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沿着驿道缓缓的走回到了城内,回到了那个早已经失去了温馨的家,男人将自己身上最后的一些零钱全部翻找了出来,换了一些酒菜,和半扇猪肉。
李存将半扇猪肉全部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样子,挨家挨户的送了过去,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李存也是受尽了冷嘲热讽。
半壶酒水已经下肚的李存回到了家中,在床底下搬出来了那只堆满了灰尘的木头箱子,上面的封条,代表着自己曾经的过去。
即使自己成家多年,自己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个木箱的来历,善解人意的妻子也是从来没有询问过。
李存找来一块抹布,仔仔细细的擦去了上面的尘土,隐隐约约的漏出来了一个陷字。
这个七八年如一日沉默寡言的男人,将木箱放到了庭院之中,自言自语的说道:“老伙计,没想到多年以后我们最终还是要见面,当年咱们离开也是真的窝火啊,但是没有办法啊,都是大将军的军令,说叫我们好好地享受一下自己剩下的余生。但是咱们这些人注定是要死在马上的,不过现在也倒好,咱们着实的体会到了生活的滋味儿,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也是实在没有脸来见你们,不过你们放心,咱们该有的本事还是在自己身上,我十一岁便从军,十五岁当得骑兵,二十三岁进入的陷阵营,多少次的出生入死,什么时候怕过。也就是冀州的赋税实在是养活不了那么多人了。”
李存正在屋子之中自言自语的时候,小巷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马蹄声,这倒是让原本一直安静的小巷瞬间被打破了,随着一声声呵斥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七八名佩戴着刀甲的精锐停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这倒是让周围的百姓对此有些担忧,虽然自己看不起这个矮小男人,但是毕竟很多年的老邻居了,而且李存也不是什么坏人,大家虽然嘴上说着,但是心里还是惦记着李存的。、
有好事的人胡乱猜测,是不是这个闷葫芦得罪了什么人了。
为首的一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魁梧汉子,也是这座城的巡城官,也是在冀州的军队上待过许久的,是一位说一不二的正直将领。
魁梧汉子手下的一名小卒轻声的问道:“老大,咱们这是来找谁啊,您早说一声,我叫他直接去见您怎么样啊,难不成这人是您的兄弟?您对他们怎么比那些冀州和东阳来的大官还要在意啊。”
魁梧汉子一脸冷笑:“什么高官,那些人有哪一个不是绣花忱头?给我提鞋都不配。”
然后魁梧汉子一脸谄媚的说道:“我可是给他牵过马的!”
这话倒是周围的几个人有些迷糊,难不成这种事情也是好事?其实他们一直都有心存疑惑,前不久在自己的老大在看到了一封密信之后,眼神之中便充满了无尽的期待。
当这些人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位背着行囊的男人跨出院门之后,原本期待的眼神,开始变得失望,自己怎么也是想象不到,这位普普通通的男人竟然能够让自己的老大这么的重视?
不过那位训城官倒是没有想到这些,而是自己赶紧飞身下马,然后牵着一匹战马向着自己面前的男人走去,眼神之中带有几分崇拜的说道:“冀州军二等骑卒吴淞见过大人!”
背着行囊的李存手里还拿着一把用棉布长条所包裹的十分严实的物件,从外观应该是一把武器,一脸轻蔑的看着魁梧汉子,没好气说道:“他妈的吴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就是二等骑卒了吗,怎么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啊,是不是这些年一直忙活的贪恋美色了?”
吴淞尴尬的笑了笑:“哪有哪有,不过您教训的是,当年我去选拔陷阵营没有挑选过去,现在这不是担任巡城官了吗。”
随后吴淞缩了缩脖子,面对自己面前的这位男人,半天没有敢说话。
李存看着周围的男人,停止了腰杆,抱拳说道:“冀州陷阵营一等骑卒李存在这里谢过众位多年的照顾。”
听到李存自报家门以后,街道两边的所有老百姓全部都茫然起来。
李存做了一个简单的告别以后,便将自己的背囊全部放到了马鞍之上,然后十分熟练的翻身上马。
因为陷阵营发出了召集令。
国有难,召必还,还必战,战必胜。
多年一来的负担在这一刻终于全部的卸掉了。自己也终于要去战场上好好的杀一个痛快。
吴淞轻声的提醒道:“大人,您现在就出发?”
李存看了一眼不能够和自己一起去前线的吴淞说道:“如果我能够活着回来最好,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告诉我儿子和女儿,他们的爹是冀州陷阵营的一员。”
吴淞听到着好似与诀别书一样的话语,使劲的点头,千言万语,都被自己阻挡在了嘴边,汇聚成了一句话:“大人,小心。”
李存看着这个从那时候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吴淞说道:“你个小兔崽子,那时候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来陷阵营嘛,果然还是那样的没出息。”
吴淞被李存的一番话给说的十分不好意思。
李存突然摘下自己手中的那一把战刀,扔给了吴淞,说道:“算了,反正老子我也是习惯了用枪,你小子要是有些上进心,就来陷阵营找我!”
吴淞如获至宝,这可是冀州陷阵营所使用的兵器,在他的眼神之中,这不仅仅算是一个兵器,更是一份尊严。
而前不久自己手中所拿着的便是一份冀州的召集令,这一份召集令,在短时间便会让冀州从原来的二十万兵甲瞬间便成为三十万。
而那些老百姓自然也是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些看起平常的街坊,每个人都在多年之前是一个个能够响彻云霄的战事啊。
这曲最后的战歌已经打响,所有的人都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告别。
秋高马肥,正好适应战场厮杀。
可是冀州边关以外的地方,景象就显得有些荒凉乏味了,一眼望去,满眼尽是黄沙。这种环境也是让北离的百姓深恶痛绝,因为在这里贫寒的就连那些被称为沙漠之舟的骆驼也是有些不适应。
在一场场摩擦之中各有损伤的北离的部族的族长们,也是差不多都打起来了自己的小算盘,自己能够做到赚到多少的买卖。
在草原之上,如果对着景象做出一些风华雪月的事情,这些人自然是做不到,但是如果说是一些,坐地分赃的事情,每个人也是都十分熟练。
北离的先锋大军按部就班的朝着冀州推进,但是速度并不快,因为又一次贪功冒进,导致陷入到了冀州的口袋阵之中,六千的骑兵在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内,便命丧当场,从短兵相接到最后收尾,所有的北离僵尸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因为他们不知道在哪里突然冒出来了一支十分熟练的部队。
龙驹也是段祺瑞手下大了许多年仗的沙场名宿,所以当自己手下的兵甲不断地来回报伤亡情况以后,就开始紧急的收缩阵线,也是放缓了南下的推进速度,因为龙驹知道自己这里并不是重点,作为佯攻的自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因为段祺瑞那里已经得手了,金州早已经是一片狼藉,金州已经被打下来了,主将曹真和唐文武已经战死,尸体被送回到了朝堂之中,只剩下黄建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