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林山的夜路不好走,这是叶逢舟第一次切身体会这句话有多真实。
慕淮和陆十九走着毫不费劲,至于叶逢舟……他感觉自己是个瞎子。
回去的时候应该和秦盼提些建议,走山路时路灯还是必要的。
时间虽晚可还是有人没睡,夜晚寂静,嘀咕出来的人声就更明显。
“听说了吗,叶长老没办法御气了。”
“当然听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意外还是说他的修为……”
“应该是意外吧,长老容貌不曾有变化,可能只是暂时的。”
“最好是如此。”
“你们在说什么?”慕淮冷不丁冒出一句。
两个门徒大惊失色,连连道歉:“慕师兄……啊,叶,叶长老,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刚刚什么都没说,我们不该在门禁时偷溜出来,先回去了。”
说完惊慌失措的跑了。
“等……”慕淮一句话没说完。
他没想吓他们,跑什么?
但他确实是听清了的,他们在谈论叶逢舟的修为。
“他们说这些东西,是……传出去了?慕淮语速有些快,能听出来的担心。
周围太黑,叶逢舟看不到人,只根据声音传来的地方和直觉找他,习惯性的把人揽过来,手指轻点以示安抚。
“别急。”
“怎么能不急,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对你有多少麻烦。”仙门里看叶逢舟不顺眼的不在少数,早就想打压,现在就是把机会放在他们手里。
“我还会怕那些人不成,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没经历过。淮儿,你信我吗?”
叶逢舟抬起慕淮的下巴让他抬头,拇指在下颌线徘徊。现在的光线他看不见,但他知道慕淮一定看的到他。
两人在黑暗中相望,最终慕淮轻轻说:“信。”
“但如果有意外的话一定不要硬撑。”
对于叶逢舟,他保持绝对信任,但他不保证依着他那股疯劲叶逢舟会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
叶逢舟眼底出现笑意,拇指走到他唇上斜斜一抹:“一定。”
“你见过秦盼吗?”上面的山上出现了灯光,叶逢舟转头问陆十九。
“没见过,但秦掌门应该不是个特别讲究的人。”他们虽然没见过面,但秦盼的威严早就丢光了。
“对,你随便玩就行。”
秦盼在房间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猜是叶长老在想他。
早在白天时叶逢舟就给他通过消息,说要带个熟人上来。
正想着人就来了,叶逢舟,慕淮还有……陆十九?
熟人是他?
叶逢舟想了想说:“这些东西说来话长,不过先介绍一下,他是我的……师弟。”
秦盼:……
让他来算一算辈分,他是在长川被慕南和叶逢舟带回来的,算来要比他们低一辈,陆十九是叶逢舟的师弟,和他是平辈。
那……怎么称呼,他给陆十九叫师叔?
打击太大,他缓不过来也叫不出口。
他可怜兮兮的看向慕淮,还好还有辈分更低的。
……慕淮都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药做的怎么样?”叶逢舟问。
他的任务完成了,药肯定也做完了,但只知结果不知详尽,于情于理都要问的。
“做好了,该有的都有,这下算是彻底封住了那些人的嘴。”秦盼一提起来喜形于色,“不过做的过程可是老大难,拿回来不少,但光失败就失败了大半。”
“您都猜不到有用的是哪,真正能入药的是它的根,只能是根尖尖上那一点儿,您看那果实那叶子,一个赛一个的艳,没想到都是徒有其表,没用。”
“成功了就好。”叶逢舟说,“误会都解开了,也还沁尘一个清白。”
“可不是,之前一个个都叫嚣的那么厉害,现在都陪着笑上赶着来静林山排号道歉,好笑的很。”秦盼笑嘻嘻的。
叶逢舟大概想象了一下场景,只觉得滑稽,也不知道那些人的脸疼不疼。
“秦掌门。”
他难得正色喊他,秦盼一激灵站直了。
叶逢舟说:“我上山的时候听到了些东西,我不能用气的事,传开了?”
他已经大致明白的情况,只需要从秦盼这里得到一句明白话。
秦盼第一时间没摸清他的路数,没敢说话,过了会儿发现叶逢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这才说:“是,没瞒住……”
他有些愧疚,自认为已经掩盖的很好了,可流言总会从缝里钻出去,随风飘满每一个地方,前一天还什么都没有,一觉过去人尽皆知。
“哦。”叶逢舟简单应了一声。
“您……不说点别的?”秦盼试探着问。
叶逢舟感到好笑:“我是来要答案的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没事,不影响什么。”
他继续道:“我带他们两个回碧落轩休息,时间不早了掌门也睡吧。”
他没把修为恢复不了的事告诉秦盼,因为特殊原因他有个集大成的壳子,所以能保持这个境界的人该有的寿命和容貌,至于能力吗……不提也行。
有这个堪称bug一样的东西存在,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不能用气是暂时的,可能一时放松但忌惮还在,可如果他无法恢复的消息传出去的话,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很快就到了碧落轩,看着熟悉的院子,真是几天不见,分外想念。
“叶长老您这院子真不错。”陆十九窜进去,指着一间整洁的房间说,“这是给我留的吗?”
叶逢舟看到他指的哪件后赶快过去把他轰开:“边去,那是慕淮的房间,你的是这间。”
两间屋子离得近,但感觉天差地别,其实给他的那间不脏也不小,可是太过干净了,干净到连被褥都没有。
“……我睡床板啊?没有被子吗?”陆十九呆滞了,什么叫差别对待,这就是。而且差别太大,您对徒弟这么细致入微的吗。
“隔壁去拿。”叶逢舟指着另一件房,“被子褥子,枕头茶杯全有,怎么,还愣着,是想我帮你铺床不成?”
“别了,我自己来。”您老敢铺他还不敢睡呢。
大概是觉得他们有意思,慕淮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笑容在他脸上是不常见的,就连陆十九都好奇,不过慕淮没给他好奇的机会,进屋关门,干净利落。
到了晚上天是冷的,晚冬的时节甚至下了点雪,静林山不常见雪,比较稀罕。
慕淮打开一扇窗户,托着下巴看窗外,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雪。
下雪时空气都不是一个味道,他呵了口气,有白雾冒出来。
一盏精致的油灯出现在窗外,叶逢舟挑着灯出现在他窗前:“看雪?”
慕淮点头。
叶逢舟挑着灯离开,没过多久传来敲门声,慕淮开门时叶逢舟带了一身冷气进来。
他转身把窗户关上,问:“冷吗?”
叶逢舟说:“不冷。”熄灭油灯搁在桌上:“不是看雪?”
“等会再看。”慕淮动动胳膊坐到床上,打了个哈欠。
叶逢舟慢慢走到他身边,也坐下:“我看到你笑了。”
“什么时候?”他不记得他笑过。
“大概在一个时辰之前。”他贴近慕淮耳边,嘴唇轻轻蹭着耳廓,“我记得很清晰,可总是贪心,想要再看一眼。”
暧昧的距离让人心跳加速,慕淮不自然的偏了偏头:“明天再看。”
“不,我现在就要。”这话说的模糊,意味不明。
“什么?”
叶逢舟看他懵着的样子低低笑了一会儿,眼尾上挑勾人心魄:“你看啊,我都已经上了你的床了,还能干什么?”
他低头吻住他的唇,慕淮还是太小,对这方面感知不够,不过没关系,可以慢慢教。
他亲吻的力道逐渐加重,在撬开牙关的那一刻屋内的灯都熄了,上一刻还灯火通明,现在只能靠雪的反光来见物。
叶逢舟轻而密的吻着,唇齿相离时能听到细细的喘息声,他能看到慕淮的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半眯着,里面有水光。
他很喜欢看慕淮的笑容,但是现在他有点想看与之相反的表情。
他低头吻了一下慕淮的眼睛,再一路往下,脸颊,鼻尖,嘴角,脖颈还有锁骨。
衣服被弄乱,软塌塌的滑下肩去,叶逢舟没有去扶,毕竟这是他故意造成的产物。
“嘶——”他听到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疼吗?”叶逢舟问。
刚才他没有控制住,好像着了魔般,越是亲吻藏在心底的那股占有就越明显,像是海面上的冰山,底下藏着的才是巨峰。
少年的身体脆弱白皙,锁骨像利刃一样长而锋利的延出去,在这种心理作用的指引下他咬了那漂亮的锁骨一口,用的尖牙,咬的不轻。
“还行。”慕淮哑着嗓子说。
那根本称不上疼痛,只是没有防备才会没反应过来,事实上他好像还很喜欢这种感觉。
为什么会这么想,慕淮被这种想法弄得窘迫。
“慕淮老弟,我想借……卧槽。”陆十九突然推开门,里面没开灯,但他能看到床上有两个人影在相拥。
慕淮面皮薄,看到他来反条件想推开叶逢舟,但发现叶逢舟紧箍着他,根本脱离不了。
叶逢舟按住他的后脑,像是宣告主权一样又吻上去,不过手上却很快,将慕淮垂下去的衣物全捞上来搭上。
他眼睛往门口乜,可能因为雪夜的缘故,漂亮的凤眼里冒着冷光,看上去心情不好。
很不好,可是说是非常糟糕。
……陆十九感觉自己要凉。