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youxs.org,微微的扯了扯嘴角说道:“还叫大汗?说实话我都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忧心什么?又能够忧心什么,我这一生,前半辈子过的如履薄冰,但是好歹后半辈子过的比较舒心惬意,以后流芳千古也好,遗臭万年也罢,最起码还能够留下咱们的名字吧。”
冯国璋点头说道:“肯定能,如果不出所料,现在的天下也不是多年之前的天下了,当时褚萍分疆裂土,虽说不得人心,但是从长远来看确实是能够有效的阻挡住北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新上的皇帝可以没有秦奋多年之前的胸襟和魄力。”
www.youxs.org,自己也便是简要解说的说道:“现在的东阳正处于乱世之中,许多人也是在思索中寻找良禽择木而息,就算是北离不从中作梗,那些东阳人自己也是总是会心有余悸。”
www.youxs.org:“不管怎样,我是看不到了,我没有那四五年的光景喽,也是瞧不见那一份波澜壮阔的风光了。”
冯国璋正准备开口,www.youxs.org,自己豁达的笑道::“算了,这个世间就算是有后悔药,我也不算是特别稀罕了。”
冯国璋有些佩服的说道:“还是您算的上是真豪杰。”
说到这些事情,www.youxs.org,也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心烦意乱。
www.youxs.org,即使是自己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却也是不能够在人群之中独善其身,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也总是会想一下多年之前的自己在战场上开疆拓土是何等的潇洒,现在想要眼不见心不烦却是难上加难。自己总是希望在自己走到了阳寿尽头的时候,可以拜托自己那些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
www.youxs.org,语气也是坚定了起来,自己那张蜡黄的脸上也没有刚才闲聊时候的随意。
www.youxs.org:“到死了到死了,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只能够告诉后代之君了,这件事情必须要拿下来东阳,不管多久,等到拿下东阳城的时候,一定要到我头上祭奠一杯酒。”
冯国璋也是迎合的说道:“这件事情没有问题,老臣已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www.youxs.org,望向自己多年一直勤勤恳恳鞠躬尽瘁的权臣,笑着说道:“你可以说是咱们北离王朝最有文采的臣子了,你说说,你说是天命所致还是人定胜天。”
冯国璋心平气和的说道:“因时而异,因人而异,不管是人算还是天算,都是没有定数的。”
www.youxs.org,过了片刻,这才自言自语的说道:“你呀你,还真是一个老狐狸。”
长久的寂静无声,小屋内依旧是烛火昏暗。
www.youxs.org:“现在天凉了...你走吧,我好好的休息一下。”
新的一年即将开始,大雪纷飞之时,自己不死又在等什么时候了。
冯国璋有些费劲的站起身来,然后施礼准备离去,但是冯国璋好像是早已经看透了一些,久久不肯离去。
冯国璋转身走向屋外,小屋子外面却是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北离的文武高官。
冯国璋关上屋门之后,在门口站立不走。自己小声的唏嘘道:“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啊。”
关于这位北离一代帝王的身后事,早已经成为所有人公开的秘密,老人在临死之前拒绝了许多丹药的维持,能够坚持到现在,也是自己向着能够撑过刀马关战役的落幕,自己早已经将许多的朝廷大小事情全部传授给了自己的独子。
夜色已经深沉了。
随着屋内的那一盏烛火的熄灭,这位草原上权位最高的老者慢慢的走下了台阶。
屋内的病榻之上,这位曾经叱咤风云老人轻轻地抓起自己身上的一件羊毯,盖在了自己的身上,缓缓的合衣睡去。
那双早已经干枯的手轻轻地拂过那件毛毯,和屋内崭新的物件不相同的是,这件毛毯到处充满着破旧。
要想多年之前威风赫赫的少年郎,在异国他乡,初次见到那位江南少女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春风四起。
新春将至。
虽然冀州在付出了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但是还是阻挡了北离几十万大军的凶猛进攻。北方虽热有了片面的安定,但是南方的战局却还是急转直下,因为由于十三王爷秦玉松莫名其妙的隐退,导致了南楚城乡狄青大军压境。
东阳瞬间成为了危如累卵的困境,东阳朝廷上的王宫贵胄,在听到这个令人惊悚的噩耗之后,每个人都乱如热锅上的蚂蚁。
早已经因病告老还乡的李德林不得不参加东阳的大小朝会,这才让所有人的心思稍微的稳定了一些。
隆冬时分,东阳在刚刚入冬的时候,便下起来了一场大雪,这场天寒地冻的大雪也是吓的人心冰凉。
一辆马车缓缓地驶出来了李府,来到了只有隔着一条街道的破败王府,这里杂草丛生早已经成为了无主之地,正是自己多年之前恩师李敬城的所住之地,李德林花了不少的价钱,将其买下,但是从未踏上此地寸步,自己也算是有些私心,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来面对此生都没有和自己相认的父亲。
李德林拎着一壶酒水走下了马车,伸手撕扯掉了贴在大门上的封条,虽然铜钱司不少暗探也是在左右观察,但是看到下车的是李德林,也是十分识趣选择了视而不见。
李德林将一壶酒水抱在自己的胸口前面,一只手有些吃力的推开了两个人才能推开的大门。
进入了房门之后,李德林也是熟门熟路的绕过了走廊,直接的来到了一座书房面前,书房里面的书架上早已经是落满了灰尘,有的地方也已经结出来了蛛网。
书房内只剩下了两张椅子。
遥想多年之前,整个东阳王超上下,能够堂而皇之的走到这里来的,恐怕也就只有他李德林一个人了。
李德林走到了那张椅子面前,将自己所带来的一壶酒水放到了另一张椅子上,自己用袖子擦去了其中有些厚重的灰尘,若是在多年之前,自己一定会站在窗口耐心的停着李敬城的教诲。
李德林望向窗口的边上,轻声的说道:“恩师,你瞧瞧,你是一拍屁股一走了之了,现在却留下了一个这么乌烟瘴气的狗屁时局,你啊你,生前做官倒是做的坦坦荡荡,但是没有想到死后竟然这样的窝囊。”
越说越生气的李德林冷哼一声:“我叫了你多年的恩师,到最后才知道。也就是你现在不在了,要不然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打在你的脑壳之上。你也不要说我儿子打老子。”
李德林将那一壶酒水打开,仰头的就是猛地灌了自己一口,突然有些伤感,老人提着那一壶酒水,起身站到了窗口,推开窗户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似醉而没有全醉,这才是喝酒的最高级别。
在李德林的眼中好像看到了一位面容和蔼的老人,正在正襟危坐的坐在书案之上,笑着看向自己。
李德林饮进了最后一口烈酒,将自己的酒壶放在了栏杆之上,踉跄的离开了这里。
北离的天已经变了,但是我东阳就算是没有冀州也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