾希娜尔也知道怎么发挥了,她尽量摆出趾高气扬的架势:“后厢里还有一个我的随行女仆,需要检查一下吗?”
诺夫利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显得谦卑至极:“不必了,既然是高层认定的人选,我想律令上我们无权干涉。”
吴林生不禁咂舌,话术不错,高层既可以指法师协会,也能吹捧一下艾希娜尔所谓的家族,还把理由都甩给了律法。
艾希娜尔的身份证明被恭恭敬敬地送了回来,吴林生驾着车继续走。米契鲁多的山门就在眼前了,马上就要进城了。
摆脱了关口检查之后,艾希娜尔突然下车,小跳着蹿到驾驶位上,面露愧疚:“对不起啊老师,我当时也是脑子一热才说了奴隶那些的,我也是怕他们不让我们过去嘛。”
“我倒是不在意这个,结果好即一切好,后来我不也用你的嘴吹牛说你要考八阶吗,我俩扯平了。”
吴林生伸出拳头,比划了一下,艾希娜尔心领神会,也伸出拳头,师徒俩完成一次吹完牛之后的击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