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冲灵客栈

西岳华山古时称为太华山,南接秦岭而北瞰黄渭,素有“奇险天下第一山”之名。

华山派名列五岳剑派之一,奉陈抟老祖为开派宗师,数百年历史中人才辈出,颇有仗义任侠之士,在江湖上风评上佳。

诗仙李白曾经作过一首乐府诗,名曰《凤台曲》,说的是秦时“吹箫引凤”的典故——“尝闻秦帝女,传得凤凰声。是日逢仙子,当时别有情。人吹彩箫去,天借绿云迎。曲在身不返,空余弄玉名。”

秦穆公之女弄玉善于吹笙,时有一美男子入其梦中,自称“太华主人”,言道与其有天缔良缘,并以玉笙为其吹奏《华山吟》。

弄玉将梦中情形告知秦穆公,秦穆公遂派遣大臣孟明,前往太华山寻访。

孟明于太华山中找到萧史,将其带回咸阳,当众吹奏箫曲。

萧史奏第一曲,清风习习而来;奏第二曲,彩云四合;奏第三曲,见白鹤成对,翔舞于空中,孔雀数双,栖集于林际,百鸟和鸣,经时方散。

弄玉自此倾心于萧使,两人顺利结为连理,萧使教授弄玉来凤之曲,某夜夫妇二人笙箫合鸣,竟有紫凤飞来,聚于凤台之左,赤龙飞来,盘踞凤台之右,萧史乘赤龙,弄玉乘紫凤,径自凤台翔云而去。

萧使和弄玉的故事深为历代文人墨客喜爱,后世有人于华山中峰修建引凤亭和玉女祠,而中峰也因此得名“玉女峰”。

玉女峰虽然不如天外三峰高险,但景致十分优美,华山派正统一脉正是居于此地。

当今华山派掌门芳名柳含烟,乃是前代掌门吕旌阳的遗孀,数年前净宇魔教席卷江湖,华山派首当其冲,吕旌阳也壮烈牺牲。

柳含烟带领华山派的幸存弟子,在夹缝中苦苦求存,最终守得云开见月明。

武林大会十年举办一届,原本一年之后才是会期,但今年恰逢华山派创派五百年庆典,所以经过武林正义盟商讨确定,大会提前一年举行,时间定在三月三,正是陈抟老祖从赵匡胤手中赢走华山之日。

二月末的天气已经十分温暖,华山脚下的冲灵客栈中座无虚席,各门各派的江湖客络绎不绝,都是为了参加本届武林大会。

老板和店小二忙得脚不沾地,可银子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心里着实欢喜得紧。

窗前一张桌旁端坐四人,一位是气质优雅的中年美妇,一位是体格魁梧的敦厚青年,一位是秀美绝伦的青春少女,一位是粉妆玉琢的可爱童子,他们都作武林人士打扮,正是来自玄冥镇的“代表队”。

“领队”孟桂蟾首先放下筷子,面现赞许的道:“这家客栈的饭菜勉强还算过得去,今晚便在这儿落脚吧,我先去跟掌柜订房间,再简单收拾一下。你们吃完直接上来,别惹是生非,都听明白了吗。”

洪陶巴和韩惠欣恭声应是,岳佳蕾则撇撇嘴道:“他们两个闷葫芦从来都不惹事,所以姑婆是在敲打我喽?”

孟桂蟾呵呵一笑道:“算你小毛头有自知之明,死缠烂打非要跟来,别让我把你撵回去。”

岳佳蕾眼珠一转,悠悠的道:“反正都到地头了,姑婆想撵我也晚了,万一我一个人上路,结果却出了意外,您能问心无愧么?”

孟桂蟾闻言哭笑不得,勉强压下诉诸暴力的冲动,白了岳佳蕾一眼道:“还敢有恃无恐,那你便试试看,真要惹恼了我,我索性把你往箱子里一装,托镖局运回玄冥镇去。”

岳佳蕾登时一滞,无奈讪讪的道:“我是开玩笑嘛,哪会真的惹事,姑婆尽管对我放一百个心。”

孟桂蟾嗯了一声,转身径自去了,韩惠欣挂碍犹在,颦眉嗔声道:“小雷你方才说什么混账话,你若当真出了意外,岂不又是我妨了你?”

这下轮到岳佳蕾哭笑不得,正待出言辩解,洪陶巴也劝说道:“岳兄弟切勿掉以轻心,行走江湖总得讨个好口彩,哪有平白无故咒自己的?”

岳佳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故意谑声道:“唷~你们二位这一搭一唱的,好像很默契嘛,陶巴哥不怕唐糖糖吃醋么?”

洪陶巴和韩惠欣听得扶额不已,韩惠欣抬手赏了岳佳蕾一记暴栗,面凝寒霜的道:“你这下作鬼,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洪陶巴刚想附和,却又有所顾虑,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看到洪陶巴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岳佳蕾暗地里险些笑抽了肠。

这时一名身着赭红劲装的男子大剌剌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原先孟桂蟾的位置上,举起手里的酒杯,涎着一张瘦脸,径向韩惠欣邪笑道:“这位姑娘国色天香,不知应该怎样称呼,咳——在下平凉崆峒派弟子侯魁,可有荣幸结识姑娘?”

这位仁兄身材矮小,甚至还没韩惠欣的个头高,可他的名字偏偏叫做侯“魁”,实在有些引人发噱。

不过说起平凉崆峒派,那可是当今武林中一等一的大宗派,掌门“西疆剑帝”司马御剑法通神,尤其精擅以气御剑之术。

武林中最杰出的七大剑术高手,江湖人称“神州七剑”,司马御正是其中之一。

平凉崆峒派势力庞大,门下弟子高手如云,放眼整个西武林,除了正义盟五大盟首在列的昆仑派,便以平凉崆峒派为尊。

韩惠欣也听过平凉崆峒派的威名,虽然十分厌恶侯魁的举止,可还是隐忍着道:“这位公子醉眼朦胧,只怕神智不甚清楚,小女子蒲柳之姿,难入公子法眼,姓名请恕不便相告。”

侯魁听罢笑容一僵,随后冷哂道:“好个不识抬举的雌儿,难道你是在逃的女匪,姓名见不得人?”

韩惠欣即便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心中有气,秀眉紧蹙的道:“公子还请自重,切莫在此胡言乱语,否则只怕坏了贵派的名声。”

岳佳蕾也对侯魁满心鄙薄,趁机握住韩惠欣的玉手,凑近过去亲昵的道:“一只无聊色狗乱吠,咱们不必理会他,原本我还以为平凉崆峒派有多厉害,倘若都是这种货色,那才叫‘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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