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摊上事儿

许荞香听了表功似地讲,振兴,你儿子将从观音寺请来的一串佛珠有意丢掉了,要不是我到寺里去替儿子忏悔,说不定儿子就会病。

刘振兴说,你替儿子忏悔得好,他自己忏悔就更好。刘振兴又提起纪端利的事来,说纪端利的病好了,他来公司上班时,我还很唯物地责斥他,你不要太迷信了,其实我内心里却相信是因为他做了坏事才受到了发病的报应。

许荞香却说得更有神秘色彩:振兴,你还不相信,人做了坏事或有某种有意为之的过失,总是会受到惩罚的,就算逃过了党纪国法的惩罚和其他人事的惩罚,自然规律的惩罚是逃不过的。有种说法:人在做,天在看,你若行为不轨,逃过了人眼,却逃不过天眼。自然规律从唯物的观点来讲,就是一种道,做坏事就是失道,失道寡助,就会倒霉;相反多做善事,就会得道,得道多助,就会走运。自然规律从唯心的观点来说,也是一种阴性物质,你可以将其理解成神明什么的,就像你公司那个员工偷走土地庙的亮瓦,就是做坏事,没人发现,不存在被举报,自然不会受到国家法律的制裁,也没有人去管他,他却受到了土地神这种自然规律之力量的惩罚。

好了,荞香,你又不是在学校跟学生讲课,讲这么复杂干嘛?我已经懂了。刘振兴有些不耐烦地说。

刘振兴以为自己的宝贝儿子刘治国,因为他妈妈替他到寺里虔诚地忏悔了过失就从此没事了,包括许荞香也这么认为。

可是不久,山月中学闹出绯闻,教政治的李娟秀老师,谈了朋友,尚未结婚就怀孕了。据说李娟秀肚里的孽种是刘治国的,更要命的是李娟秀的朋友高甫成是部队的军官,好像是一个连长吧!将要起诉刘治国破坏军婚,搞不好还要坐牢。

鬼魂裴杉一直跟踪刘治国的行踪。他很清楚,后来刘治国和李娟秀在不同的三个时段到城区春色美宾馆开房,其中一次李娟秀不知不觉地受孕了,直到一段时间,发生妊娠反应,吐酸水,不舒服,到医院检查才知道。

李娟秀悄悄地找到刘治国问他该怎么办?他一时没有主意,愣头愣脑地不说话。李娟秀说,是打胎还是保胎?刘治国皱着眉回答,保胎,肯定不现实,我现在还是学生,如果你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事情挑明了,丢人现眼,我哪里还有脸面在学校混?那样的话,这书就读不下去了。

李娟秀一听就来了情绪,脸露愠色:哦,你还想推卸责任,你如果推卸责任,我马上写一封信告诉我在部队的男友高甫成,只要他一起诉,你的牢狱之灾是逃脱不了的,你现在满了18岁,符合法律规定的受刑年龄。

你说得这么吓死人,我又不是不管。刘振兴一脸颓废地说。

你管,就要明确态度,还要有行动。听你的意思是要让我打胎吗?告诉你打胎是要出钱的,而且不是一笔小数。李娟秀毫不含糊地讲。

出钱就出钱,我只有找我爸妈,我哪有钱?一个学生。刘治国像缴械一样很悲催地向她亮底。

你找你爸妈要钱吧!这事不能拖,拖久了,出了怀,肚子大了,被人发现,就丑。不光是丑,说不定学校还会给我一个处分,弄得不好工作都要丢。我并非说得危言耸听。李娟秀也向他摊牌。

今天是周末,学校放一下午假,我一回去就跟我妈说。刘治国说。

这是一天中午,他们在校园后面的丛林里讨论这桩迫在眉睫必需解决的事情。李娟秀还说,我到医院打胎,也可以说是做人流,相当于坐一个小月子,要人照顾,我建议让你妈照顾我,你顺便跟她说说。

鬼魂裴杉就站在这里,他们说的话乃至言行举止都一目了然。这会儿,他离开丛林,来到城隍庙见到城隍,又拿出记录刘治国劣迹的本子翻开说,城隍爷,刘治国又有三次邪淫的记录,包括前两次,一共五次邪淫的记录。还有刘治国把教他时事政治的女老师的肚子搞起来了,怀了孕,马上要打胎,打胎是摧毁婴灵的生命,也算劣迹,只要成了事实,我就记录在本子上。

城隍微微一笑,说你每天像个卧底一样,记录阳人的功过都是土地神、家神、灶神做的事儿,你都做了。

鬼魂裴杉回答,我没有做,其他阳人的事我不管,我只管冤家对头的事,而且只记他的过,没记他的功。当然,我一直没有发现他积了什么功德,净造孽。

城隍又说,打胎不单是你那冤家对头所造的孽,是他和那个女老师所造的共孽。你在记录时最好注清楚。鬼魂裴杉点头、施礼,转身退出城隍殿,出了庙门,再去跟踪行为不轨的冤家对头刘治国。

鬼魂裴杉到了刘治国家的别墅门口,像上几次一样,只能站在门口不能进去,也不敢进去,因为现在这户人家的门神和家神都注意到他,只要他提脚跨过门槛,就会被阻止,所以他干脆按兵不动。

他也知道自己在这户人家的门神和家神的眼里,是一个找岔儿寻仇的家伙不受欢迎。这是晚上,里面的情况他不清楚,他清楚的是,只要刘治国遇到了犯事的麻烦,找他索命就有希望,甚至指日可待。刘治国最近造孽太多,恐怕原有的福报耗损得寥寥无几了,等候他的应该是见阎王的厄运。

刘治国摊上了大事儿,有没有转机呢?很难说。此刻,在别墅的三楼客厅,刘治国突然“噗”地跪在母亲面前,并且叫一声妈。

许荞香感到莫名其妙,也感到一丝不祥,问他,下跪干嘛?发生了什么事。刘治国说,妈,这个事讲出来,你不要怪我,你还要帮我解决。

许荞香觉得儿子这样说话很唐突,她立马紧张起来,再问他发生了什么破事。他不说,有些怕、有些犹豫。

客厅里的灯光很明亮,许荞香内心里却甚是幽暗不爽,望着儿子额上青筋鼓凸,脖子还有些潮红,猜想他一定没干什么好事儿。便叫他不要跪,坐在沙发上说。有什么事只要认错,妈妈不会责怪你。

但是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当刘治国放低嗓音把他和李娟秀之间发生的事儿,并且致使李娟秀已经怀孕了,需要家里拿钱打胎的事儿讲出来的时候,远远出乎许荞香的意料。

她盯着儿子问,是你要找她,还是她主动勾引你?这问得太尖锐,刘治国觉得既然把事说破了,也不好隐瞒,就承认是自己要找她。

未料,许荞香还是对李娟秀很有意见,并且非常恼火,大声责怨道,她是一个老师,你是一个学生,她是教你的,应该制止你这种不耻行为,她真是枉为人师哦,玷污了这个头衔。她这么搞,我在学校把舆论一造,让她当老师都当不成了。

许荞香忽然放低声音,凑近儿子:治国,有人调查这事你就一口咬定是她诱惑你,千万别承认是你主动的。

刘治国没有表态,在母亲的责怨声中沉吟半晌,忽然说,这件事,只能怪我,我喜欢李老师。

许荞香说,她比你大,也只长那么个样儿,像她那个样儿的姑娘多呢,你爸爸是个建筑老板,家庭条件优越,把书读出来,还怕找不到一个漂亮媳妇?

刘治国很坚决地讲,妈,但是这个事我确实有责任,不能把责任都推到她,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私了?这个事不要声张,家里出点钱让李老师到医院悄悄打完胎,请假休息一个月,身体恢复了又悄悄回到学校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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