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闺女啊,你这是怎么了?”
三舅怕她摔着了,伸手扶住她。
小灵灵呆呆看着他。
这一刻,她清醒过来。
她一直处于模拟世界,而模拟世界的中心是域,是鬼王的域!
也许是清晨的馒头太香,太软,太暖。
也许是小米粥太香甜,太舒服。
让她以为这里是一片温柔的海湾,是可以放下心安顿的地方。
可这里两个人,都不是阳间人!
又或是说,这间宅子是凶宅!
哥哥说这是胖虎的三舅家,那就代表前不久这里还是正常的,起码在过年的时候,胖虎拜年的时候,或是孕妇刚怀孕那会儿,这里还不是凶宅。
胖虎知道他三舅母怀孕了,知道三舅有间空房间要租出去,应该也就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情。
这里成为凶宅的时间,应该也就是三到四个月。
小灵灵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画面陡然变幻。
她的瞳孔从乌黑变成诡异的异瞳,眼底似有神秘莫测的符文漩涡。
她眼前的一切蒙上一层灰蒙蒙带着血光的雾气,那位憨厚的三舅此刻脸上是灰白的,木讷的,他的眼神是空洞无光的。
他身上出现了血痕,一道,两道,三道……七道。
整整七刀!
凶手砍了七刀,三舅才毙命。
眼前的一切静止,像是被按住了定格键的恐怖电影。
小灵灵转身跑出了厨房,院子里,绿色的大树变成了血红色,落下来的树叶迅速枯萎变成干枯的黄色,又被一阵风吹散成灰。
树下阴影处的竹椅上,孕妇闭着眼睛,她周身是血色的煞气,她身上似乎是一件红衣,但凑近了看,这是一件被血色染红的白色衣服。
竹椅下有一滩血迹,血迹像是一处深渊沼泽,忽地,冒出一个血红色的小水泡,小灵灵走近两步。
有一只婴儿的手从血迹中伸出来,但那双手只有三根手指,是还未生长好的一只手。
小灵灵深吸一口气。
婴灵!
五个月成形的婴灵!
如果不是这棵树一直镇压着,恐怕早就冲出血迹了。
小灵灵抬头看向大树,血色的大树很诡异,但并不会令人感到心生恐惧,反而有一种被庇护在其中的感觉。
小灵灵摊开手掌,掌心有一颗金色的星星飘了起来,星星落入树叶之中,很快就被吸收,红色有瞬间变成绿色,但很快又被血煞笼罩变回红色。
一颗功德之力形成的星星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帮助这棵大树。
小灵灵咬咬牙,有源源不断的金色小星星从手心飘出来,不断涌入大树之中。
大树上的血煞之气逐渐消散,变成了充满生命力的绿色。
地上的血迹似乎变得正常起来,它看上去就像是一潭死水,并非原先那种一望望不到底,像是深渊,像是沼泽,或是有什么东XZ在里面的感觉。
那只婴儿不成型的手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孕妇身上的血衣褪去血色,原来这是一件白色的衬衫。
忽地,孕妇睁开了那双沉睡的眼睛,那双眼睛是漆黑一片,眼底风暴酝酿,有什么东西似要挣扎而出。
她张开口,似乎是在尖叫,但被大树树叶的沙沙声所覆盖。
小灵灵似乎握紧手,终于停止了源源不断将小星星送出的举动。
小星星在飘,她的心在滴血。
她都已经数不清自己送出去多少功德了。
想要攒这么多功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这只是一场模拟世界的游戏。
离开这里,这些小星星会回来吧?
小灵灵不太确定,但本能觉得这里是模拟世界,本该一切都是虚拟的,包括自己在里面失去的功德之力,也不该真的失去。
“三舅母,不要发怒了,我会帮你找到害死你们的凶手。”
小灵灵握住对方的手,小奶音很轻。
那一双无神空洞的眼睛看向小灵灵,似乎有一瞬对焦,转瞬又涣散。
“是租客吗?”小灵灵看向自己和哥哥住着的那间房间。
此刻房间的门大开着,房间里的布局摆设出现了变化,和之前完全不同。
里面有花瓶,花瓶里插着花,里面的床单也不一样,被子枕头也都不一样,桌案边上有一个大大的红色皮箱。
这一切证明,这里租了出去,有了租客,租客可能是女的。
搬家租房子还带着花瓶,还插着花,应该是很喜欢花。
床单,被套,枕套上,都绣着牡丹花。
红色的皮箱,一般是女士才会选择的颜色,这样大的皮箱,一般是女子出嫁的时候,娘家人准备的嫁妆箱子。
椅子上是一件女士的长袖外套,上面是雏菊碎花的花纹。
桌案上摆放着很多书籍,还有一叠纸和一支钢笔,应该是前不久有人在写什么,像是信纸,可能是在写信。
小灵灵走向房间,想要到桌案前看看到底写了什么。
漂亮的少年郎手里提着一个竹笼,用黑布盖着,他加快脚步,脸上是一抹笑。
他刚走到院门前,准备敲门,就见隔壁门开了。
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妇女提着篮子,应该是出来买菜。
“小孩,是这家人的亲戚?”
“嗯。”少年郎点了一下头。
“哎,你来晚了,这家人三个月前就出事了。”
少年郎一怔,嘴唇发麻,轻声问:“出了什么事?”
中年妇女一脸讳莫如深,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没有活口,是租客干的。我劝过,叫他们不要把房间租给陌生人,可他们不听。”
少年郎喉咙发干,沙哑问:“三个月前,这里的人都被租客杀了?”
“是啊,这里现在就是凶宅。”中年妇女哀叹一声:“小夫妻两个盼了很久,才盼来一个孩子,谁能想到,只是为了能让孕妇怀孕时吃得好一些,房间租出去得一点租金而已,结果就遇上这种事情。”
“小孩,你快些回去吧,别在门前多待了,这宅子诡异得很,我晚上还会听见婴孩的哭声。下个月,我也要搬走了,这地方不能待了。”嘴里说着,中年妇女提着篮子走远了。
少年郎伸手推门,门开了,眼前一切和之前完全不同。
之前整洁的院子,现在破败不堪,三个月积了一点的尘土和枯败树叶,甚至了没下脚的空地。
院中的竹椅上,是锈迹斑斑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