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八陉原本是一支奇兵,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董虎的算计,袁绍、王匡就算再如何愚蠢,也一定会堵着狭窄山道,想要偷袭基本上已经不可能,更何况,董部义从已经明确了态度,
董卓、牛辅也只能自己去夺河内。
董部义从上下对董卓多有不满,这种不满由来已久,但都被董虎强行压下,可现在董瑁死了,双方之间的润滑油没了,彼此的矛盾也愈发激烈,更何况,
能够压制住少壮派将领的董虎跑去了凉州。
董卓知道,没有董虎,
没有儿子董瑁,仅凭现在的他已经很难压住数万雒阳兵马,想让大丫、董重低头已然不可能……
“袁术小儿可有异动?”
董卓冷脸看向参军事董璜,董璜慌忙上前。
“回叔父,袁术没有任何异动。”
……
“立即传令徐荣,咱不管他多么困难,必须与咱送来两万万钱和一万兵马!”
“李傕、郭汜。”
李傕、郭汜大步上前。
“末将在!”
“立即前往颍川,一万兵马由你二人统领。”
“诺!”
董卓摆了摆手,冷脸看向所有人。
“贼人虽人多势众,然却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渡过了黄河,仅数日间便能大败贼军!”
“诸军听令,一个月内,一个月内必须过河击败贼军!”
众将轰然抱拳。
“诺!”
……
董卓没有开口如何击败贼人,他人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能各自回营继续整顿兵马,而对面的袁绍、王匡也在整顿兵马,
相比此时的董卓,他们的紧张气氛就要少了许多。
董卓气势汹汹领着数万精锐杀到黄河南岸,袁绍、王匡没由来的一阵紧张,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激烈厮杀,成功的将敌人挡在了黄河南岸,适应了战场后,绷着的弦也松弛了下来。
袁绍亲自带着数百骑沿着黄河北岸视察一遍,直至天色渐暗才返回营地,刚来到营地外,见到外面多了千余匈奴胡骑,心脏没由来的一阵激烈跳动。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匈奴单于于夫罗、左贤王呼厨泉、右贤王去卑,除了他们外,竟然还有刘关张三人,也不知这三人怎么又与匈奴人混在了一起。
见袁绍大步走来,于夫罗、刘备等人齐齐上前抱拳。
“我等奉韩州牧军令,特来相助将军杀贼御敌!”
袁绍心下大喜过望,忙上前拉住于夫罗手臂。
“将军万万不可多礼,来来……诸位将军随绍一同入营……
开封大败,袁绍的威望骤减,正忧愁着如何抬高威望时,
于夫罗跑了过来,又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极为热情拉着人入营,就算面对冷脸不喜的张飞时也一脸的笑呵呵,好像根本没有数月前的轻视。
于夫罗、刘备面上极为恭敬,心下却苦笑连连,若是董虎亲自跑到黄河边上,于夫罗肯定不敢进入河内郡,不是他畏惧董虎,双方有着难以解开的仇恨,而是因为残余的千余骑匈奴人已经拼不起了。
董瑁身死已有月余,天下皆传董卓、董虎两人不和,正因这个原因,于夫罗才敢带着族人进入河内郡,并不仅仅因为董卓欲要夺下河内威胁冀州。
河内郡一旦丢失,冀州就会面临直接威胁,于夫罗就必须面临一个选择,是否离开冀州的问题。
当日雒阳帝都发生变故后,残余匈奴就退入了河内郡,结果却与上党郡将军黄绍激烈厮杀了一场,黄绍虽然战败身死,但却再一次重创了匈奴人,于夫罗也不得不离开河内郡,唯恐大怒的董虎向上党郡调兵遣将。
任何人都可以轻视于夫罗、呼厨泉、去卑三人,独独董虎不会,这三个家伙在反叛了大汉朝后,带着千余匈奴人一直四处流窜,与流匪差不多,直至臣服了曹操后,他们也彻底在太原郡安家了,经过数十年的修生养息,逐渐成了五胡乱天下的第一胡。
任何人都可以轻视一群四处乱窜的匈奴人流匪,独独董虎不会,但凡给了他一丁点机会,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了他们,于夫罗、呼厨泉兄弟为了避免再次给董虎机会,就与刘备一同离开了河内,成了冀州牧韩馥手下一将,可若董卓拿下了河内郡后,也就意味着匈奴人又要与“凉州军”再次硬碰硬撞在一起。
要么将董卓堵在黄河南岸,要么向幽州牧刘虞或兖州牧刘岱低头臣服,除此之外,于夫罗没有其他的选择。
一干将领跟随着袁绍入帐,酒过三巡,双方大致了解了情况,袁绍这才苦笑轻叹。
“凉州小儿太过奸诈,竟将我军引入麦田之中纵火,以至于军卒恐慌而大败……”
“唉……”
袁绍苦笑道:“若仅仅如此还就罢了,那该死的小儿更是欲要灭亡我大汉朝,欲要勾结黄巾余孽动乱整个天下,各路诸侯无奈,只能先稳住了那小贼,先将各郡国的黄巾余孽清理干净再说。”
刘关张三人在逃回幽州后不久,他们就得知了各路诸侯在开封大败,正当他们大骂袁绍当日的愚蠢的时候,一个让所有人闭嘴的消息再次传来,他人这才突然意识到,无论袁绍当日是不是与曹操一同全力打一场荥阳之战,战败都已经无可避免,各路诸侯无法应对各地黄巾军同时在后方发难。
黄巾军不同于各路诸侯,各路诸侯与董卓、董虎开战,双方打的再如何血头血脸,彼此使用的借口都是为了大汉朝、为了天下百姓,可黄巾军则是一群泥腿子,要彻底掀翻大汉朝的泥腿子。按理说,黄巾军应该是所有人的敌人,即便是董卓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勾结黄巾军,可董虎根本不在乎这些。
董虎用黄巾军威胁各路诸侯,也逼得幽州牧刘虞派出儿子刘和增援冀州,唯恐黑山军真的杀入冀州境内,而刘关张曾跟随过刘和征讨过张纯、张举的叛乱,虽然之后刘关张不辞而别,不知因何投靠了冀州牧王芬,最后更是躲在河内为寇。
冀州牧王芬以兵相挟,逼迫刘宏退位,可不就是妥妥的谋反吗?若依照常理,刘虞是不可能继续任用刘关张的,可现在的幽州情形并不是很好,公孙瓒对刘虞越来越不满,很有弄死了州牧自立架势,在刘关张返回家乡涿郡后,刘和就主动寻到了三人,刘备也顺利的成了刘虞名下一从事。
袁绍刻意拉拢于夫罗、刘关张,酒宴气氛还算热烈,可随着王匡、朱儁寻来后,气氛就发生了些微妙变化……
从事韩浩一连饮下三杯酒水,猛然站起,帅帐内众人齐齐转头去看,只见他一脸冷淡向袁绍抱拳。
“贼人屯兵渡口南岸,将军可有退敌之法?”
众人齐齐看向一脸不悦的袁绍,就在这时,袁谭按剑站起。
“哼!”
“你一个小小从事也敢质疑父帅吗?还是说没有我军,河内军就能独自击退数万贼军?”
就在韩浩一脸恼怒不悦,袁绍重重将酒樽顿在桌面上。
“退下!”
“此处皆是为国除贼义士,岂是你一小儿可以肆意羞辱的?”
面对父亲的训斥,袁谭冷脸向韩浩抱了一拳。袁绍训斥了句儿子,人却没有看向韩浩,而是向不远处的朱儁抱了一拳。
“贼人势大,除了贼来便挡外,朱将军可有良策?”
朱儁皱眉道:“为今之计,只有韩州牧能够尽快剿灭了黑山军,只有堵住贼人道路,我军才能抽调更多兵马与贼人全力一战。”
袁绍默默点头,笑道:“朱将军是说,敌我两军对峙,暂时也无法奈何董卓老贼,是如此吧?”
朱儁心下叹息,正待点头认同,韩浩不悦插口道:“天下百姓谁人不知朱将军之智谋,若……”
“砰!”
袁绍大怒,猛然站起,账内气氛陡然一紧。
“你好大的胆子!贼人当前,不思同心协力共同御敌,却在此处挑拨离间,真当本将军宝剑不利呼——”
袁绍“当啷”拔出刀剑,王匡大惊。
“住手!”
王匡慌忙上前挡住韩浩,向袁绍抱拳道:“还望本初勿怪,元嗣(韩浩)也是心急杀贼,这才希望由经验丰富的老将统领诸军。”
听了王匡这般话语,袁绍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正要恼怒不悦时,于夫罗起身向朱儁抱了一拳。
“末将即便不说,将军也知董贼的狡诈,当此之时,我等当同心协力杀贼,而不是再起争执被贼人所趁。”
朱儁默默点头,心下却感慨不断,正待开口求去……
“正如王太守所言,末将心下也颇为敬佩将军之能,末将愿为将军马前之卒!”
众人心下一惊,袁绍面色顿有不悦,目光扫视了一圈后,又落在了倒霉蛋刘胜身上。
“刘晟,你以为如何?”
刘胜心下极为不愿意继续待在河内,很想逃回清河国,可袁绍就是不让他带着仅存的数千兵马回返。听了袁绍又点名自己,心下有些不满起身。
“都到了这一步,咱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刘校尉既然愿意听从朱中郎军令,末将以为可为我军左军,河内军可为右军,末将愿领军令状,甘为后军,为将军堵住河东、上党贼人。”
刘胜冷脸不悦,袁绍对他的话语像是颇为满意。
“朱将军、王太守可为我军左右将军,你的性子怯懦了些……袁谭。”
袁谭心下一喜,忙上前。
“孩儿在!”
袁绍看了眼王匡,这才正色开口。
“自河内军抽调两万,合清河军所部,为我军后将军,务必将贼人堵在山中,旦有差池,本帅必斩你头颅!”
“诺!”
袁谭毫不犹豫抱拳领命,王匡、韩浩等河内将领差点没气炸了肺,不等他们恼怒反对……
“朱将军是朝廷威望老将,仅有千余匈奴胡骑终是不妥……韩浩,你领一万河内军入朱将军名下……”
“袁本初!”
王匡猛然站起,袁绍却一脸阴沉猛然一拍小几。
“砰!”
“朱将军先有五千卒大破数万交州贼之功,后又击杀十万黄巾贼,难道还不能统领你一万河内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